第二十三章 灵霄殿上

    石猴出生之时不但惊动了东海龙尊和凤后，就连万圣至尊的天帝也知晓了此事。那日，九天之上的三界第一圣殿———灵霄宝殿内，主宰宇宙的昊天大帝正聚集文武仙卿听太上老君和通天教主讲经。

    通天教主嘴里经文刚罢，却忽然面有忧色的话锋一转，起身向天帝揖首说道：“普天之下唯道独尊，人神共知。可如今西方佛门扩张无度，似欲有和我教试比高之意。天尊既然敬我道门，可不能视而不见呀！”

    “哦！竟有此事？你且说来听听。”天帝端坐在高高的宝座之上，欠了欠身，对通天教主的话似乎感到很意外。

    天庭里有资格在灵霄殿坐下来的神仙也只有道教的三清圣神了。只所以三清会有如此殊荣，皆因为天帝推崇道门所至。

    见天帝竟然不知此事，通天教主忿然说道：“最近有弟子报与我说，佛门为了扩展，处处于我道门作对。我道派宣称：天地间凡有九窍者皆可修仙。已经承认：不外人，连飞禽走兽……甚至非生物都可通过修行得道成仙，可谓是广开善门。可是佛派却宣称：只要你相信佛门的神通教义，就会有佛来引渡、接引你，甚至顿悟就可成佛。”

    通天教主越说越是激动，语气也高了几分：“佛门如此作为，不就是故意和我道门对着干吗！”

    天帝示意通天教主坐下，他并不急于就此事发表自己的看法，却向迷缝着眼睛的太上老君说道：“通天道友所言，想必道德老祖应有所闻吧？”

    道祖见天帝相问，忙从容说道：“佛门在下界虽影响日大，可也没有到与我教水火难容的地步。众生平等，信教自由，不论何种门派，只要宗旨向善，教众敬天礼地，其实万教归一，皆是善事。”

    说到这里，道祖竟有意看着身边的通天教主道：“释道同源，佛门与我教不外乎修习法门不同，至于‘佛门在下界扩张无度’一事，以愚道之见，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通天教主见身为道祖的老君对待此事竟然如此态度，难以置信地冲老君叫了起来：“呀呀呀，你身为道祖，怎可说出这种纵容佛门的话来！”

    越说越激动，通天教主竟然站起身，瞪着老君道：“道兄，你可知眼下佛门已经有了过去、当下、未来三世佛，四大护法菩萨、八大金刚、五百罗汉……假以时日，佛门在三界众生中的威望必于我道门不相上下，甚至有取代我教之心。至于佛门是不是真如道兄所言：以善为法，佛祖神通广大，其心所想，我等又如何得知？”

    与通天教主的激动相比，道祖却是平静如常，眯缝着双眼，不置一言。

    见老君闻言不语，通天教主也不知这位道兄在想些什么，碍于身份，不便向道祖发作，急又转向天帝煞有介事地说道：“下界是天庭的根本，若是被佛门垄断，天庭堪忧呀！”

    天帝似乎并没有被通天教主的危言耸听打动，捻须想了一下，方面有苦色地缓缓说道：“通天教友，朕统领宇宙，执掌万物，怎能轻易去贬拒他教？”

    “可天尊你……不是入了我们道门吗？”通天教主一脸诧异地看着天帝，显然被天帝的态度震惊，不过话却是憋在心中，没有说出口。

    天帝当然知道通天教主心中思想，不忍拂了他的心意，宽慰道：“通天教友，朕明你心意。可但凡新教，无不以扬善为本。当今三界归心，清明圣境本应‘和而不同’，朕以为还是如道德老祖所言，顺其自然的好。”

    “可我听说以‘苦修’得道的佛陀，在西天佛国的排场极尽奢华，雷音寺的华丽都已经超过了素有三界第一殿的灵霄宝殿了！”通天教主不甘心地说道。

    “不明之事，不可妄断。”道祖缓缓睁开双眼道。

    “嗯……”天帝则一副若有所思状。

    见天帝和老君对自己的话不以为然，通天教主很有些窝火，找了个理由，辞别天帝和道祖，快步出了灵霄宝殿，往三十三天之上找原始天尊去了。神态平和自然的道祖老君，则继续留在灵霄殿内与众仙神论道讲经。

    “……圣人体道之自然无为，以之修身，当无欲而静，无心而虚，不自见自是，自伐自矜。以之治天下，当‘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还刀兵，离争斗，使民虚心实腹，无知无欲，则无为可治。反者道知动，弱者道之用。故知道者守雌抱朴，退让谦下，挫锐解纷，和光同坐，以柔弱胜刚强。致虚极，守静笃，专气致柔，涤除玄觉，更与守一、静心、坐忘、服气、内丹等成为修道炼养之根本。”老君侃侃而谈，至此方换气少歇。

    天帝似有领悟，冲道祖频频点头，捻须颌首道：“所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道之理，分无、有二面。道常无，无名无形，先于天地鬼神，而为天地万物之始；道常有，生天地万物，具无穷之用。万有皆相对而存，极必反，终必归。而‘有’之用，常以‘无’为本，‘有生于无’，是以‘无中生有’。玄之又玄，众妙之门。呵呵呵……”说完，捻须看着老君微笑。

    道祖赞道：“天尊深谙道法，已知我之道，是自然之道，亦是修行之法；我之德，是品行之道，亦是处世安天之道。欲修道者，先修德，德高而道深。缺‘德’之辈难修道，修道之人先有德。识我真经妙义真谛，才会超脱物外，拥有平和安静的胸怀，明无为之道，实非‘无为’……”

    道祖正说的头头是道，忽然灵霄殿内竟无故起了一股风。这风来的突然，风势不大，却也吹得道祖颌下的银须轻轻飘摇。

    殿内的文武众仙正在专心听老君讲道，忽被这无名之风搅扰，心中也是诧异不解：“殿内向来无风，这风从何而来？”

    道祖伸手捻住银须，口中不由“咦？”了一声，移目看向殿门外……

    “没有自己的允许，谁敢在大殿之上无故兴风？”与道祖和众仙神相比，天帝更觉纳闷，他面带疑惑地向在殿内听道的风神问道：“风神，你可知这无名之风……从何而来？”

    风神此时也正在寻思殿内的这股无名之风起至何处，忽听天帝问话，急忙答道：“回禀天尊，小神专心听道，并未觉察风起何处。当然，也更非来自小神。”

    “千里眼，顺风耳，万里鼻，”天帝向站在殿角随时准备待命的三位巡察灵官吩咐道，“朕命你三神即刻出殿，查明此风起自何处？速来报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