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岳子豪和鹰策马并未停留在三洲,芦花开满了整片山坡,随风摇曳,分外美丽。 重新走上这条归途,岳子豪心里感慨万分,经历两月的动荡终于可以回归故土,无非是心中最为欢喜的事。 到了青林河边,岳子豪停下马让马喝水,自己也补充一些干粮。鹰取下包袱,找出馒头和水,递于岳子豪手中。 “连着赶了几日,还真有些不适应了!” 鹰也坐下,靠着树道,“若云国还不知太子已经平安归来,若皇上皇后知晓,定是十分欢喜!” “哼,欢喜?”岳子豪露出冷笑,微眯着眼神分外冷酷,“本王一回去,不知要遭受多少白眼和指点,何来欢喜?” 岳启轩在百姓中的呼声已经完全压盖住太子的消息,鹰早有耳闻,经过路途之事,他并不觉得三皇子会比太子差。 “鹰,现在在我身边的就只你一人了,若你也靠不住,我便只能孤军奋战了!” 鹰大为震惊,看着岳启轩危险的眼神,刚才自己的失神定是被太子捕捉到了。鹰起身半跪,“属下定安职本分!” “行了,休息会赶紧赶路!” 岳峰墨的出现,让所有大臣都惊讶不已。岳空更为惊奇,看到岳峰墨来上早朝,不免心中疑惑,“峰墨?” 岳峰墨走上前下跪行礼,有条不紊,“儿臣昨日便归,大哥薨,想必父皇定在伤心,便没有通报,祭拜了大哥儿臣就回府了!” 岳空点点头,哀伤溢于言表,“你大哥年少无知,偏要寻短见了结生命,实在痛心不已!” “父皇莫要伤心,身体要紧!” “罢了罢了,准备上朝!” 岳峰墨起身退居右首,和大臣一起朝拜。 “今日,不为家事,众卿家可有要事启奏?”岳空实在是有气无力,只能强打着精神说话。 户部侍郎张唯正走上前恭敬道,“皇上,经与齐国一战,国库亏损较为严重,是否要增税?” 岳空思索一番,摇摇头,“增税,百姓免不了怨声载道,去查查哪个国家需要麒麟玉制作宝剑,卖出去一批当做补充国库的税收吧!” “可是麒麟玉太过珍贵稀有,若是别国起了贪心,若云国势必招架不住!”张唯正出于大局考虑,麒麟玉一直未流传到其他国家,此玉铸剑削铁如泥,若是别国知晓麒麟玉成了买卖,不是要起贪心? “无妨,他国都想入手,便是价高者得,也缓一下燃眉之急!” 岳峰墨也走出来表达自己的想法,“儿臣觉得不妥,麒麟玉乃镇国之宝,不可轻易流入他人之手,若有人想挖走这个宝藏,岂不是自己给了别人刀杀了自己?” “可国库也损失严重,若百姓有了灾情,国库捉襟见肘,可不是要腹背受敌了?” “父皇,儿臣游历山野,在南部有个部落,专靠捕猎为生,那里猛兽多为雄狮烈虎,还有一种以叶为生的动物名唤啾,黎国国君不知是从哪里得到,分外喜爱这个动物,若能捕上两只卖给黎国也不外乎是个好主意!” 岳空点头,“若是这样就好办了!若云国稀奇玩意不多,原以为只能以麒麟玉换金银,还好有峰墨,能为父皇解决燃眉之急!” “父皇过奖了!” 张唯正得了办法,敬了一礼退下。 “还有何事要奏?” “启禀皇上,兵部死伤重大,若有敌来侵犯,难免不能应付,还请皇上下达征兵令,以备不时之需!” “嗯!确实要,邱卿家,此事交予你去办,及时征兵入伍cao练起来!” “是,臣领旨!” 这个早朝比以往要轻松许多,岳空慢慢与岳峰墨并肩走着,日头渐烈,一扫之前的湿气。 “峰墨应该知晓了状况,父皇实在头疼,你能回来帮朕解决一些国事,朕轻松许多!” 岳峰墨微笑,低声开口,“父皇抬爱,儿臣只是觉得二哥三哥不在,想为父皇分担一些,大哥离世,父皇定是心乱得很!” “唉,是啊,启轩刚到齐国,你大哥便出了这种事,实在不得不让朕心乱,这太子之位并不好坐,父皇也吃过不少苦头才能站稳,何况上下朝野齐不齐心,能不能看好你都难说!”岳空背着手,想起以前自己刚坐皇位时,决策都是经过摄政王的手才传达到他这里,为了脱离控制,不知花了多少心思。 “父皇说的是,但愿几个哥哥能了解父皇的良苦用心!” 