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如果是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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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府—— 苏演拿着玉佩,抚着那些纹路,脸色慢慢阴沉,“她是什么意思?” “苏相,娘娘现在真是身不由己,这是可以调动侯府和三爷所有势力的信物。在宫外,也只有您能帮娘娘了。”菱儿希翼得看着他,这是秦羽凤托付的人,就一定是可以托付的人! “我是说,她是不是傻了?让她出宫。”苏演别开眼,说话也是冲得不行。 “娘娘,娘娘若是能出来就好了,奴婢出宫时皇上就已经安排禁军了,此时椒房殿怕是一只苍蝇也飞不出来了。”菱儿一瞬间又是满满的委屈,嗔怨得看着他,若是有希望,她至于来求他吗? “哭什么哭!让她准备着,二十日是她和贺钰成亲十年的日子,让她把贺钰叫到椒房殿,余下的我安排。”苏演说完也不看菱儿,现在他是一点不擅长处理女人的事。 “可以吗?”菱儿弱弱得问一句,苏演却没有再回头。 苏演回到书房,苏母纪夫人亲自端了一杯热茶放在他面前。慈爱地拍拍他的肩,“怎么了?听说皇上今日没有上朝,有什么烦心事吗?” “没有。我都能解决。”苏演下意识躲了躲,反应过来自己都愣了愣。 “你这孩子,让娘说你什么好。”她收回手却是因为要擦拭管不住的泪水。她早就不劝苏演娶妻了,因为发现她的儿子真的是对女人疏远到了极致,就连她的一点触碰都不能接受。她已经不知道该感激秦宇征还是该恨他。 “秦汉怎么样了?” “……习字呢。”纪夫人不太高兴地说,他儿子不打算成亲倒罢了,收养的孩子还是秦家的孩子,名义上是秦宇征的过继子!这不是把自己定位在秦家媳妇上吗?! “母亲帮我看着他,先出去吧,我有些事情要处理。”苏演知道纪夫人不是多满意秦汉,但是那是他教养的,纪夫人还是很够用心照顾的。秦宇征为他铺垫那么多,他必须还他!他不是什么会感恩的人,但是他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效忠秦羽凤,一辈子也要坚持。 纪夫人:“其实你父亲的死,完全怪不到皇上,你若是——” “母亲!我不想谈他,您出去吧。” 纪夫人离开,苏演看向书架,捡起毛笔扔过去。突然,一道属于男人的沙哑声音便出来出来。 “今天脾气大了不少,发生了什么?” 苏演:“不管你的事,好好养伤。” 良久那道声音再次响起,“秦汉,要不改叫苏汉吧,你母亲会高兴些。” 苏演倚在椅子上笑起来,轻轻反问:“你确定?” “额——算了吧。咳咳咳……” “混蛋!”苏演抓起一本书便砸过去。 “哈哈哈,凤儿不是回宫了吗?她还好吗?” “……”苏演:“好。”马上就可以好了,等他把秦羽凤接出来。 “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你怎么掉崖还活着的?” “……没有人比我更想了解西北,自然没有人比我更了解西北的地形。” “那……” “你要问我会不会报仇?我更关心仇人是谁。我的目标是:北胡!” “我的目标是:你。” “咳咳咳……” “好好养伤!”苏演又是一本书扔过去,这一次他是笑着的,活着就好。 “父皇,这是母后给我做的小月饼,昨天我让母后专门给父皇做了一份,父皇吃。”太平眼睛亮晶晶的,吃着自己母后做得东西,最甜蜜了。 “她做的?”贺钰捏起来一块,因为是做给小孩子吃的,一块也就比拇指大一圈。那么精致,贺钰很是怀疑,关键是秦羽凤从前在王府也不是很忙的时候,也没给他做过什么糕点月饼之类的东西。 “嗯,这个是给父皇做得。”太平说着看一眼贺钰脸上的红掌印,眨眨眼,“父皇,是不是很大的蚊子咬你了。” “不是。太平吃的什么馅?”贺钰看看女儿的,想知道有没有什么不同,特意这种事,他现在很害怕。 “不知道,是甜的。”太平给贺钰看,里面馅子红黄相间,闻着便有一股馥香。 桂花还有红豆,贺钰看着觉得应该就是这两样,咬下去一口,也是一嘴甜味。