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朝看彩霞暮看云
师父传来了消息,消息称,北方战场并没有任何任何消息说明林傲川离开营地,每天依旧巡视cao练。 易容?我想了想,一般而言,易容用的是药物,但是并不能长久,半日就得换次药,配合以人的真正皮肤会更加的难以辨认,但是时间是不可能超过两天的。 然而从沧惑帝都到达幽云,快马不停也得三日多才能到达,来回一次三日也是够了时间了,那么这么长时间不被人发现,林傲川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呢? 忽然一个名字出现在了我的脑海中:竹宣医者。 竹宣也是个不按套路的人,说得好听一些,那叫张狂不羁,说的不好听一点,简直算得上是丧心病狂。 在别人眼中,医者这个词从来不会和他有一点关系,可他单单就喜欢这个词,非要让别人这样叫他,简直执念。 竹宣此人,根本就是查无此人啊,没有真名,没有来历,只有一身骇人的“医术”。何谓医术呢?所谓的“生死人、rou白骨”? 现在唯一的传闻便是四年前竹宣治疗沧惑悉王爷的嫡子。 悉王爷的嫡长子刚一出生不久浑身就开始长红色的小疹子。 开始时大家也并没有太过于在意,只当是热疹而已,每日清洗,保持干燥,没有包裹的太过严实,直到后来才发现小疹子连成了一片,显示出了奇怪的纹路,悉王爷这才着急地召集各位名医。 诸位都是束手无策,只能当着热疹治疗,毫无起色,悉王爷和王妃都是一日比一日着急,基本这件事闹得动静很大,沧惑无人不知,甚至传到了更远的地方。 直至有一个老大夫说道,这应该是蛊毒,竹宣医者可能治得好,不过啊,此人难寻啊,无影无踪的。 悉王爷夫妇也是想着啊,自己的第一个孩子肯定得竭尽全力地去救治啊,四处派人寻找。 那个孩子啊,却是感觉撑不住了,很多时候都是陷入了昏睡。 正在这个时候,竹宣自己找上了门,寒冬腊月的,竹宣裹了一件大红色的斗篷,虽说悉王爷和王妃在这个场景之下不是很喜欢这个刺眼的颜色,但是谁都只能忍着。 竹宣要求的那些药材,皆是有价无市的东西。为了凑齐这些药材,不管是朝中还是江湖帮派,悉王爷都是欠下了很大的人情,最终千辛万苦终于凑齐了。 另外,竹宣的另一个要求也很奇怪,甚至称得上残忍。 一个与小少爷同龄的孩子,并且血液可以相融。他要求在房间中待两个月,食物只能送到大门口。 王爷想都没有想,果果断断的寻了好几个孩子,送到了竹宣处。 竹宣目光平静,一个接一个的试验完了所有小孩子,终于在其中找出了一个与小少爷没有产生排斥的孩子。 其余的孩子怎样竹宣再也没有管,也怕是没用的便会在这个世界消失吧。 所有人都心照不宣,怕是全部寻来的孩子都是凶多吉少,只是啊,这个时候不会有人维护那些可怜的孩子。 两个月后,竹宣平平静静地还给王爷夫妇一个健康的孩子,裹着一堆原封不动的名贵药材在王爷王妃既欢喜又气恼的神情中离开了帝都,欢喜自己的孩子终于有了健康的身体,气恼千辛万苦找的药材不是用在自己孩子身上。 这件事情,表面看来到此结束了。 师父曾经给我说起过,竹宣此人,千万不能惹,在那平静甚至带着冷笑地面孔之下,你完全不知道他的喜怒哀乐,甚至当你以为他高兴的时候,说不已经惹怒了他。所以,在不知道他的喜怒之前,绝对不能与他交流。 师父以众人皆知的悉王府举例。 师父问了我一句:“你当真认为最后健健康康的是悉王爷的孩子?” 我想了想,继而问他:“师父见过竹宣?” 师父沉默了一会,说道:“竹宣曾经到过西岚。” 我一惊,急忙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师父皱了皱眉,说道:“反正不是什么好事,一本正经将西岚搅得天翻地覆的。” 我见师父这样说了,便也没有再多问,末了师父突然说了句:“他的易容能力,在这世上他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当时我是想着,竹宣怕是用易容的法子整的西岚吧。 不过这些,现在倒是有了那样一丢丢的用处,如果在林傲川军中的那个人是竹宣的话。 