走着走着,也走到了风和殿,岳空抬首看着那白色灯笼,悲伤瞬间盖了全身,自把岳祥瑞抬来风和殿后,岳空就未踏进过这里,这里躺着的不只是自己的骨rou,更是自己犯的错,不想去面对的错,害怕面对的错! 岳峰墨心思也有些不安,犹豫该不该把这件事告诉父皇,但苦于找不到证据,算了,还是自己暗地里调查一番,若父皇大力调查,不免打草惊蛇,可能永远查不到线索! 贤妃出了殿门,瞧见岳空,赶紧迎接圣驾,岳空走进院门,扶起贤妃,见她眼睛红红身形不稳,定是没吃没睡好几夜。 “皇上来此,会不会耽误国事?” 岳空抚着贤妃的背,缓声道,“有峰墨在,无须担心,倒是你,越发瘦弱,即便伤心,也莫伤了身子!” “谢皇上关心,臣妾食不得咽,也就吃得少了!” “正是用膳时刻,陪朕一起用膳!” 贤妃强撑着笑,“是!” “父皇,贤妃娘娘,峰墨府上有事,就不打扰了!” 岳空点头,“行吧,你下去吧!” 岳峰墨和贤妃对视一眼,交替着眼神,缓缓退下。岳峰墨乃成美人所出,但难产,生下他之后便驾鹤西去,因产下皇子,追封为德妃,然后交予贤妃抚养,贤妃视如己出,虽两兄弟性格不合,也没闹过矛盾。幼时便知道自己的身世,所以一直称呼为“贤妃娘娘”。 现大哥去,留下贤妃一人,所以,必须要找出真凶。 宋明连夜出发去往西唐,走之前素只留了一句“早去早回”,盖过了千言万语,宋明心中思绪万千,深深望了一眼驾马离去。若是能计划成功,雨雷复兴之日定是不远。
素浑浑噩噩趴在栏杆上望着不远的河,宋明一走,似乎带走了所有。唯看着她,忍不住叹息,“两年而已,何必魂不守舍?” “是担心,若被西唐发现,肯定生死未卜!” “宋明不笨,有手有脚,遇到危险了不会跑啊?” 素被唯的话逗乐,直呼讨厌。 院中,洁蹲在兔圈边拿着菜叶喂给兔子吃,昨日见到李昊焱后难以入睡,好几次想告诉他自己身份,但是不行,而自己易容成上官颖儿的样子就已经开始在欺骗他了,或许他想找的,只是长得很像上官颖儿的那个人! 芳抱着衣服走出来,见洁发着呆,一想就知道是因为那个李昊焱,自从楼主收了计划后便整日魂不守舍,不过两人只三两次面就变得如此不寻常,还是洁太容易相信人? 芳将衣服放到井边,走到洁身边蹲下,“你是不是又碰到他了?” 洁一惊,颓了神色,“嗯,遇到了!” “他既然没认出你,就别在意了!” 洁苦笑一声,心房乱糟糟的吗,“我期待他认出我,却也想让他认不出我,这样矛盾的自己,我自己都讨厌!” 芳叹气,搭上她的肩道,“那日太后寿宴,我见过那上官颖儿一面,虽距离遥远,但我清楚看见李柏寒为难李昊焱时的紧张模样,或许这上官颖儿心中还是有他,而又或许,是我看错了!” 洁点头,又拿起一片菜叶,看着兔子吃得欢快,“其实我并不在意上官颖儿和李昊焱之间是否还存在情意,我在意的是现在的我,已经变得不再是我了!” “情这个字,有人碰不得,有人碰不起,楼主从未阻止我们去触碰,在我心里,情是毒,会折磨了自己,要么独善其身,要么只我一人!” 洁诧异看着芳,没想到芳居然会讲出这番话来。芳展演笑着,支着头看着洁,“我习惯了漂泊,定居对于我来说,太难了!” “如果你碰到了心动的人,不会想和他呆在一起退隐江湖良田耕作吗?” 芳想了想,摇头,“不知道,如果累了,我想我会停下来歇歇!” 洁感激看着芳,“谢谢!” “你我姐妹,何须言谢?看你痛苦模样,我也不觉好受,不过你的路还是得你自己去走,放弃一个李昊焱,也许你会收获更多的惊喜,何况他是安平王,注定与我们陌路!” 洁点点头,起身深吸口气,经过芳的开导,似乎心里分外轻松,是啊,毕竟两个人只是因为计划才有了交集,何须为了在欺骗建立的情感而消沉呢?李昊焱要面对的不是自己,而是齐国江山,他要去拿回皇位,根本与自己无关。 伤突然凑上来大声问,“在说什么?” 洁和芳都吓得大叫一声摔倒在地,伤哈哈大笑,两人气得爬起身,抬起脚踹向了伤的肚子,一声惨叫响彻后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