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岳启轩把玩着酒杯，然后轻轻倒扣在桌上，“你的恨，太浓了！” 岳子豪听后淡淡一笑，起身拂袖而去，岳启轩瞧着他离去的背影，眸子里的情绪摇摆不定。岳智麟匆匆赶进来，后怕道，“三哥你没事吧？” “嗯！” 回府的路上，岳智麟脸色极其难看，捶着马车忿忿不平，“皇后笑里藏刀，这件事定是她所为！” 岳启轩沉迷在自己的思绪里，丝毫没有听进去岳智麟所说，五弟和孟芊芊能平安回来自是最好，只是这其中怎么有点说不通？ 忽而马车突然停下，惊动了里面的两个人。岳智麟掀开车帘，询问着，“怎么了鹰？” 鹰看着不远处站着的人影，本觉得熟悉，又看到那人脸上的面具，立刻认出那人就是黑豹。 岳启轩也瞧出端倪，拍拍鹰的肩下了马车。 黑豹拱拱手，嘴角一抹无奈的笑，“三皇子，四皇子！” “你这是？” 黑豹随着他们回了四皇子府，岳智麟本极力反对，可拗不过岳启轩坚持，只好点头答应。已经临近子时，岳智麟让下人都去歇息，一屋四人相对无言。 鹰斟了茶，安静站在岳启轩身后，黑豹瞧这样子，淡淡笑着，“鹰，有时候我挺羡慕你的！” 鹰抿抿唇，没有应答。岳启轩直直坐着，面不改色道，“这么晚了，是找我们有事？” “太子送我出府，那地方呆着浑身难受，便出来透透气！” 岳启轩明了了所有，眉眼并未有所嘲笑，“太子不愿你继续受累，该高兴才是！” “太子如何想，属下心知肚明，属下这身体，本就是个累赘，不怪太子如此！” 岳智麟冷哼一声，“没用的人，留在身边也是占地方，能打发你已经不错了！” “四皇子说的是！”黑豹苦笑，面具下的眼神也萦绕着伤怀，“这么多年，也是习惯了！” “既然他放你出府，就安安心心度过剩下的时间吧，若有幸能寻得解药，也是好事！” 终于只剩黑豹和鹰两人，院中属下鸣着蛙叫，随着脚步声，忽明忽灭，煞是有趣。黑豹背着手长舒口气，仿佛松了心里的防卫，不自主轻笑了一声。 “鹰，也许你的选择是对的！” 鹰立在身后，望着满天繁星，点点头，“还是头儿给了我这个机会选择！” “这是你应得的，不是我给的！”黑豹转身看着鹰，略显颓然，“鹰，我所剩时间不多，虽是站在太子战列，但三皇子四皇子依旧如自己属下看待，我很感激！” “太子送你出府，就表示他不会再重用你！” “我知道，我这残废之身，又毒性猛烈，让我呆在太子府几日已算恩赐，我也不多求什么！” 鹰微微皱起眉，“头儿，我希望你说实话！是不是在蓬莱的时候皇上特意嘱咐过什么？” 黑豹眼神变得黯淡下来，那蛙鸣这时候变得很是刺耳，“你知道，并没有好处！” “我不懂！”鹰变得急躁起来，扯着黑豹的肩吼道，“从出皇宫开始，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对不对？皇后死是安排好的，我们被追杀是安排好的，就连和太子遇上都是安排好的对不对？” 黑豹平静看着鹰焦躁的脸许久，淡淡点头，“对！” 鹰难以想象，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后退好几步才站稳，皇后死的时候，几个弟兄一直内疚愧对皇上嘱托，到现在都伤怀不已，还有黑豹如此决绝跟随岳子豪，这一切一切果然同岳启轩猜得不差毫分，“所以，太子，真的是蓬莱皇子？” 黑豹早知隐瞒不住，遂豁出去承认了，反而自在些，“是，皇后和齐国私自通信，被皇上发现，当时齐国兵临城下，所以让我们护皇后离开，安排一堆人马假扮齐国士兵追杀，让皇后死于意外，趁乱去寻找太子！” “那时李柏寒得知此事，派兵绞杀，好在如愿碰到太子，便誓誓追随，和若云国皇后碰了头！” 鹰咬着牙捏紧拳头，气血翻涌，“那为何不与我们兄弟说？” “越少人知道越好，责任我一个人背着，你们也有选择离开的权利，我不想用这个束缚住你们！其他兄弟已经命丧黄泉，只有你一个人，我更不会说了！” 鹰的心情并未这个解释的理由而感到开心，反而愈发沉重，“头儿，现在也是你可以选择的时候，你是如何选择的？” “我？”