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含玉示好伸橄榄
萧晴这个时候留神含玉的神色，发现她也神色有异，似乎没有料到是这样一种情况。含玉愣了愣，问小伙计：“吴师傅身体有恙么？” 小伙计原本是这位吴师傅的徒弟，守在他身边，一脸的委屈，哀声道：“师......师父他从昨天开始，便忽然病倒了，直到现在还在昏迷。” “那为什么不叫郎中来？你是木头吗？”含玉言语之中颇多了一分愠色，“光是你在这里看着，又有什么用处？” 小伙计见到含玉发火，也急忙阻止，带着哭腔说道：“两位姑娘求你们了，还请小声说话，不要惊动了外边的散客！小的求你们了。” 含玉稍稍平复了自己的心情，然后打了一个响指，将幕后的整个场地声音屏蔽掉，说道：“现在外面的人已经听不到这里的动静了，你总该给我一个解释吧？” 这个小伙计拭了拭自己眼角的泪水，呜咽道：“我也是人生父母养的，何曾不想为师父请郎中瞧病？只不过，只不过是师父他自己不允许罢了！他拿着自己的性命做要挟，我一个小辈的能怎么办！ 师傅说，我们这种人，不能和外界有丝毫关联，这样才能让他们猜不到我们想的是什么，他平日里便是一直藏在幕后，吃饭洗漱都是我伺候他，除了我之外，师父再不见其他人。不瞒两位姑娘，我师父的恶疾是多年积攒下来的旧症，但他一直硬扛着，到了现今，可能已经病入膏肓了！” 萧晴深深吸了一口气，走到了吴师傅床前，只是探了探他的脉搏，便对着含玉摇了摇头。 含玉愣了好久，终于也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之前的手牌，都是你代替你师父写的吗？” 小伙计点头说道：“对，我平时只不过是端茶送水，哪里懂得半点规矩？但是师父该做的事情不能搁置下来，所以，所以我就死马当做活马医，每次只是写一个小，然后自己再端出去。” 而萧晴在一旁实在忍不住，便开口问道：“那......那最后一次呢？最后一次为什么会是大？” 小伙计说道：“最后一次我出去的时候摔倒在地，‘小’字牌被我摔到了床底下，时间紧迫，来不及去够那块牌子，所以才放了一块‘大’字出去。” 萧晴和含玉相视苦笑，原来众人眼中能够看破人心的庄家，竟然是随意而为。而伙计偶然间的一起失误，更是将八成的散客绕入彀中。大家机关算尽，其实却是自作聪明。 ...... 含玉和萧晴一起走出佛塔，此时已经到了晚上，荒野之外甚是静谧，两个人一先一后走在野外。 “晴儿姑娘，我现在可以向你解释整件事情了，如果你还有什么不解的事情，可以问我。”含玉缓缓说道。 萧晴有很多问题藏在心中，她脱口而出第一句话是：“你不是应该站在我的对立面吗？含玉不应该是数天前把我关节打脱臼的那个人吗？你难道不是文愿景的属下吗？” 今天的月色很暗，含玉又走在前面，所以萧晴看不见含玉的面目表情，只听见她悠悠的说道：“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我们只有永远的利益至上。所以几天前把晴儿姑娘打成重伤的人是我，今天想和晴儿姑娘联手的人也是我，时间不同，我的立场也不是一成不变。” “我自然知道你说的话有些道理，但这么短时间内，我还没能这么快适应你们的立场。”萧晴摇了摇头，又说道。 含玉却说道：“去年白鸽拍卖黄泉剑，我们交出了整篇《花月集》，所以黄泉剑理应归属于我们天一府吧？晴儿姑娘既然已经拿到了全本《花月集》，黄泉剑就应该交给我们才对吧？” “我是从白鸽手中拿到的黄泉剑和《花月集》，你们和她之间有怎样的交易，这我并不清楚，总不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萧晴自觉理亏，便开始耍无赖。 含玉却不卑不亢地说道：“晴儿姑娘的意思，是黄泉剑的现任主人才算是真正的主人吗？那我们武力夺取也不算是什么罪过了，说起来还是晴儿姑娘技不如人，又何必气恼？” 萧晴口舌上争不过含玉，遂有些沮丧，又说道：“好吧，黄泉剑可以被你们拿走，但是那一枚戒指，还请还给我，我很需要它。” 含玉嘿嘿笑了：“晴儿姑娘的话我记住了，因为要联手的关系，我们会认真考虑晴儿姑娘的诉求。” “你要联什么手？”萧晴随口问道。 含玉又说道：“我们的敌人是紫冰府，而且他们也是你们的敌人。仅仅是这一点，难道不是联手的理由吗？” “紫冰府倒是没怎么惹过我们，反倒是天一府。”