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悔恨苦长
他们一着陆,周围的人下意识让开了十米。 柯凌心中暗暗叫苦,但还是忙上前道:“陛下御驾亲登,柯凌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死沙皇帝南宫衡却不予理睬,只转头对秦乔道:“皇后来了松曜怎也不与朕说一声?朕可担心得很啊!” 秦乔没好气道:“老身乃觥楠掌门,弟子在松曜交流学习,自然是要前来一看的,这点事又何须告知陛下?” “朕早已安排觥楠门内的长老代替皇后,皇后本无需亲临。”南宫衡冷斜一眼柯凌,“莫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南宫衡,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秦乔忍不住叫了一声。 许静微自人群里探出头,南宫衡一下便瞧见了她,他挥手命令道:“小微,过来。” 周围的松曜弟子疑惑不解,不知道为何这死沙的皇帝会认得许静微,还叫得这般亲密。 许静微不敢违抗,只好上去,用死沙的礼仪行礼道:“静微拜见……拜见……”她最终还是说不出来。 “怎么?在松曜待了几年,便忘了你是谁了吗?连父皇都叫不出来了吗?”南宫衡冷冷道。 父皇?此话一出,松曜弟子又是交头接耳,一阵sao动议论。 许静微喉咙发涩,蹲在地上颤颤巍巍道:“静微不曾……不曾忘记……” 柯凌哪能看着自己心爱的弟子被这般刁难,当即沉下脸来:“陛下何苦如此为难静微?” 南宫衡最恨的便是柯凌,他说话根本只是火上浇油。南宫衡随即瞪眼道:“朕教训自己的女儿,你小小一派掌门又什么资格说话?” “你!” “小微,今日你便与他断绝师徒关系!”南宫衡狠戾叫道。 许静微抬头望一眼柯凌,往昔种种历历浮现眼前,她捏拳哭泣,不知哪来的勇气斩钉截铁说:“我不要!师父待我如亲生女儿,我是无论如何不会离开他的!” 南宫衡怒不可遏:“你这吃里扒外的不孝女!”说着就要一掌挥下。 全场惊呼,柯凌与秦乔忙上去阻止,然而却听南宫衡倏然惨叫一声,踉踉跄跄倒退好几米,被侍卫扶住才不至于跌倒。南宫衡试着动动自己方才扬起的那只手,竟已全然没有了知觉。他狠狠瞪着场中的潼耒,方才便是潼耒点了他xue道。 潼耒扶起许静微,将她搂在怀里,自己一人挡住外面的一切风雨。 “何人行刺!?”一名侍卫大叫一声,瞬间几百名黑衣侍卫如倾盆大雨般降落,团团包围了潼耒。 潼耒动了真怒,语气透着血腥残酷:“南宫衡,你若再敢嚣张,老子便让你这些年积累的暗伤隐疾全数发作,让你疼个百八十年再死!” 南宫衡一惊,心道:这人声音怎么好像在哪里听过?而且怎么知晓他有因修炼留下的暗伤隐疾之事?他定眼看清那人的长相,只见对方是一阴柔俊朗的少年,顿时吓得面色苍白,急忙挣脱两边侍卫,讨好着说:“原……原来是潼医仙啊,朕竟是不知医仙在此,还与小微……呵呵,多有得罪,多有得罪了啊!”他又扯了嗓子对自己带的侍卫骂道,“一个个都围在那儿做什么,还不快给朕退下!”唯唯诺诺的模样与方才的霸道专横截然相反。众人偷偷嗤笑他的同时,也在私语讨论着潼耒,他圣手医仙的名号几乎是人尽皆知,只是很少有人见过他而已。且如今一见,竟是个如此年轻帅气的少年,还与松曜大师姐关系不浅,现场一时间火热异常。 “是!”百名黑衣侍卫齐声答应,又如来时那般飞上天去,个个井然有序,武艺超群,引得众弟子一阵惊呼。 “呵呵,朕也是……也是一时情急,冲撞了潼医仙,还望医仙莫要怪罪啊!”南宫衡见潼耒板着脸不领情,忙转向许静微,“小微啊,你不怪父王吧?” 许静微低头道:“小微怎会怪父王?”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潼耒白了南宫衡一眼,带着许静微退到一边。南宫衡暗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恢复原来的冷冽:“皇后,这聚会一结束,即日便随朕回宫。还有小微……”他顾忌潼耒,声音下意识收敛一点,“堂堂死沙大公主,却拜在他人门下,伺候无关紧要的人,成何体统!” “我不回去!”有潼耒在,许静微感到异常的安全,不仅立马拒绝,还跑去拉住柯凌的手道,“父皇,我在松曜很好,不想回死沙!您便随了我吧!” “小微。”许静微如此真情表露,柯凌也是一阵感动,当即眼眶湿润,握住她的小手。 南宫衡见此情景,不禁火冒三丈道:“你到底是谁的女!他只是一个掌门,朕却拥有整个江山!他能给你的有父皇给你的多吗?”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且我宁愿只是一个掌门的女儿,不想做什么死沙的公主!” “你!” 