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运筹帷幄

    蒋敬之目睹七皇子处置了杨家二人，心中更加敬佩他英明果断和雷厉风行的行事作风，暗自感恩天帝给自己的女儿指了个好夫婿。

    秋风瑟瑟，花白胡子被风吹起，久经风霜的脸因为多日cao劳，风吹日晒，变得更加粗糙黧黑，他立在大帐外静候七皇子传唤。

    该轮到处置自己了，这段日子，南阳城里小霸王横行霸道，城外蛮夷扰民，可谓内忧外患，精兵强将没有，麻烦却是不少。能够坚持着维持现状，他也算是尽忠尽责了。

    不过他并没有因为自己是未来七皇子妃的父亲而抱什么侥幸心理，看看七皇子杀伐决断，这次自己怕也是难逃其咎。

    参将府所有的男仆兵勇全部被他指派到城楼守城，就这次出城迎接的一千兵丁也是东拉西凑才凑齐的，哪还有人手顾及城外乡民。

    “唉......”他长叹一声。南阳城周边的乡民经了几次蛮匪的劫掠烧杀，大部分已经家破人亡，剩下的也拖家带口逃到外向去了。“家园被毁，流落外乡，入秋以后，天气一天天变凉，难民的日子可真难过啊！”

    他，抬起布满忧虑的额头，看看中军大帐。比起南阳乡民受的苦难，他受点责罚又算得了什么？

    大帐内八员虎将铠甲铮亮，分成两列站在下首，大帐内静得出奇，众将都是屏气敛声，定定看着主帅，脸现担忧，静候公子帅令。

    七皇子擦了擦嘴角的血腥，撩起墨色铠甲后摆，稳稳坐在大帐帅位。他冰冷的眼睛扫了一圈，凝目思索片刻。

    “凌云听令！”他冷凝的目光看着左边白色战袍的左将军凌云。

    “末将在！”凌云跨出队列。

    “本帅命你封锁斩杀杨麟的消息，将这封通敌书信按照杨麟的方式送到蛮夷手中。然后找几个人在军营散布主帅身负重伤军心涣散的谣言。盯住有哪些人听到此消息后偷偷离开中军大营！”七皇子慕琛一次能说这么多话，真是少见难得的耐心。

    “末将领命！”凌云接过令箭转身出了大帐。

    慕琛目光落在墨色战袍的小将身上，冷峻的薄唇动了动，“凌志听令！”

    “末将在!”

    “本帅命你带领两千兵士，扮作柴火贩子，天黑以前备齐千担柴禾！”

    “末将领命！”凌志结果令箭，弯腰退后，领命而去。

    慕琛又看向孟东。

    孟东大步出列，“末将听令！”

    这八员大将都是跟着慕琛生里来死里去滚过刀尖的舔过血的汉子，对慕琛的行事作风已经很熟悉，无论慕琛下什么军令，都是无条件服从，就算心中有疑惑，也决不多言询问，只管做就是了，令敌军闻风丧胆的冷面魔君向来都是出奇制胜，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令敌人溃不成军。

    果然，慕琛的给孟东的军令比凌云凌志还要离奇。

    “孟将军，带领两千人马挖来两千根翠竹，天黑之前赶回军营。”

    “孟东得令！”说着接过令箭，飞身出了大帐。

    慕琛一口气派出三员大将，虽然都是散布谣言，贩卖柴禾和挖掘翠竹这样的小事，但是军令如山，自然军中无小事，慕琛交代下来的都是大事，领命而去的几个不敢懈怠，即刻忙活去了。

    慕琛如雕塑般纹丝不动地身子这才微微动了动，他目光投向帐外，略微迟疑，“魏霍将军，请蒋参将进来吧！”

    大帅口中一个请字，不由人不多想，未来的岳丈大人，自然是礼遇有加。其实帐内众将都猜错了。

    慕琛私访南阳城，既然了解到郡守大人的恶行，当然也少不了了解到蒋敬之尽职恪守，严守南阳的事儿，他这一个请包含了对南朝所有忠君爱国，忧国忧民之官员的敬重。却不仅仅是为了明日九九重阳大婚的缘故。

    蒋敬之迈着稳健的步子走进大帐三步，一撩战袍单腿跪地，“南阳郡国府参将蒋敬之拜见大帅！”

    他行的是跪拜主帅的军礼，只口不提其他。到了中军大帐只谈军事，公事公办，不徇私情，这一点他懂。

    慕琛冷冷一伸手，在空中虚抬了下，以示免礼。随即说道，“蒋参将心怀百姓，尽职恪守之事，本帅已有察明，而且亲眼目睹南阳城防，可谓煞费心血，参将的这份忠君爱国之心，本帅自会上报皇上。”

    蒋敬之却不知道慕琛昨日已经到南阳暗访一圈儿，听到慕琛如此说法心中一惊，果然是明察秋毫，这么说处置郡守大人也是证据确凿，杀一儆百之举。

    他连忙又单腿跪地谢过主帅奖赏。

    这次慕琛没有叫起，而是亲自下了主座，迈步亲手扶起蒋敬之。

    虽然如此，慕琛一张脸还是冷如寒霜，他问道，“南阳城中可有硫磺火硝？”

    “回禀大帅，有。”

    “回去准备十车硫磺火硝，给本帅送补给的名义，天黑前送到。走漏消息者斩！”

    “是，末将即刻去办！”

    蒋敬之退出之后，魏霍不满了，他大步上前，虎目圆睁，气哼哼的问道，“大帅，末将不是废物，他们都有任务，唯独末将没有，大敌当前，主帅是要末将回帐睡大觉吗？”

    慕琛冷傲的眼神滑过一丝戏谑，就这细微的变化，嘴角线条已经柔和了许多，“魏将军说的没错，本帅命你即刻与兵士原地休息，好好睡一觉。”

    “主帅！”魏霍可不干了，让他睡觉？这不是在说他无用吗？他啊心里好受不起来，“请主帅明示！”

    慕琛却招招手，魏霍附耳过去，慕琛不知道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三言两语，魏霍心花怒放地转身踏出大帐领命睡大觉去了。

    这一番布置妥当，慕琛回首，看到自己的贴身死卫，除了无衍被派出去找人，其余两个无双和无华挺直腰杆儿，等候他的命令。

    “无双，你留下来护卫本帅安全。无华，你带几个玄衣卫去大军外围暗中巡逻，天黑之后，如有擅自外出者，无论是谁，都以叛军之罪就地阵法。

    布置下去以后，慕琛感到疲累，昨日重伤，又连夜行军，精神已经超支，但是今晚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必须万无一失才行，他闭上眼睛，细细思量，差之毫厘，失之千里。此番布置一定要无懈可击。

    如此过了几个时辰，凌云便来回报，谣言散布出去以后，便有四个细作悄悄离开大营，往南边去了。

    慕琛冷峻的眼睛里显出异样的神采，运筹帷幄，驰骋千里，他的计谋已经成功开始运行，后面的步骤必须全线跟上。

    “凌云，布置暗哨，凡有不听指令异动者，斩!”

    凌云才出了大帐，凌志，孟东，蒋参将陆续来报。

    “报告大帅，千担柴禾到位！”

    “报告大帅，两千根翠竹运到！”

    “报告大帅，硫磺、火硝秘密运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