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水平波静藏猜疑
上月回来之后冲我皱眉，说道：“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影，不过倒是捡到了这个。” 她递与我一枚精致的银质攒花簪，我强撑着困倦的眼睛去瞅了瞅，果然在簪子背面看到了一个藤蔓状的印文，我揉揉眼睛然后让上月去歇息，今日真是有些折腾，这些琐事明日再费些神思好了。 我挨了枕头便能睡着，倒是又做梦了，那种能在梦中明明知道不是现实可还是能依旧悲伤到流泪的感觉。 被上月摇醒时天已然蒙蒙亮了，伸手一摸枕头也湿了大半，上月的神色有些担忧，将我扶起时说道：“阿姐已经许久没有做噩梦了，现在又怎么成这般模样了？” 我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就像是逃离水中的鱼，艰难的挣扎而已。 “算了，与大夫人说说最近家中大jiejie桃花过敏了，璃舒jiejie又摔了，总是这样怕是不太好，不如我去南山寺给大家祈福，这样反倒安心一些。”我抓住上月的手，给她说道。 上月的手不似我的那样长年冰冷，一贯是热热的，很让人舒服。小时候就常常听大人说，手凉的孩子心也凉，命不好。也不知怎么的，这句话一直记到了现在，想起来竟然有些悲凉。 我缓了缓神依旧躺了下去，却是再也睡不着。 早上梳洗时精神也不大好，眼睛周围是一圈青黑，双眼肿肿的，眼皮也有些泛红。上月担忧地说道：“这样子去请大夫人安怕是会惹大夫人生气，即使大夫人不说什么，底下人怕是也会说什么大清早哭谁丧之类晦气的话。 “这倒无妨，我自己同大夫人去说。你先去准备一下行李好了，这一番去往南山寺是不容出什么差池的。”我看了看铜镜中的自己，浅浅擦了一层粉，那种大清早的就惹人烦的面孔才不允许别人看到，平白嘲笑了去。 大夫人一向浅眠，梳洗打扮也颇费时间，所以我在前厅等了好久大夫人才召我。 “夫人。”我将一个素净的白瓷瓶子取出，说道：“听说蜂蜜营养极好，既可护肤驻颜，也可消除疲劳，补充体力，最为重要的一点是，蜂蜜还可治愈失眠，大夫人管理这偌大的相府辛苦至极，女儿便亲自在后园寻了这新鲜蜂蜜。” 我顿了顿，又说道：“说到底，这蜂蜜也是相府所有物，女儿只不过是拿来借花献佛又还与夫人，还望夫人莫要责怪。” 大夫人遣她的随身侍婢接了过去，打开闻了闻，笑道：“也难为你有心了，这蜂蜜闻起来也是醇香的紧，比平常食用的好多了，最近我也是乏累的很，微丫头将这蜂蜜的用法写下来可好？” 我笑了笑。接道：“夫人平日为相府cao劳，作为女儿的肯定十分挂念，早就将这用法写好了。这瓶蜂蜜虽然量少，但真真都是提炼出来的精华。” 大夫人接过那张纸，低头仔细看了看，笑道：”食用、涂抹，这倒是写得全面，微丫头真真是个孝顺孩子，比起你jiejie她们可让我省心许多，可还有什么其他的事情么？” 我跪拜在地，微微有些哽咽道：“大jiejie过敏症状还未消除，夫人最近又常常浅眠，璃微心中难过得紧，想着怎样才能帮到夫人一些，就想着听说南山寺祈愿十分灵验，就想要不要请求夫人允我带些钱财去祈愿……” “快快起来。”大夫人急急说道：“微丫头果然有善心，这怎么可能不允呢，这件事，青音，你去帮微丫头安排吧。”语罢，大夫人身边的侍婢应了下来。 