但是这种甜完全是砂糖的甜,和桂花红豆蜂蜜做得完全不一样! 贺钰拿着一看,绿豆沙馅的月饼,做法完全没有一点用心。眼神不由得阴鸷起来,竟然特意用绿豆给他做! “墨侍!” “墨侍!”唤了两声没有人,贺钰这才想起来好像从椒房殿出来就没有见到他身边的大太监! “父皇。”太平看着和平时温和完全不一样的贺钰,完全被吓到了。 “太平,如果母后不要父皇了,太平是要母后还是要父皇?”他看着和秦羽凤长得已经可以看出三分相似的女儿,问道。 “不要父皇?为什么?” 贺钰摸着女儿的头,再问一遍,“太平要谁?” “……要父皇。” 十二年前—— 凤儿,这两个是给你安排的贴身侍婢,“菱儿,琴音。” “小姐。”琴音菱儿异口同声对着她们的新主子行礼。 “谢谢三哥了,我要和我的丫鬟好好认识一下,三哥就先走吧。”秦羽凤笑着推开自己兄长。 “和我感情还没培养好呢,你这丫头真是……好好好,为兄出去。”秦宇征无奈离开。 “你是菱儿?多大了?” “奴婢十三岁。” “琴音你呢?” “十五岁。” “及笄了吗?”秦羽凤看着眼前美丽高挑的女子,琴音初见便给她一种冷静自持的感觉。 “还差两个月。” “那琴音会弹琴吗?”秦羽凤看着她,没有听到回答又道,“我又一把古琴,要试试吗?” “奴婢会。” 秦羽凤笑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琴音你不太爱说话,其实我也不是喜欢说话,今天认识你们我很高兴。走吧,去取琴,我们到凉亭去听琴音弹琴。”
当一曲闭,百花争鸣,百鸟齐和,秦羽凤情不自禁为她鼓掌。她便知道琴音是个有故事的人。 “琴音,你是为什么进府?” “奴婢家穷。” “家穷是怎么练得这么一手好琴艺?”秦羽凤指了指她修长白净的十指,“不知道三哥怎么把你找来的,但是你这可不是丫鬟的手。” “你的故事,我等你说给我听。”秦羽凤笑着,不管你是谁派来的内线也好,还是不得已的苦衷。 “魏王殿下,娘娘一直在等我告诉她我的故事。”琴音靠着皇后的令牌进入太常宫,贺衡正在和安意如下棋,听到声音看过去。 “听过殿下弹琴的人没有听过奴婢弹琴,听过奴婢弹琴的人没有听过殿下弹琴。”琴音一步步走过去,“琴音是殿下您一手训练出来最好的细作,奴婢从来不敢忘记本分,但是殿下似乎忘了。您从来没有用过奴婢,但是现在奴婢有一道请求要找殿下。” “你找错地方了。”贺衡脸色变了变最终叹一口气。 “殿下能够十几年不摸琴,埋没一手绝响,殿下便不是原来的殿下了。”琴音跪在他面前,看着已经是将近不惑之年的男子,“封殿下被娘娘救下来安排到了国师身边,定然能够一世安康。但是现在娘娘真的遇到了不能破解的事,求殿下救她。” 安意如看着贺衡明显动容,手中黑子扔下,右手向琴音一扬。琴音直接瘫软在地上,“你不要管她,想想纪紫堇。” “把解药给我,我不会管的。”贺衡向安意如伸出手。 安意如从怀里掏出来解药抛给贺衡,心烦得不想再看他。 “你不该来找我。”贺衡把解药喂给琴音,安意如给她下的是软骨散,对身体没有什么伤害,但是会叫她失去力气。把琴音抱起到怀里,贺衡看着她叹气,“你跟我那么多年知道我,但是你也该了解她。我若是能帮便罢了,我不能帮,她也不会再接受。容我在这里过几年安静日子吧。” “殿下。” “若是真的不可挽回,置之死地而后生。”贺衡摸着琴音一头乌发叹气,“我姓贺。不要再来找我了。”他姓贺,立场永远站在大夏站在贺家江山的立场。但是秦羽凤一旦和贺钰对立,她便不能叫做“贺秦氏”,她的立场便是反对大夏江山的了。 “其实,你可不要小看了苏演,回去照顾你们娘娘吧,没事的。”贺衡笑着,琴音能从他眼角看见皱纹,他老了,纵然还是风度翩翩。 “奴婢感觉这是这辈子最后一次见您了,放下奴婢,给奴婢弹一次吧。”琴音笑着,贺衡却看到了她眼角的泪水。 轻轻给她拭掉,贺衡温柔得对她摇了摇头,“怎么会喜欢上我这样大年纪的人,你不该对主人动情的。” “皇后娘娘比奴婢还要小两岁。” 他将食指放在她的唇上压着,轻“嘘”一声,摇了摇头,“不要胡说,紫堇的灵魂在看着本王。” “……殿下。” “如果真的是最后一次见面也好,你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