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趋利避害
guntang的粪水泼洒下来，有一点风，粪水像雨点一样无孔不入，但造成的伤害却是有限，金军防护的比较严实，除了面部就是手部露在外面，只要护住面部和手部就不会造成大的伤害。 在进攻途中的金军自然知道金汤这种东西，一旦被粘上就会被灼伤，还会引起很多的并发症，他们很自然的护住头脸，至于透过衣甲渗入到身上的粪水，暂时就顾不上了。 金军很自然护住头脸和手，但是一个战士护住头脸和手的时候，就已经不是一个战士了，马上会变成一个被动挨打的驴子，想还手都不行，他们透过空隙看到城头戴着口罩的宋军一排排的将最后的滚木礌石全部砸下，想躲都不知道往哪里躲。 哀嚎声不断的传来，还在往城头上涌的金军显得有些停滞，但听到如雷的战鼓还在急促的传来，他们只有往前进，还是用盾牌护着埋头往前进。 “弩箭推进” “控弦” “发” 随着城下出现一堆堆的尸体，城头的滚木礌石终于用完了，金军大喜，精神一震，又开始迎着恶臭往上冲。 “噗”的一声，手腕粗的弩箭钉着一个金军从云梯上像风筝一样飞了出去。 “噗”又一个金军被神臂弩透胸而过飞了出去。 很快，城头出现了很多向下跌落的风筝。 当不断有尸体重重的跌落在眼前的时候，有些金军的动作开始变得迟缓，这是很自然的现象，和勇武无关，无论你如何勇武不怕死，看到雨点般的尸体落下，动作都会有迟疑。 前面片刻的迟疑，后面埋头的前进，就导致了一个后果，金军开始扎堆了，而且涌到城下的队伍越来越厚。 “轰” 第一颗火雷在密集的金军中爆开。 “轰”“轰”“轰” 接着更多的火雷爆开。 这就是火雷的最佳用途，一死一大片，很多金军还来不及嚎叫，手脚就炸飞了。 有一个云梯底座被炸缺了一块，开始缓缓的沿着城墙倒下去，很快压到旁边的云梯上，粗大的云梯和上面还死死抱着的金军实在太重了，旁边的云梯也开始倾斜，同样也沿着城墙向旁边倒下去。 “收兵” 完颜娄室阴沉着脸说道。 婆卢火右手臂上被一支铁钎箭射的对穿，他的第一队人马几乎被打残了，能全须全尾退回来的没有几个人。 完颜活女第二队也损失惨重，这是他在张以面前第二次吃瘪了，他牙齿咬得咯咯只响。 皮狗子想吹口哨，但他马上意识到自己还戴着口罩，戴着口罩还有很重的臭气。 “真他娘的臭”皮狗子骂了一句，开始熟练的在尸体堆中收集粗大的弩箭。 这已经是皮狗子第三次干这种活了，上次他找到了一把小匕首，上面还有一颗宝石镶嵌在手柄上，不过被武头收去了，后来听说是契丹贵族的东西，这东西只有辽国皮室军的首领才有，不过上面也没有亏待他，给了他十贯的赏赐，皮狗子很高兴，反正有没有赏赐东西都是要交的，这是军队的规定，不过他还是高兴的请武头和几个队友在城中的徐记吃了一顿羊杂汤，想想都美滴很。 尸体很多都不完整，残肢断臂到处都是，血腥味已经散去，寒风一吹，鲜血马上凝固成褐色，皮狗子刚开始还犯恶心，后来就慢慢适应了，现在看到那些发绿的蛮子的头颅，还能咒骂着上去踢一脚。 身上已经背了六支弩箭，手上的竹篮子也快满了，东西很杂，但都是好东西，还有金饼子。 差不多了，皮狗子准备回头，云梯旁边的战友已经在叫喊了，这是唯一还完好的一座云梯，等一下上城后就会被毁掉。 突然，皮狗子眼睛被什么东西晃了一下，他马上意识到有好东西，忙跑过去将一个女真人的尸体掀开。 黑色的铠甲下面压着一根马鞭，严格的说是一根马鞭系在这个女真人的腰上，皮狗子开始还以为是一根金腰带，但抽出来一看，原来是一根马鞭，只不过马鞭是金丝编成的。 马鞭非常精美，手柄是金的，上面的细纹仿佛是升起的云雾缭绕着整个手柄，上面还有一个汉字，是一个“张”字，一看就知道是大宋的东西，而且还是将门的东西，一般人谁会用金马鞭。 “不错，真不错，看来又可以去吃羊杂汤了”皮狗子暗忖道。 “皮狗子，快点，误了时辰小心挨军棍” “来咧”皮狗子隔着口罩瓮声瓮气喊道。 张以在天黑后在州衙大堂开会，总结这次战斗的得失。所有营将以上的军官都参加，亲卫营的参军在记录。 大家都在踊跃发言，主要是针对死去的战友分析，避免下次有类似的情况发生。 张以的观念和大宋其他军队不同，首先要考虑的是保命，其次才考虑如何有效的进攻，他不赞成士兵趁匹夫之勇，保命最重要，张以说，十个女真猛士都没有自己一个火头兵的命重要。 折可存和折可求就不同，他们认为首要是如何打败敌军，至于自己军队的生死，就放在第二位，打仗嘛，那有不死人的，不过这两兄弟今天却老老实实的在听，没有过多的言语，“以人为本”这种观念还没有搞清楚，没有搞清楚之前，还是多听听。 折可存听了很久，他发现张以并不是在做作的讨好自己的士兵，而是非常认真的强调保命，如果士兵的损失太大，眼前的胜利都可以放弃，只要留住命，迟早有机会，这和大宋那种“一将成名万古枯”的将领有着天差地别，折可存发现张以确实不是在掩饰，而是骨子里把自己的军队当成真正的亲人，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失去一个人。 “妇人之见”折可求心里这样想，但他不敢说，张以将城门早就砌死了，连藏兵洞都砌死了，也就是说根本就没有打算出去主动进攻敌军，哪怕是敌军溃败都不会出去。 “要是我有这样一支大军，我会立即攻出去”折可求认为现在的西南军足以能和金军正面作战，但回头一想又叹了口气，没有张以的这种爱护，这支军队的向心力是不可能这么强大的，折可求心里隐约有些失落。 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这是这个时代主流思想，皇帝要你去死，你就要去死，哪怕是面对比你更强大的敌人，你也要硬着头皮上，怎么能首先想到保命呢？ 想想自己，还真不能说张以，张以一千人就敢和完颜活女一万五千大军作战，自己三万大军被完颜活女三千人赶着到处抓俘虏，如果皇上要自己战死，自己也会毫不犹豫战死，但自己的大军为何一战而溃，难道自己的军队心里没有皇上，应该也不是，折可求觉得自己有些模糊。 任何人都不能忽略人性，或者说是本能，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连皇帝都不例外，甚至动物都不例外，动物在山林大火后就知道火的威力，那么自然就会避开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