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梦儿……”岳启轩细细咀嚼,眉眼中透露一丝倦怠,“人生恍如梦啊!梦儿姑娘只身一人,还穿着男装,是投奔还是有要事在身?” 孟芊芊展颜,明艳动人,“小女要去青泽寻人!” “那正好和五弟做个伴,一人上路不免枯燥些,有人说说话也不会闷了!” “是啊,梦儿姑娘,在下正好回青泽,不如结伴?”岳峰墨满含期待望着她,孟芊芊微微闪神,素素点头,“如此,就打扰了!” 饭后,岳启轩独自一人回房,鹰惶恐不安,一直担心着那一帮兄弟。火烛被风吹得东倒西歪,岳启轩看他模样,叹着气走进来。 “休息一日,明早便可出发,太过牵挂,会乱了阵脚!” 鹰关了窗,烛光把他的脸晃得模糊,“三皇子说的是!” “倒是这个叫梦儿的女子有些古怪,容貌倾国倾城,却深藏不漏,还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 鹰一怔,“您的意思是……” “还想不到!世上美女无数,可要一一记得模样,可不是本王强项,待五弟与她回青泽,你传信回去,让人好好查查她底细!” 次日的天依旧阴沉沉的,黑云并不浓密,为了早日到达齐国,岳启轩两人付了银两立刻出发。刚上马,孟芊芊便小跑出来叫住他们。 “岳公子,请等一下!” 岳启轩拉着缰绳疑惑,“梦儿姑娘有何事?” “小女有个不情之请!岳公子此番要去齐国,小女这里有封信,可否带给齐国建平王?” 岳启轩勾唇一笑,“齐国八王爷?” “是,小女和八王爷有些私交,想让公子帮忙带个问候!” 岳启轩伸手拿过信,挥鞭驰骋而去。孟芊芊咬着唇,目光里透露出笃定。 李昊焱心中烦闷,出府散心。今日艳阳,暖了清寒,一树桃花虽被摧残,但水珠耀眼,似宝石般灿烂。 不知不觉,到了湖心亭。那日,有黄衫女子,轻手抚琴,佳人伊水,倾世独立,烙印在了心里。他轻抚着石桌,记得那一抹燃着的檀香,一曲细腻悠扬的琴奏,一片依风飞扬的白纱。 还有,那一双明艳动人的双眸。 “公子怎来这么早?” 熟悉的声音响起,李昊焱心里压制不住惊喜,回头一看,果然是那晚无法挥去的执念。黄衫女子抱着琴亭亭玉立,面若桃花,闪痛了眼。 李昊焱赶紧解释,不自觉后退一步,“在下心中烦闷,谁知走着走着就来这了!” 黄衫女子露出皓齿,走至桌边放下琴,“公子有心事?若是信得过小女,小女愿做公子的倾听者!” “都是家事!” 女子点头,“公子难以启齿,小女便不再多问,前些日子小女有感而发,写了首曲子,既然公子在,不如帮小女辩辩如何?” 李昊焱心中欢喜,立刻点头。 女子用中指轻轻往上滑动每根弦,一串舒缓的音色轻缓而出,李昊焱闭着眼静静听着。很柔很柔的风送来了很多声音,云的步伐、水的流淌,山的呼吸、鱼的歌唱,这是万物的声音,那么远,却又这么近。 一阵急弄,天空传来的一道霹雳,雨声、雷声,又突如其来,带着风雨摧城的恐慌。 慢慢,雨停日出,百鸟朝阳,沉醉在这霓虹满天的风景。 曲罢,李昊焱意犹未尽,只知拍手道好,奈何说不出任何能表达此时心情的话语。 女子长呼口气,慢慢把双手放到膝盖上,看李昊焱震惊模样不由发笑,“献丑了!” “姑娘琴艺超群,在下有幸能认得姑娘,是在下之福!”李昊焱起身拱手,眼神却看到琴弦上的血迹,大震,也不顾男女之嫌便拉着女子的手看,那十指青葱,居然都破皮流血,让人疼惜。 女子抽回手,小声道,“公子,这样会被人说闲话!” “已经受伤了,还顾得上这些吗?我这就去给你买药,别乱跑!” 还未等女子出声制止,李昊焱便使得轻功迅速离开。女子无奈笑着,低头看指尖的血,轻轻放在嘴边轻抿。 还未一盏茶,李昊焱便回来,却不见那黄衣女子。还是那白纱飘飘的亭子,只剩下一亭孤寂。 岳空心中惴惴不安,上早朝也不能集中精神。实在无心批改奏折,便退了左右,只身在御花园转悠。岳空无可奈何得想着是不是自己做错了决定?但各代都是立嫡不立长的规矩,怎么可以轻易坏了规矩呢? 如今自己儿子为了皇储头破血流,朝堂之上都已经开始议论纷纷,这朝下百姓,不知多少闲言碎语了。 贵妃揉着额头不住叹息,自从知道自己儿子要做质子来跳脱怀疑心神不宁,这以后可怎么办? “娘娘,皇上来了!”身边的婢女提醒着,贵妃立刻起身,收拾好心情迎接。 “臣妾见过皇上!”贵妃盈盈一拜,岳空立刻上前扶起,退了婢女。 “皇上面色不好,可是累了?” 岳空拉着贵妃坐下,随之叹气,“朕只是觉得做君无用,当父无能!” 贵妃倒了茶,摇首,“皇上切莫如此,不然人心会垮!” “若是阻止子豪带兵上阵,不然就不会出这么多后事,还是朕太过疏忽大意,现在却要让启轩替朕前去求和,不知道多少人会骂朕昏庸无能了!” 贵妃幽幽叹息,“各个国家都会存在皇子间的明争暗斗,子豪变成了引线,倒是也有好处,趁早发现了端倪!” “可这有何用?”