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章 宁静致远
赵构很惬意，又开始练书法了，他感觉到自己的笔力越来越苍劲了，和以前的柔美有了绝然不同的效果，他似乎很满意这种变化，整个开封城都闹哄哄的，只有他的府上却是难得的平静。 “娘子，你看为夫这几个字还入得眼？”赵构问在一旁红袖添香的女子。 女子上前看着赵构写的字念了出来“宁静以致远，夫君的字力透纸背，妾身以为有魏晋风骨，越发见功底了”。 赵构笑了笑，看了妻子邢秉懿一眼，幽幽的说道“唉，娘子，我现在是俗人一个，只有写写字聊以**罢了，只是让娘子跟着受苦了”。赵构说着上前抚摸妻子的一头秀发。 赵构已经从大理寺回府了，徽宗赵佶每次回后宫，都会被赵构生母韦氏拦着哭诉，赵佶被搅得不胜其烦，几次之后，赵佶也就心软了，由于也没有赵构勾结张以的实证，就让大理寺将案子了却，放了赵构，但毕竟赵构和张以有往来，赵构还是被贬为庶人，回府自省，无令不得出京。 赵构一个月前接到了张以的书信，是亲卫邓三深夜潜入府中交给他的，邓三他是见过的，上次和张以见面，邓三就是张以身边的仆从。 “王爷，宫里有消息传来”。外面传来管家赵龄的声音，这是王府的老人，王爷已经被废了，他还没有改口。 赵构朝妻子努努嘴，示意她进入后房，然后叫了赵龄进来。 “什么消息？”赵构见赵龄进来后马上问道。 赵龄上前气喘吁吁道“金人分东西两路南下了，东面占了燕京后，马不停蹄又挥军占了真定府，听说又快到信德府，宫里已经乱成一团”。 赵构嗖的站起身，从书桌后面走了出来，指着旁边的椅子道“快，坐下说”。 赵龄拱手谢座后，接过赵构顺手递过来的茶杯呷了一口，平复了一下说道“现在宫里很乱，朝堂快吵翻天，皇上听说金人南下速度如此之快，当场晕厥，后来经太医急救缓了过来，皇上醒过来后要蔡攸这个宰辅主政开封，想自己去镇江，说要去金山寺烧香祈福”。 赵构冷笑一声道“天下寺庙何其多，独独要过扬子江去烧香，可笑”。 “是啊，朝臣大多反对，蔡攸更是死活不干”赵龄接话道。 “他当然不会干，一个怕死鬼，要他有这份胆气，当初北上就不会止步大名府”赵构冷哼一声道。 赵龄又喝了一口茶说道“皇上见蔡攸不干，要开封府主事，开封府也吓得不敢接令，在大殿当场晕倒”。 “荒谬，开封府有何权利调动诸方力量”赵构看起来有些生气了。 “皇上见开封府不顶事，又说让太子监国，加开封令，大臣才有些松动，给事中吴敏又极力推荐不久前刚罢免的李纲辅政，皇上同意了”赵龄继续说道。 “嗯，这样还有些道理”赵构面色缓和了一些。 “李纲接到传召后马上面见圣上，说太子监国名不正言不顺，无以号令各方，要皇上直接传位太子，李邦彦蔡攸等人也推波助澜劝皇上传位，结果皇上又昏了过去，听说现在大臣们都在隆德宫等候消息”。赵龄总算是将事情说完了。 “父皇病了，我一个庶民没有资格去探病，不知太子去了没有？”赵构叹了一声。 赵龄却笑了，又似乎意识到不合时宜，马上止住了笑，接着说道“太子爷也吓傻了，当场嚎啕大哭，听说回到太子府后，紧闭东宫，将大门都堵死了，任谁叫都不开门”。 赵构嘴角这时泛起了轻蔑的笑意“还真是难为这位太子爷了”。 李良辅的两万大军几乎和李遇同时越过边界朝东胜州出发了，大军沿着浊轮河北上，看似要前往河清军救萧合达，然后和嵬名察哥汇合。 大军行军速度很快，六个时辰就到浊轮河的源头响沙湾，刚好位于河清军与金肃军之间，在这里他又见到了张以。 响沙湾位于地斤泽沙漠最东端，可谓是大漠龙头，地势呈弯月状，形成一个巨大的沙山回音壁，这里沙丘高大，比肩而立，瀚海茫茫，一望无际，向东就是茫茫沃野的敕勒川。 张以比李良辅早来一天，身边只有五百亲卫，特务营还在河清军和金肃军之间四处狩猎，张以的命令是狩猎到今天为止，晚上会全部回来鸣沙湾集中。 张以在一个小沙地上席地而坐，面前用树枝横穿一头羊在烤，老远就能闻到香味。 “王爷大将风范，居然在这里闹中取静，老夫佩服”李良辅笑着上前见礼。 张以抬头，放下手中切着羊rou的匕首，也拱手道“李将军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刚烤好的羊rou，只是膘还不是很肥，怎么样，将就着来一条羊腿”。 看到李良辅，张以发现他和上次见面变化可是天差地别，面色潮红熠熠生光，头发被铜冕束起得一丝不苟，连胡子都被整理的分条缕析，一身黑色的铠甲，猩红的披风将整个人衬托得异常精神。 李良辅解下披风递给亲卫，在张以对面的地毯上也盘腿坐下说道“能和王爷席地对饮，也是一种野趣，老夫求之不得啊”说罢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喝酒就算了，还是喝茶吧”张以示意亲卫给李良辅倒上茶。 李良辅点点头，接过茶盅道“好，老夫前些天发过誓言，我大夏铁骑不过阴山，老夫滴酒不沾”。 “很快了，斡鲁已经出发了，最迟明日正午前就能过来，这次李将军还要作好打硬仗的准备啊”。张以面色严肃了起来。 “这是自然，这次有王爷谋划，老夫当定一雪前耻，哪怕这把老骨头埋在这里也不会后退一步”李良辅已经有了绝战而死的气概。 “好，那我们就没有什么好顾虑的啦”张以抬了抬手中的茶盏，向李良辅示意共饮。 李良辅也举起茶盅扬了扬，然后仰脖一饮而尽，旋即又发出一阵朗笑。 “大将军率大军已经到了南朝河东路的边境，时刻盯住宁边长城”。李良辅从胸前掏出一封信递给张以。 “喔，这么快”。张以接过嵬名安惠写给自己的信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