黑豹摇摇头，“我没有选择的权利，如果太子需要我，即便是刀山火海，我也义不容辞，这是我的命！” “可是……” “我知道你担心我，现在你是我唯一的兄弟，我能做的也就是把你朝火坑外面推！我的生与死不是我能决定的，今天我来只是想叙叙旧，并不是站队，所以不用担心我，保护好自己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你确定他能赢吗？” “一半一半吧！这个秘密暗影楼的人也知道，所以也不再是秘密，而我所求的是皇后娘娘放下仇恨，带着太子回蓬莱重建蓬莱！” “这个想法太不切实际了！”鹰毫不留情道，“皇上知道自己皇后和别的男人私通，还立了别人孩子为太子，这种丑闻足够让若云国功亏一篑，受尽嘲笑，这是在灭了若云国！” “难道让皇后忍一辈子？战争已经开始，开弓没有回头箭，这件事情，总会有个了结！” 天明鸡啼，仿若昨日五皇子被行刺的谈资一晚上了无痕迹，倒是暗影楼访问若云国的消息似烟硝一般弥漫开来，人人交头接耳谈论着这传说中的暗影楼怎么会突然到访若云国？ 消息灵通的都获悉暗影楼已经解散，但究竟是如何，谁也不敢妄加揣测。岳空也得知此事，立刻吩咐人把临近四皇子府的宅院清扫一遍等待贵客，毕竟岳启轩能平安回来，也多亏了暗影楼。 张毅坐在楼宇之上，看着底下的人群思绪却飘远，暗影楼突然到访，难道真的是因为给岳空祝寿？没那么简单。 “张兄，一人坐那么高，不慎得慌吗？” 脚下传来一声调侃之意，张毅朝下看去，是雪月国的使者慕容非，听闻此人饱读四书五经，十岁便被雪月国皇帝赏识成了太子伴读，十五便成了状元，雪月国皇上赐了官衔中书令，位居正三品，而且此人长得仪表非凡，十六便娶得如花美眷，次年儿女成双。 可惜，能文不能武。 张毅冷冷笑着，“慕容兄，上面空气好，何不上来感受感受？” “在下并不觉得底下空气就差，应该是上面能给脑袋降降温吧！” 张毅脸色一僵，飞身而下，慕容非悠然喝着茶，面前石桌上的水壶正被碳烧得冒着热气。 “那慕容兄脑袋是冻太久需要热茶来缓解了？” “哈哈，张兄真会说笑，雪月国湿冷，只能多喝热茶来驱驱身体寒气而已！”慕容非放下茶杯，提起水壶给另外一个空杯子蓄满，“张兄要不要来一杯？” 张毅端正坐下，瞧着慕容非冷笑，“雪月国也想要麒麟玉！” “没错！”慕容非很坦诚，笑得无害，“不过也只是想想，毕竟没有能够让若云国国君心甘情愿交换的东西，粮食也只能护自己国家而已！” “我听说贵国的冰晶能保尸身不腐，这等诱惑，也不足以打动？” 慕容非一愣，不禁笑出声，“张兄你可真会开玩笑，冰晶虽说有不腐效力，但是谁会大批往自己国家进？” 张毅也附和笑了两声，看着冒着热气的茶杯浅声道，“那我们这次，不会是对手！” 两人相识一笑，碰杯。 “倒是那个黎国太子，不轻易露面，西唐得罪了暗影楼，暗影楼这次来，说不定会对张兄不利！” “暗影楼不外乎就是为了那个宋明，也不知宋明给暗影楼灌了什么**，暗影楼居然还帮他！真是让我捉摸不透，这宋明也藏得极深，一直没找到他的踪迹！” 李昊焱和冰骑着马一路狂奔，这两匹千里马是精品中的精品，一夜之间已经跑过了落湖，为了节省不必要的体力，刚过落湖李昊焱便提议水行，在一个渡口买下一艘小船后便把马交给一户人家看管，两人立刻出发。 果不其然，水行的速度很快，按着这节奏，天黑就能赶到青泽。 冰熟练掌握着船的方向，衣带飘飘俊逸非凡。 “到了青泽，我们得先找到岳启轩！” 冰点点头，“我知道在哪！” 接着两个人就没了话语，李昊焱躺在船尾看着流水，专注出神，冰朝他看了一眼，淡淡一笑。 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午时，两人停靠岸边买了一点口粮便继续赶路，李昊焱咬着饼，就着水送进胃里，狼吞虎咽。 “你是不是有话要问我？” “我问了你就会说吗？”李昊焱洗着手，淡淡回应。 冰笑了一声，看水面尚平稳，便收了手坐下身来填饱肚子，“你担心过头了！” “但愿！” 天空飘来一片云，正好遮住两人赐予了一丝凉意，李昊焱继续看着水面，想起过去种种，祈祷担心是多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