岳空摇着头,有些疲惫,“看出祥瑞野心,但无奈子豪中毒,启轩不得不沦为质子,还不能肯定齐国是否接受,若是不肯,还软禁启轩,那可怎么办好?” “难道就没有齐国软肋吗?我们这样只能被牵着鼻子走了!” 岳空看向那墙角的蔷薇,眼神涣散。 伤一派悠然自得,作为无垠城的城主,也算是乐得自在,只要没有人无端闹事,他便只来反于暗影楼和家中。信鸽扑腾而来,伤伸手,信鸽便落在他手上。 取了信,信鸽便又离去。 石子路往东十步,右五步,左三步。 伤不禁笑出声,这藏匿地点也太诡异了,遂立刻派了人前去寻找。 下人匆匆来报,“八王爷来了!” “哦?”伤好奇笑起来,“终于回来了啊!” 李凯逸跟着下人入府,那一身紫衣飘逸非凡,散发着的尊贵气息,让府里的婢女惊呼。伤出门迎接,看李凯逸飘然而至,不由调侃,“怎么请都请不动的大佛,怎就突然就要回来了?” 李凯逸风度翩翩,微微笑着,“太后大寿,若不前来,不知又要背负多少骂名!” 伤领着他坐下,看着他不住摇头,“两年不见,越发俊朗,不定多少女子要投奔入怀了!” “说笑了!虽然身在他乡,有些大事还是有所耳闻!” 伤嘿嘿笑着,“有你在,一切都好办了!” 为了准备太后的六十大寿,整个齐国都似乎在迎接这一桩喜事。李柏寒亲自过目所有置办,太后喜笑颜开,拉着李柏寒的手说个不停。 “一晃六十,半截身子进了土,只是你膝下才一女,可要雨露均沾,为李家绵延子嗣!” 李柏寒穿着便衣,缓缓点头,“母后放心,儿臣定当照办!” 太后听他敷衍的语气,不高兴起来,“别以为母后不知道,你成天只往贵妃那跑,没孩子就算了,现在有了身孕,可该收心了,那伊贵人知书达理惹人喜爱,今晚你就去那!”
“母后!”李柏寒有些反抗,“儿臣自有定夺!” “你有定夺何止只有一女?” “母后可知晓与其他妃子争宠的滋味,儿臣不愿颖儿重走母后的路,而且,儿臣准备在您寿辰之日宣旨将颖儿封为皇后!” 太后皱眉,拍着桌子厉声道,“胡闹!封后之事,怎可马虎?主上有训,凡得龙子,便能封后,贵妃还不知是不是儿子,你就封为皇后,你让大臣如何说道?” “母后,规矩都是人定,为何不能改?” 太后气结,随即没了高兴神色,起身便让李柏寒离开,“哀家累了,你先走吧!” 李柏寒颇为无奈,只好跪拜离去。太后心绪未平,喝着茶也没有压下火气。 “太后,别生气了!”说话的是个老嬷嬷,从太后嫁进皇室开始就陪在左右,对于太后的习性了如指掌。 “哀家怎么不生气?那贵妃嫁入皇宫三年,皇上两年未踏进贵妃殿,现在突然接纳了,好生让我怀疑!” 老嬷嬷细细想了一番,如实回答,“听说是皇上喝醉了酒,闯进了贵妃殿,这才有了后续!” 太后抚着镯子,皱眉回想,“哀家记得这颖儿当年和昊焱走得近,是柏寒硬让她入宫,才会让柏寒难以面对,两年未进贵妃殿!” “皇上如此,是真心喜欢贵妃娘娘,而且贵妃娘娘心善,也没出过什么不好的传言!” “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她会不会在谋划着什么,或许这封后之事,就是她在柏寒耳边鼓噪!”太后不愿再多说,挥手,“算了算了,时时盯着吧,有什么不对劲赶紧报上来!” 老嬷嬷忙点头,“对了,上次贵妃娘娘要的无花草,经过太医院鉴定,没有问题!” “没问题就没问题吧,哀家累了!” 素把玩着长鞭,百无聊赖坐在桌前想着心事,唯推门进来都不曾干扰到她。唯轻笑一声,关了门坐到她身边,“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素淡淡摇头,“没什么!” “应该是在觉得为什么芳一下就能让宋明说出藏密信地点,而你却不行吧?” 素红了红脸,尴尬绕着手指。 “其实啊,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擅长的地方!而有些人呢,吃软不吃硬,就好比铸剑,你硬掰,大不了一刀两断,可你放入熔炉呢,你就会发现,它就变成了一滩红水,这就是区别!” 素听得不好意思,拿起长鞭解释,“我只是想用快一点直接一点的方式得到答案,耐着性子,我可真做不到!” “人无完人,做自己就好,自己搞不定的事,自会有人摆平!” 唯拍拍她的肩,鼓励,“不要担心,不是还有我们吗!” 夜半,月上西楼。素只身一人下了密室,火把只能照一方土地,前面看不清楚。终于摸到最后一间房,往里面看去,月光恰好照上那草席上,一个身影上下微微起伏,预示着生命还在继续。 素开了门,慢慢走进去,宋明被惊动,起身看是素,立刻后退靠在墙角。 素无言笑着,“我这么可怕吗?” 宋明冷笑,“不敢恭维!这么晚来此,是要灭口?”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