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烦闷
太王爷秦宁生了三个儿子，嫡长子秦贺，次子秦员，三子秦资。 但是只有嫡长子秦贺活了下来，也就是老荣亲王。老荣亲只娶一房，娶得是朝廷郑尚书家的大小姐。如今老王爷秦贺死的早，太夫人尚在，住在柴桑阁。 柴桑居距离陈王妃的凝和园有些距离，陆儿绕了好一会儿才到。 柴桑阁总共有十几所屋子，比起府邸其他院子来说，是比较清静的了，老夫人喜静。 老夫人是个比较严格的人，对下人较为苛刻和凶狠。而且，在柴桑阁伺候的仆妇与别个院子伺候的丫鬟都不同。也许因在柴桑阁服侍，有老夫人撑腰，个个就都比其他院子的丫鬟婆子傲慢一些，见了别房的丫鬟，都是趾高气昂的。陆儿来到这里感觉来到了龙潭虎xue。 她处处都需小心谨慎，不能多走一步路，也不能多说一句话，因为柴桑居，好像到处都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好像是走在别人的监视范围内，这里的气氛实在是紧张又恐怖。 柴桑阁正房，屋门紧闭，门口有两个丫鬟守着，她们面目严肃，没有露出笑脸，一丝都没有。 这个丫鬟，陆儿也是不认识的。在柴桑居当差的丫鬟，几乎个个都是孤高自许，目中无人，哪里会容得外人来结识，就算是知道名字的，也未必能熟的过来。 陆儿走上门前去，面带微笑，客客气气对门房丫鬟说道：“麻烦这位姑娘进屋通报一声，王妃娘娘让我来把一只紫貂暖手套送来给老夫人。” 这门房丫鬟板着脸瞅了陆儿一眼，开门走进了屋子，然后迅速的把屋门关上了，生怕突然有吃人怪兽钻进屋，到时候来不及关门一般。 不一会儿，门开了，去通报的丫鬟又走了出来，看向陆儿，说道：“老夫人让你进去。” 陆儿拿着紫貂暖手套朝屋里走去。 她还以为老夫人会让门房丫头把暖手套带进去呢。 陆儿刚走到屋门口，闻着一股浓香扑鼻，许是傍晚，夕阳西下的缘由，屋子里有些暗。但能见着屋子里摆放着的香炉上，冒出圈圈的烟雾来。 屋内，铺着猩红阳罽（jì）的临窗大炕上，郑老夫人斜靠在锦褥上。一个身著绿绫裙，青缎褂子，红扑扑水灵灵的姑娘双膝跪地，趴在郑老夫人的双腿上，给她捏腿捶腿。 这姑娘贴着郑老夫人撒娇，“姑祖母，婉柔最新学会了一首小曲儿，等会儿唱给你听？” 老夫人拍了拍这姑娘的手，温柔的笑道：“就属我家婉柔儿最会给我解闷儿。” 这姑娘姓郑，名婉柔，是郑老夫人亲哥哥郑儒的孙女。 当年的郑家是朝廷的尚书，后来就没落了，已有七八年。之后，郑婉柔便一直跟着老夫人在荣亲王府住着，虽说郑婉柔是外亲，但她比老夫人嫡亲的孙女，府里的小姐们，还得宠爱。月例和府里的姑娘们一样，虽然家族没落，但依旧过着小姐的富贵生活。 对于郑婉柔，陆儿倒是没有过多的接触，应该是说没有接触。 “奴婢给老夫人请安。”陆儿走到炕前给郑老夫人行了一个礼。 郑老太夫人当年是王妃的时候，就特别注重礼数，无论是谁，在她面前，礼数方面容不得一点儿马虎。只是，陆儿行了礼，郑老夫人像是完全没有瞧见她进了屋一般，与郑婉柔依旧是有说有笑的。郑婉柔睥睨了她一眼，继续找话题和老夫人说。 “要是姑祖母您喜欢听，婉柔以后每天都学来一首。这样的话，姑祖母您每天都可以听到不同的小曲儿了，就不会觉得腻烦。”郑婉柔嘻嘻笑道。 “婉柔啊，别那么费心，你每天给我唱相同的都没有关系。姑奶奶只要听着是你唱的就高兴，心情也就舒畅了。”老夫人笑道。 “只要是能让姑祖母您高兴了，婉柔也就高兴了。”郑婉柔撒娇道。 “哎哟，你这丫头，嘴巴跟吃了蜜一样。”老夫人笑的合不拢嘴。 郑婉柔笑了笑，说道：“那婉柔现在就给您唱？” 郑老夫人把郑婉柔的手攒在她自个儿的手心，轻轻得拍打着，笑道：“好！” 陆儿本来想等两婆孙说完话，但听郑婉柔要给老太太唱小曲了，就想着，得先把事情给说了，她是来这里送暖手套的，等会儿还有去王妃那里回话。总不可能听完了郑婉柔唱完了曲子儿再走，陆儿看出了老夫人并没有想待见她的意思，大概是故意装作没有看见她。所以，郑婉柔唱曲子，就不知道这曲子要唱多久了。 “老夫人，王妃娘娘让奴婢给您送来一只紫貂暖手套，让您早些防着冻。” 陆儿话音刚落，郑老夫人脸色大变，笑容全无，直起腰身，呵斥陆儿，“谁让你说话了！” 陆儿见此，低下了头，连忙认罪，“奴婢知罪，还望老夫人恕罪。” 郑婉柔也收起了刚才的笑脸，瞪着陆儿，呵斥道：“你当差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还这么不懂规矩。”呵斥完陆儿，便笑着对老夫人，温柔的说道：“姑祖母，一个奴婢做错了事儿，您犯不着生气，切莫伤了身子骨。您想，多不值呀” 郑老夫人回头看了郑婉柔，脸上浮现了淡淡的笑意：“我家婉柔最是懂事。”说着，看向陆儿，眸子里变得全是怒气，冷哼一声，说道：“算了，这次就不治你的罪了，不然少不了掌嘴二十。”又瞪了一眼陆儿，冷冷的说道：“你出去吧。” 陆儿答了一声“是”字，然后退出了屋子。 她长舒了一口气，她就知道送个暖手套也不会那么顺利。她从郑婉柔的眼里看到了nongnong的敌意。这种敌意，她知道，也许和老夫人对她的那种不喜是同样的一个原因。 郑婉柔睥睨了一眼陆儿的背影，内心冷哼了一声，心想姑祖母怎么就没让她掌嘴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