南宫衡说着又要动手,柯凌忍无可忍,挡在许静微前面道:“柯某虽只是一介掌门,但小微还是我松曜的弟子,她是否能走,还要看我这个师父同不同意!况且这是我松曜的地盘,还望陛下自重些!” “柯凌,你敢!” “够了!”一直不曾说话的秦乔忽然娇喝一声,而后走到许静微面前问,“小微,你是不是真的不愿回去?” 许静微坚定摇头。秦乔苦笑一声,而后转身对南宫衡,也是对在场所有人宣布:“小微她不必回去,她也没有资格回去,因为,她根本不是你的女儿,她身上流的根本不是南宫皇室的血!” “什么!?”全数人惊愕无比,不知这演的到底是哪一出。 “母亲,您说什么?”许静微难以置信秦乔所说,脸色一阵迷茫。 “小微,知道为娘为何让你来松曜,拜柯……柯掌门为师吗?因为……因为……你不姓南宫,你姓柯!”她又转向柯凌,“对不起,当年觥楠派面临危机,我身为下一任掌门,必须为觥楠着想,这才不得不嫁给南宫衡。阿凌,当年楠峰底下,你问我要不要与你远走高飞,我却嘲笑你癞蛤蟆想吃天鹅rou,说我不再爱你,要去南宫家享受荣华富贵!我是骗你的,我一直很后悔,我一直不曾忘记你!我不愿再为什么大义牺牲自己了,谁爱去谁去吧!阿凌,现在还来得及吗?我愿意啊,带我走吧!带我走好不好?”她抓着柯凌哭得肝肠寸断,娇艳容颜再不复一派掌门的尊贵,此时,她只是深陷情爱苦痛的少女而已。 “乔乔……”柯凌蹲下来,与秦乔相拥而泣。两人生生错过三十年,心与心终于在今日重新交融,但,还来得及吗?他们还有回头路吗? “秦乔,你身为死沙皇后,又是觥楠掌门,怎说得如此混账的话!还在众目睽睽之下与其他男子有不雅之举,我南宫家族的脸都给你丢尽了!还不快给我起来!”南宫衡气极,一把抓起秦乔就要拉她走。 柯凌拼命追去,手上拂尘一扫,庞大内力瞬间将南宫衡震出一米之外。
“你!柯凌,你若敢夺朕的女人,今日我便血洗松曜!” 柯凌见南宫衡眦目尽裂,早已失去理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他看看身边失而复得的佳人,又望望四下里紧盯自己的松曜弟子,一时竟无从抉择。并非他懦弱,只是他做为掌门,夺人之妻已是无理,怎还能因为自己而牵连整个松曜呢? 犹豫间,忽听得周围的弟子大喊:“打便打,谁怕了你不成?” “就是就是!我们掌门那是有涵养,是给你面子才不与你动手的,你还真当我们是软柿子,随便你捏啊?” “我们松曜师父弟子千名,就不信打不过你寥寥几百人!” “来呀来呀!动手啊!” …… 松曜弟子不仅不论孰是孰非,只管死死维护自家掌门,还个个亮出兵器,要与南宫衡拼上一拼,一目扫去,竟无一人有怯懦之色。 南宫衡这边的人被他们的阵势吓了一跳,刚刚的狂妄嚣张被灭了大半。 眼见一场大战爆发,情势即将一发不可收拾时,突然一个声音闯入:“死沙南宫家族何时也这般嚣张了?松曜贵为凡界三大修仙门派之首,岂容你这般欺侮?”话音刚落,一名青袍男子飘然而至,其容貌犹如天人,气度更是非凡,一出场便将那南宫衡多年积攒的王者风范轻易压制。 南宫衡一见来人,吓得几乎瘫软在地,比见到潼耒时还要唯唯诺诺:“小人……小人不知上仙在松曜,实在罪过罪过!” 在场的人一听季往郢是上仙,哪还敢站着,几乎全数跪倒,伏在地上不敢抬头。 季往郢淡淡道:“陛下万金之躯,这一拜,季某实在受不起啊!” “上仙……上仙莫要取笑小人了!小人能见上仙一面,才是三生有幸啊!”南宫衡颤抖不止。 “好了,这件事,便如此算了,你如何来的便如何走吧。柯掌门与秦掌门的事,你莫要再纠缠不休。” “但是上仙,这于理不和啊!小人……” “我季往郢做事,从来只看情,理不理的,自在心里。”季往郢说得霸道专断,因了他强大的修为与纵横天下的气场,却没有人觉得不妥。 南宫衡暗地咬牙切齿,面上却只能答应。然而,还未等他开口,后方的柯凌忽然站起道:“多谢元帅美意,只是这件事若就这般过去,将永远不能了结。希望元帅能让柯凌自行处理。” 季往郢面无表情点头,而后稍稍让到一边。 秦乔不知柯凌要如何解决这件事,心中只觉不妙。她牵着柯凌的手柔声问:“阿凌,你要做什么?” “我要让你自由。到那时,你不会再有牵挂,我亦不会再感愧疚。”柯凌抚摸她吹弹可破的脸庞,笑得坦荡。 柯凌走到南宫衡面前问:“陛下,您觉得我的修为如何?” 南宫衡不知他为何要问这个,当下闷闷回答:“当今世上,少有人及。” 柯凌又问:“陛下觉得,我松曜与觥楠两派,哪一派更强?” “自然是你松曜了!这是妇孺皆知之事,柯掌门又问朕做甚!你是仗着上仙在此,趁机耻笑朕吗!”南宫衡恼羞成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