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正义到底是什么?
时光的轮轴开始往回翻转,三十年前,苏家父母还是一对年轻的夫妻的时候,隔壁住了一户人家,叫李明达,他的妻子叫冷思兰,两家感情一直很好,好到相互约好以后生下的孩子若为异性就结为夫妻,同性就是死党。@, 本来一直生活都过得平平静静,虽然清苦了些,可也不至于食不果腹,两家人一直自得其乐。 可自从有一天,李明达从外面回来的时候竟带了许多的金银珠宝,且和苏家父母一起分享,两家人用这些东西去换取了很多钱,就算不出去工作也不会饿肚子,足够他们生活一年。 可这人一旦有了贪心,开启了**之门,就不会有结束的日子,或者说不失去什么就永远都不会有结束之日。 苏家父母不是没有怀疑过这钱财的来处,两夫妻打算找个合适的时机去向李明达打听打听这钱财是从哪里来的,可还没等到苏家父母弄清楚,李明达又一次从外面带来了许多的金银珠宝。 那天,李明达来苏家的时候,苏父清晰地记得那是个下雨天,雨水顺着屋檐点点滴滴地落下,屋里桌上的水杯微微地冒着热气,李明达拿着那堆珠宝钻进了苏家。 苏父虽然喜欢钱财,可这不明不白的东西,他是万万不敢要的,便推辞道:“李大哥,你这钱是从哪里来的?这不明不白的东西我可不敢要。” 见苏父满脸怀疑的样子,微微抬头,看着杯里的水袅袅地冒着热气,笑着回答,“苏老兄,你这就想多了,这钱是清清白白的,老哥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让你收下就收下,小涵才出生,身体底子不好,你们难道忍心让她受苦吗?” 看着妻子怀中抱着的涵儿,正因饿了而哇哇大哭。没错,这时千涵刚刚出生不久,因为家里穷,苏父一直为没让女儿好好生活而耿耿于怀。 被李明达这么一说,不禁有些犹豫,看着桌子上李明达送来的东西,想了又想,终究是做不来决定。 “李大哥,这钱我不会收的,除非你告诉我这钱的来处,不然我不收。”苏父想了想,年轻的脸庞上浮现了坚毅的神色,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让你收着就收着,你这人怎么这么迂腐?难道还怕我坑你不成?你可以高风亮节,可小涵等得起吗?看看小涵的脸色,你的倔强还要让小涵来受苦吗?”李明达见苏父不收,脸在一瞬间就变得严肃起来,几乎是要生气的前兆。 “不收,除非你说出这钱是哪里来的!”苏父的眉头皱了起来,心里有些怒气正缓缓地升起,坚决地回答。 李明达愣了一秒钟,既而看着苏父脸上的坚毅,欲言又止。 不是他不肯说出来,而是他真的不能说。那个人给他这些钱财的要求就只有一个,让他不许说出去,也不能给别人,只能自己花。 李明达这人心思豁达,没有苏父设想的周到,直接就接了下来,也么给苏父说过这些钱的来历,只觉得有钱不收是傻子才会做的。 “这钱你收也得收,不收也的收,我把钱扔在这里了,我先走了。”李明达说完就起身离开了,苏父撵也没撵上,只好悻悻地坐了回去,想着等雨下小一点把这钱送回去。 可当天晚上,千涵就开始发烧,高烧不退,烧的眉眼不展。 苏父起床看着千涵小脸因为发烧变得红彤彤的,叹了口气,看着桌子上放着的那东西,抽吧着烟想了很久,最后还是拿着钱连夜赶去医院了。 这小孩生病本是相当正常的事,来的急,退的也快。可千涵从小体质就弱,加之没有得到妥善的照顾,这一病就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 活生生地从发烧烧成了肺炎,成天在医院里打着点滴。 苏父本想着用一点就好,可千涵这病烧的不轻,那笔钱都要用完了,千涵才出院的。 苏父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李明达,打算回去的时候上门道歉。明明是自己说不会用的,可这不是活生生地打脸吗? 回到家的时候,才看见隔壁的李明达一家正准备搬家,且没有看着李明达的身影,苏父觉得有些奇怪。 可也没有多想,只是心里生疑了下。想着或许是有事还没回来。 可等第二天上门去道歉的时候,才发现李明达的尸体放在屋里的中央,用席子和一纸白布裹着,甚是凄凉。 “嫂子……这……这是怎么回事?”看这前两天还活着好好的人,怎么他才离开半个月的时间就变成这副模样?苏父内心是不能接受的,很奇怪,这生病也不会这么快吧? 冷思兰看着苏父一进来,马上就大哭了起来,眼泪流的汹涌彭拜,抱着李明达的尸体哭哭啼啼起来,抽泣不止。 “我不知道……不知道……只看见那天有好多人……好多人不由分说地冲进来……硬说是我明达偷了钱……然后……然后就……”冷思兰抬头看着苏父,大哭,悲痛不止的模样,声音哽咽起来,一直趴在李明达身上抽泣不止。 “是谁?是那帮龟儿子干的?”见着自家大哥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苏父声音突然间高亢了起来,晃着冷思兰的胳膊问道。 “我……我不知道……”冷思兰微眯着眼,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那帮人不知是从哪里来的,进门就对明达动手,明达……明达是活生生被打死的……呜呜呜呜……我的明达怎么就这样死了……死的好惨啊……” …… 苏父痴痴地站在李明达的尸体面前,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变成了一具尸体,恍惚不止一点。 指间还夹着半未燃尽的半截烟蒂,那种做古老的叶子烟,便宜够味。 怎么会这样?他试图闭了闭眼睛,幻想着眼前的这一切都是错觉。 可是,当他在睁开眼睛的时候,那个一动不动冷冰冰没有半点呼吸的人还是躺在那里,没有一丝生气。 “嫂子,你知道那群人是从哪里来的吗?”苏父站在那里,表情淡漠地问道,带着些迫切,他很想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 “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连明达的那笔钱怎么来的都不知道……”被苏父淡漠的表情下了一跳,冷思兰眼睛下意识地躲闪着,低下头去不再看苏父的眼睛,愣愣地说道。 昏暗不清的房间,苏父看不清冷思兰脸上的表情,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很是无奈。 他不知道这事从何谈起,不知道该怎么办。那时候的苏父远远还不是现在的苏父,也只是个刚出社会不久的青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好友的死讯,却摸不出一点方法。 “嫂子,我们报警吧。这世上还是有王道的,不能让那群人就这么溜之大吉!”苏父提议,除了依赖法律,他找不到别的方式来解决这个问题。 “不行!不行!”冷思兰的表情在苏父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变得激动起来,连连矢口否认。 苏父静静地站在原地,嘴边牵起一丝不解,“嫂子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不应该报警吗?难道嫂子想让大哥死的不明不白吗?” “不是,当然不是,我……我只是……”冷思兰在房间里来回独步,全身都开始抖动起来,指尖都是微微地颤抖,嘴巴动了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这事不能报警,一旦报警的话,那笔钱我们是还不起的!对了,明达不是给了你们一笔钱吗?你们的那笔钱呢?能拿出来补上漏洞吗?” 这话说的苏父一下就心虚了起来,站在那里不知所措。那笔钱早就被他用去给千涵治病了,那里还还得清啊? 冷思兰看着苏父发神,嘴角弯了弯,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可苏父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完全没有注意到冷思兰的异样。 “那笔钱都被我们花了,那里还还得清啊?况且那群人的来历我们都不知道,上那里去查啊?说不定还会惹祸上门,这从古至今一直都是官官相护,我们这些平民百姓那里有地方伸冤啊?”冷思兰看着苏父的发愣的样子,抓住苏父的弱点继续循循善诱。 苏父被冷思兰这样一说,心里就更加慌乱。倒不是他怕死,而是他害怕这事牵连到涵儿,涵儿还小。 他可以让自己设险,可不能让涵儿设险啊。 你看,每一个人都有自己想要去守护的人,在对的和自己的私心间,应该选择哪个,有谁说的清呢? 如果是我们自己,又该作何选择呢? “可大哥的死就这样作罢了吗?这世间还有没有天理了?”苏父站在那里,轻声地问道。 冷思兰向前迈了一步,挑了挑眉,直愣愣地看着苏父,冷冷地问道,“难不成你想追究到底?把小涵也牵扯进来?” 苏父脊梁骨一凉,突然发现自己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了,以前他都自诩自己是正义的,可正义到底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