萧晴摇头说道，“天一府有过好几次。” “过去的敌人有可能握手和谈，但是未来的敌人却已经磨好了刀。”含玉说道，“三个月以内，紫冰府想要挑都门，这一府虽然不及天一府，但也不是都门一门能够应付得了，所谓灭门之祸，我想晴儿姑娘不得不认真对待。” “什么，有这样的事情！”萧晴吃了一惊，随即不免有些怀疑，“真是这样的话，都门怎么可能毫无察觉？” “确有其事。至于都门为什么没有发觉，我不知道。” 萧晴揣摩着含玉话里面的意思，又问道：“说实话，这柳巷其实并不是天一府的地盘吧？” 被戳穿了谎言，含玉倒也没有气急败坏，她坦然承认了：“没错，柳巷原来是青花道四府共有，但是现在已经完全是紫冰府的地盘了，我刚才也是冒充着紫冰府的人。” 萧晴停顿了一下，却又继续问道：“你们来这里是为了......青花金丹吗？” 面对这一个问题，含玉却没有立即回答，她沉默了一阵子，然后才说道：“青花道合法的继承人只有良语耽言两位，夏良语身为紫冰府掌门，是文掌门头号敌人。为了对付这个敌人，文掌门愿意把青花道统一后的掌门之位交给夏耽言夫人。至于金丹，晴儿姑娘大可以拿走，掌门不会在意这个。” “啊？”萧晴乍听起来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文愿景肯把青花道掌门之位拱手送给别人吗？” “不肯，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倘若夏良语找到了耽言夫人，并且灭了口，那么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止夏良语取得金钟楼支持。夏良语一旦得逞，也绝对不会对都门手软。随后天一府被紫冰府吞并，都门也会被青花道打断脊梁骨，这样的疼痛大概可以将我们捆绑在一起了。” 萧晴暗暗思索，觉得不管这个情报是真是假，得尽早报告给都门总部，让小阮他们进行核实。如果危机即将到来的话，他们越早做准备，胜利的天平便会越早倾向于这一边。当下之计，萧晴觉得应该从含玉的口中得到更多的情报。 所以萧晴打算故意抬抬杠，让含玉拿出更多证据来支持自己提出的论点，萧晴张口便道：“含玉你说的事情未免太过绝对了吧？青花道这偌大一个局，仅凭夏良语这个微小的动作，就能通盘倾覆吗？天一府的势力明显强过紫冰府，吞并两个字真的做到却不容易。再说我们都门素来以隐秘著称，凡有人企图对都门不利，也未必能够动得都门的根基，而你一口之言，不能让人......信服。” 含玉轻声微笑，又说道：“好你个萧晴，原来是不相信我说的话。也好，反正我少不了给你一个解释。当今青花道还算是夜家认可的帮派，尽管青花内部四分五裂，但是大家名义上还算是青花门下。但是一旦夏良语获得金钟楼的支持，他们紫冰府便成了唯一的青花道，夏良语便成为唯一的青花掌门。而其他府则会被视作乱党。 不仅仅是现在，以后历任青花掌门，也会自夏良语一脉传下，这便是正朔所在。我天一府势力大又如何？就算夏良语不武力讨伐我们，但一个非法的组织绝对无法混下去，我们的势力会一步步萎缩，直到混为三流帮派，或者根本不入流的帮派。所有人都知道这个结果，那天一府的人心还会稳吗？这不是吞并，那什么是吞并？” 萧晴一路听含玉娓娓道来，颇觉得有道理，心中对天一府的戒备稍稍放松。含玉接着说道：“我们再说都门，都门能够安生立命的根本在于情报，或者可以说在于常年建立起来的情报网。如果这张情报网被紫冰府铲除，都门便成了失去眼睛的鹰，仅凭利爪，可无法和紫冰府对抗。 怎么，晴儿姑娘你不相信吗？” 萧晴摇了摇头，说道：“都门在多年苦心经营出来的情报网，要说铲除，谈何容易？” 含玉没有因为萧晴的否定而气恼，而是平心静气说道：“那我问你，大概十天前，温阮是为了何事前来找你帮忙的？” 萧晴一听之下，目光忽然变得凌厉，像刀片一样划过了含玉的后颈，语气也凝重了起来：“你不会是在说明虹吧？” 含玉嘿嘿笑道：“明虹是都门明线的高级干部，都门情报网上面的东西，有多少经过了他的手？况且他又是最高信任等级的人。我不妨告诉晴儿姑娘一个情报，明虹是紫冰府的人，你们的分部在东洲的数百个据点，明虹到底知道多少呢？如果紫冰府按照明虹的指认，把隐藏在普通商户之中的明线队员同时除去，都门会有怎样的影响呢？” 见鬼，他们是怎么知道关于明虹的事情的？萧晴暗暗想到，要不是含玉走在前面，此时大概已经发现她面色有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