我抬头看了一眼那个叫做青音的侍婢，这便是大夫人在茹月姑娘之后唯一信任的侍婢，一直跟随者大夫人，也没有嫁人，大夫人的很多计策也是有她的参与，得罪不得。 我说道：“有劳青音姑姑了，那就不打扰夫人了，夫人好好休息。” 大夫人点了点头。 我便回了我所住的阁楼，刚踏进院子，就看到上月急急跑来，说道：“白姨娘派人来找阿姐，好像有什么急事一般。” 我叹口气，点了点头，问道：“行李先别收拾了，先陪我去一趟各位姨娘处吧。” 白姨娘随意挽了个发髻，面容有些憔悴，不似平常一般费尽心思地装扮，白姨娘一向是将自己的外在形象看的额外重要，看来这事当真是非同一般。 白姨娘抓住我的手急急地把我拉到床前，说道：“舒儿的脚昨晚有些许的扭伤，我只当敷一敷便好也没有太在意，谁知今早再看时那只脚竟然变得青紫，这才着急了，我知道你跟着你师傅学了一些医理，这才急忙前来寻你。” 我打开帘子，陆璃舒也是满眼着急的神色。我握了握她的手让她安心，接着又看了一眼她的脚，果然青紫的厉害，我问她按压是否有疼痛的感觉，她摇了摇头。 随即我同白姨娘走出陆璃舒的房间，我问白姨娘昨晚用的是冷敷还是热敷，她答道先用了冷敷，几个时辰后用了热敷。 我暗想这样的处理方法应该是正确的了，青紫的这样厉害，说明伤了骨头，但是没有任何疼痛的感觉倒是极为奇怪，想起大夫人的为人，这怕是陆璃舒被下了什么药了，我也不好与大夫人直接为敌，随性推个一干二净也好。 “璃舒jiejie怕是伤到了骨头才成了这般模样，姨娘怎的不赶紧去找个大夫去给jiejie治治呢。”我皱着眉头着急道。 白姨娘别过脸有些难为情：“还不是怕别人背后瞎说看笑话，我……唉。” “姨娘快别这样说，咱们一家子都是心连心的，哪个又会看笑话呢？我这半吊子的医术也是承蒙姨娘看得起，但是实在是能力有限，姨娘还是快快请个有名望的大夫给jiejie瞧瞧吧，” “微儿你真真是太善良了，这样子以后可是要吃亏的。这院儿啊，可吃人着呢。”白姨娘好像想到些什么，眼神一下子变得有些阴沉。 “姨娘还是快快去请大夫吧，错过了治疗时间可就不好了。”我说道。 白姨娘回过神的点了点头，说道：“那我就去安排了。” 我也便离开了，陆璃舒这儿，我是万万插不得手的。 随即我带了些紫晶冰糕去了赵姨娘处，赵姨娘与我说了些有的没的，几句之后我总算是听出了些许的重点。 赵姨娘怕是听闻最近我与白姨娘走的略近有些不满，对于这点我也是有些失笑，对于他们而言，似乎是站在他们一边的人越多自己就越有一种得意感。 我便悄悄给赵姨娘说道：“赵姨娘可听闻璃舒jiejie昨晚摔了的事情？” 果然说起这件事赵姨娘就眉开眼笑的：“本身许多富家子弟还都忽视她庶出的身份迷恋她的舞姿来着，结果看到她摔了就去了这念头，我听说啊，有刻薄的人还说，庶出的姑娘果然是见不得这样的大场面。” “姨娘可要当点心，有句话说的好，可是隔墙有耳。保不准这路过的谁有意无意的听了去，再添油加醋的说了说，赵姨娘可是有口难辩啊。”我示意赵姨娘小点声。 “微儿啊，我一直拿你当亲身女儿疼着，果然是没白疼。”赵姨娘笑着说道。 随后我又去拜访徐姨娘，被徐姨娘的婢女委婉的拒绝了，说徐姨娘正在清修，不便打扰。又去找茹月姑娘，茹月姑娘倒是拉着我抱怨了好些事，这不好那不好，我也就那样笑着听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