近些年林傲川暗地里招募贤士的速度很快,我们的初期约定,彼此之于彼此,只是盟友,互不干涉,站在统一战线。 仅此而已,所以我的事他不会干涉,同样他的事我也不会干涉。至于私下里调查,那就另说了。 不过在我看来啊,这世上哪有什么喜怒无常的人,万事都有它存在、发生的缘由,有人说出喜怒无常这个词,只是他不知道其中缘由罢了。 已然过了两周多,四周依旧是一片平静。我也乐得自欺欺人,这个时候便是枪打出头鸟,我才没有那个想法去巴巴的做那只鸟。 上月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想来这样的愈合速度也多亏了那瓶零苏送的药膏。 此时此刻,我同上月一起在葡萄藤躲着阳光。 上月依旧是抱着话本子看的热闹,时不时笑出声,给我讲个小段子,有时也是颇有些难过的嘟着嘴抱怨心里难受,总之是阴晴不定。 我抱着一碟子已经去了核切成小块的桃子吃得欢快。 “阿姐,这个话本子讲的可真是让人难受。”上月叹气。 我抬头,上月在现实中可是冷静的紧,可一到话本子里,就算得上是多愁善感,“说说看?” “男主和女主有着国仇家恨,男主是一国的亲王,聪颖年轻,但是小时候也是经历了皇家争斗,父母也都去了,所以看起来性子有些凉薄,只是在后面的情节看来,性子凉薄只是对不在意的人,自己上了心思的人,便是掏心掏肺的好,哪怕这种付出不对等,也无悔,只当喜欢是一个人的事,而已。为了激励将士,皇帝派男主来到女主的国家,男主在一次散步途中遇到了女主,风起花瓣飘飞,那女子气质卓然,仙人之姿,谈吐也都是深的男主喜爱。然而男主也不是愚钝之人,在这样特殊的时刻,所有接近他的人都可能带有目的,这是残酷的现实,然后男主查出了女主的身份,只是那个国家的一个不受宠的公主,于是男主觉得即使是这样的身份,他也是可以压住,护得住女主的。但是这时有人向皇帝告密,皇帝派另一个亲王来阻拦,那亲王同男主彼此都是心存芥蒂暗地使绊子的。那亲王透露出消息要抓捕女主,男主慌忙去救女主。这时男主才发现女主虎口处有层薄茧,这并仅仅是拿着绣花针刺绣的手,这并不仅仅是持笔作画的手,这并不仅仅是拿着勺调弄鹦鹉的手,这是一双握剑的手,心下已经清楚女主应该不单单是公主那样简单,但是他依旧没有挑明,只是露出一抹古怪的笑意。后来男主的主力军队全军覆没,是因为有人透露了行程以及战术。女主嘲讽男主,说自己从来都只是演戏,哪有付出半分真心。男主被处以叛国罪,押送回国时自刎,女主成为女皇。虽然女主依旧在众人面前冷酷不漏半点难过,但是在每年七夕时,女主总会屏退所有人喝的酩酊大醉。”
说完之后上月沉默了一会,问我道:“阿姐?喜欢究竟是一个人的事还是两个人的事,亦或者是许多人的事?” 我想了想,说道:“得看是什么样的人吧。”顿了顿,给她举例,“对于我来说,可能我会小心谨慎,不会轻易将心交出去,你进一步我进半步,你退一步我退十步,但是交出去之后怎样我说不清楚,毕竟没有经历过,一切都只是假设;可能一些人会认为,我喜欢你,哪怕你是抱着目的接近于我,但是我控制不住的喜欢你,不希望你受到伤害,祈愿你长寿平安,哪怕代价是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上月说道:“这些我还能明白一些,那么喜欢是许多人的事怎么解释呢?” 我说道:“可大可小,往大了说,这牵扯到家族更甚是国家,往小里说……”我冲上月笑了笑:“比如你以后嫁的人,一定要过我这一关。” 上月愣了愣,继而说到:“过不久就是七夕了,葡萄藤下可以听到许多悄悄话呢。” 我继续抱着桃子吃,上月继续抱着话本子看,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这天下啊,存在着数不清的不得意,怎么会顺心顺意过完这一辈子呢?怎样都是奢侈。千辛万苦的农民渴望着衣食无忧,不会吃了这顿没下顿,雨季屋漏无干处;费尽心机的人们渴望着平淡生活,远离勾心斗角居心叵测,寻出桃源提壶煮酒优哉游哉。 更别提,是喜欢这种奢侈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