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上帝睡着了
让这么一个尤物去和混沌凶兽厮杀，替我卖命，满足那些达官贵人、上流社会人的变态喜好，我是不是疯了？ 角斗场老板哈达子都要流出来了，倒不如把她放到家里…那……… 妮可感受到了那些男人炽热的目光，不过对这些她早就习以为常了。如果不是因为有猎魔人工会给她下达的秘密任务在身，她真想把这老色鬼的眼珠子给挖出来。 而角斗场老板不知道妮可在想什么，突然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 不能再想了，不能再想了，老板振作了下精神，怎么也要说把她保护好，这脸蛋上要是留下了伤疤那多可惜。 “我们今天这场表演不太适合女孩子参加，你不如看看也就罢了，”角斗场老板的脸笑成了一朵花儿，他不断地搓着手接着说，“先前我们约定好的任务，可以换成别的嘛。” 在场的几个男人都明白他在说什么。 长袍老头面无表情，转过头装作在看战士和犀牛兽大战。打手的头儿眼睛直的简直转不开，其他几个在角斗场看门的人则是偷偷用鄙视的眼光看自己的老板。 妮可皱了皱眉，从腰间的剑鞘拔出长剑，用手指轻抚了一下剑刃。 “怎么，你看不起女人么？” 妮可的声音轻柔地落到地上，隐藏的寒意却爬上了那些男人的后背。 她用漆黑的眼眸盯着那个老板。 角斗场老板没有料到她会这样回答，又被看的浑身不自在，只能尴尬地说，“没……没有啊，呵呵。” 心想，这还真不是个好搞的女人。 而此时角斗场上，战士已经和犀牛兽纠缠了好一会儿了，那战士有些乏了，一不留神被犀牛兽甩了出去，在空中划了一道抛物线，落到几十米外坚硬泥石地上，胸口的木藤甲全部碎裂，他支撑不住身体，噗地喷出一口鲜血。 犀牛兽终于甩掉了这个累赘，它转了一圈自己庞大的身子，环顾四周好像在找些什么东西，终于在偌大的角斗场里发现了被它甩出去的那个小小的身影。 人群又沸腾了起来。 看来大家还是喜欢凶残血腥的场面啊。 一个带着瓜皮帽的守门人面露担忧，走到老板边上小心翼翼地建议道，“老板，你看这，洛克已经被打伤了，不如让他下场吧？” 老板心情正不好呢，他就撞到枪口上，免不了挨一顿骂。 “下场下场，下什么场？他下场你上啊？！”老板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用手指了指角斗场中间那个小小的身影，“你看这不是又爬起来了？！” 一时间“哇哦”的惊呼声传遍了整个角斗场。 那个金色卷发的战士嘴角流着血居然还支撑着站起身来，他捡起掉落在一旁的铁剑，目光坚定，一副决不放弃的样子。 真是有毅力。 新来的人都是这么拼命呢，呵呵。 偌大角斗场东南角的贵宾席上一个衣着华贵的男人接过身边站着的模样乖巧的小姑娘为他倒的茶，吹凉了品了一口，嘴角露出一丝笑容，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战士呼呼地喘着粗气，双手紧紧的抓住那把铁剑，好像那把剑就是他的救命稻草一样，虽然它在犀牛兽钢铁一样的皮肤面前就像芦苇叶儿一样脆弱，但是也好过他一个人。他目光绝决，淡蓝色的眼眸里布满血丝，几乎要爆裂出来，他做了要进攻的姿势，准备随时和这只野兽同归于尽！ 犀牛兽冲了过来，用头上的角去顶战士，战士将铁剑横在面前，奋力抵挡。 一次又一次，战士的木盾已经被击碎，铁剑上布满了撞击产生的小缺口。犀牛兽每撞他一下，几乎都可以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 一下一下，毛骨悚然。 以犀牛兽的力量，本可以一下子就结束他的生命，但是却像猫咪在玩弄一个半死不活的老鼠一样，不肯把它吃掉。而这只老鼠却坚强的抵挡这股他无法战胜的力量，明知是死路一条却义无反顾。 妮可静静地看着那个战士，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远，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是她可以清楚地感受到战士颤抖的双腿已经快站立不住。 骨骼断裂，刺入rou中，再强行站起，那种痛苦…… 观众席上的人简直和疯了一样，他们大声叫喊着，“站起来！站起来！”却不是在为战士喝彩鼓舞，他们看见了血液从战士已经破烂的布衣里流了出来，他们不够满足，他们想看到更多冲撞和更多的血液！ 妮可的脸上露出了厌恶的神色。 那种痛苦…… 我见过。 那些人疯狂的眼神竟也熟悉。 -------------------------------------------------------------------------------------- 记忆透着火光，一页卷来。 冷风吹过初冬的大地，吹过绿萝镇乡间简陋的小木屋，吹进那些穷人的家里。他们甚至没有可以抵御冬天寒冷的地方，又怎能在恶魔军团经过的土地上活下来？ 燃烧着的房屋呼呼融化附近下过的一场的大雪，火光荧荧，这种虚腐的温暖比冰雪更加可怕。 妮可抱住自己，蜷缩成一团。 眼前熊熊燃烧的火焰点燃了自己父母冰冷的尸体，焦臭味铺天盖地，也许周围还有不少邻居的尸体，不过她也记不得他们的模样了。已经凉下来的血液从远处一直流淌到自己脚边。 和屋外的寒冷对比，屋内还是温暖的。 妮可已经吓得呆掉了，不会说话，甚至不会哭泣。 恶魔们是在瞬间毁掉这个小镇的，像飓风过境，只是更加惨烈。 它们通体燃烧着火焰，长得奇形怪状，有着锋利的爪子和指甲。它们直接将手捅入人类的身体，扯出肠子和心脏。那些都是平常的百姓啊，没有力量，没有法术，没有盔甲。恶魔们杀人如麻，不留活口，像剥虾子一样抽出他们的脊椎。 它们笑的凶，目光狂热。越多的血液，越多的尸体它们越是兴奋！它们经过的地方全部燃烧着熊熊的大火，火焰烧光所有美好灿烂的东西。 恶魔入侵圣洛加斯大陆，这是第一百三十五年。 在精灵和矮人的领土上，不论是哪片小城小镇都会有军队驻守，即使是拼上最后一个士兵的生命，也绝不会放弃自己的子民。 我们被自己的信仰背叛了？ 绿萝小镇是人类天启教教皇统治范围下边缘地带的领土，多年来礼拜和祷告从未间断，小镇百姓的虔诚之心可鉴日月。 即使我们贫穷。 母亲的眼睛瞪的很大，死不瞑目，眼皮已经被烧焦了。 而在我们最痛苦绝望的时候，上帝又在哪里？ 妮可害怕地闭上眼睛，泪水如小溪一样流下了两行。 屋外的寒风呼呼地吹，像死神的风口袋一样唱着挽歌。 一天一夜之后，人类的军队终于到达了绿萝小镇。不，现在应该称作为绿萝废墟了。他们救出了妮可，并感叹她生命力的顽强，简直是个奇迹。 天空国的皇室并借此宣扬了一番，恶魔过境还有孩子能够存活下来，一定是因为上帝的庇佑，便趁机向其他种族的城市派去了传教士。 那年妮可六岁。 她不知道自己活下来是不是神迹，她只知道她躲在腐朽蛀虫的衣橱里，在恶魔过境时耳边听见的声音。 除了惨叫，就只剩下绝望的喊声，“上帝啊，上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