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重蹈覆辙

    我心中万般复杂，像掉进了一道狭窄的深渊找不到任何出口慢慢窒息窒息。胸腔里堵塞的难受，仿佛喘不过气来一般。

    我依然被蚩无放在胸口的位置，那点温暖似乎也没有给我太大的影响。

    我并非天生的弱者。可是为什么连喜欢一个人的权利都没有。早知如此，当初何苦不努力修炼。到头来连爱一个人的资本都没有。

    蚩无对我很是警惕，或许他是早有耳闻这参精是如何逃命是如何了得。是啊连我也甘愿为这老参生死一掷无所顾忌，理由是我欠老参一条命。

    此行是死是活听天由命。于烟能和他在一起，倒也不算坏事。我尽力逼迫自己这样想着。

    他偶尔把我从布袋里拿出来透透气，见见光。他没有驾云，只是以飞快的速度在密林间踏风飞行。阳光打下树叶的影子落在那张毫无瑕疵的脸上，分外和谐。若他知晓我是沧形草，定也不会和我这般靠近了。快刀斩了也未可知。

    经过一片翠绿的竹林，掉落的竹叶枯黄了一地。那行人正坐在那里等着蚩无。蚩无走过去席地而坐，顺手拿过酒里痴递过来的甘酿，轻吮一口。从怀里将我拿出，放在眼前。半天也没有瞧出个究竟。众人皆看着他古怪的行为。

    “老四你看看，刚刚我感觉这老参精忽冷忽热。这气息强弱可有增减？”夜行狼接过我，谨慎的放在鼻尖嗅道。他目光凶狠，面无表情，不怒自威。这番王者做派不是狼族首领又是谁。可又为何甘愿对蚩无区区半妖俯首称臣？真是令人费解。

    “并无变化。”像是的出来了一个并不愉快的结论，转手便将我扔给一个肥硕的男子“老五你觉着呢？”

    “我？我自然看不出来端倪。嘿嘿我们还是早些回府吧。”不寐鬼接过我却并未多看我一眼，从口袋中抓出一把黑漆漆像石头一样的东西。我记得老参精说过那是妖力强大的妖怪的妖灵。

    这不寐鬼最喜吃，吃的东西却又是稀奇古怪。这从不睡觉的胖妖怪，看起来分明就是攻击力为零，防御力为零嘛。

    “咯咯咯咯咯，往前走再过一个村子就到皇都老丘啦。还是先行回去再做商议。”醉笑翁的笑声永远都显得突兀而又干燥，宽大的艳花袍子显得滑稽无比。

    还有两人一直并未发言，一个用粗布擦拭着寒光闪闪的宝剑。一个在闷头喝酒。这分别就是枯面人和酒里痴了。

    这一行人的确有意思，各怀心思。性格各异，却都相处和睦，且又都效忠于蚩无。

    “何时献参？”枯面人终于开了金口声音却无比沙哑。

    “献身？这事恐怕只能老六你来了。哈哈哈哈......”醉笑翁调侃道。

    “哈哈哈哈。”众人大笑。

    “你！你们！”枯面人脸白一阵红一阵，好不尴尬。

    “好了...好了..哈哈，以我所见，待十五月圆以后，确认那老参的真假，咱们再一起去献。”蚩无话中有话看着面红耳赤的枯面人。

    “对对对...一起献，哈哈。”

    一群人倒也并不像传言中的那般可怕，反而让人有几分亲近，只不过名字有些吓人罢了。

    我又被扔回布袋之中，心中又有些酸闷。我始终不能忘记于烟说她已与苏牧云订婚的事。在一群人的欢笑声中想起哀愁的事便是最让人难过的。再则十五那日老参真的会来救我吗。？

    到了邺城皇都，他便再也没有把我从怀里拿出来过。天子脚下并不是想象中那般太平的。

    这烟雨婆娑的季节里，街上人烟稀少，空气中混杂了许多新鲜泥土的气息。到了喧闹的集市也如此，有几分冷清。但比起山下的小镇子却要繁华许多

    蚩无一进城众人便换骑大马。蚩无胯下所骑的马犹如烈云一般，头顶的鬃毛犹如炎火在燃烧。马蹄坚硬如铁，双目高傲，姿态优雅。蚩无唤他赤炎。

    行到一处小巷时，赤炎一声嘶鸣响起，前蹄离地。蚩无轻轻拽拽绳子。赤炎便乖乖的站着。前方是一个白发老人拉着一个手掌渗出血迹的小女孩子跪立于前。小女孩抽泣不止。

    “何人挡路？！”蚀骨君厉声问道。

    “神仙啊！神仙求求你救救我这可怜的小孙女....”身着补丁粗布的白发老人声音苍桑无比。他不停的向蚩无一行人跪拜。旁边的女孩低着头嘤嘤啜泣。

    “我等并非医者，你找错人了。”蚩无轻引赤炎往想一边走去。

    “大人，大人留步。我虽是贫民百姓半身入土，却也是懂得规矩的。”老人嘴唇干裂，眼神执着。规矩？什么规矩。我听得有些入迷了。难不成这身份显赫，高高在上的战神后代还要收人银两不成？

    “何物？”蚀骨君勒马上前。

    “此刀不知大人门是否认得”老人从怀中小心翼翼的拿出一把短刃。

    短刀通体呈青铜色，上面有墨蓝色的液体，像琥珀一样。液体上缠绕着丝丝白光，像某种灵力一般穿梭流动。匕首背面雕刻着若纳族文字以及精致的羽毛和祥云图案。

    “哪里得来？“醉笑翁上前，笑意不改，神色语气却有说不出的严肃。站在最后的老七酒里痴神色也颇为异样。

    “昨日我与泉儿上山采药时，泉儿再山坳里寻得的。”

    “哪片山？”蚩无的语气似乎有些急切。

    “就是邬林山后的那片荒岭。”

    “那里毫无灵气，连最低等的妖精也不回去那里。这屠妖刀？”蚀骨君像是在自言自语。

    “泉儿捡到那把刀后，不知如何便被刀刃上了手指。小人却无论如何也拔不开刀。”老人喉咙有着哭腔“割伤后那个伤口就止不住的流血。真不知是做了什么孽啊！哎！”

    “让我看看！”走在最后的酒里痴索性下马走向前去。这平日里他不是最不关心这种事吗？今日又是唱哪出，蚩无坐在马上静静地看着，示意他们不必多言。

    他拉起小女孩的手，手心果然有一个非常小的口子。但血珠却一滴一滴的渗出来。

    “抬起头来。”他语气轻声，仿佛怕伤到了眼前的人儿。

    小女孩涩涩的抬起头来，一双大大的眼睛里储满了泪水。眼角有着精致的点缀，那是一颗美丽的泪痣。

    这般小的年纪却别有一番灵气。酒里痴倒吸一口凉气，手指忍不住的颤抖。在一旁的蚩无忍不住皱了眉头。

    “你又如何得知这是屠妖刀？”蚀骨君走向前谨慎的问道。

    “我认得这把刀。但除了这个我什么也记不得。”泉儿小声的开口说话。

    她只记得那日她和爷爷去采药，到了邬林山旁边的荒岭，就感觉有磁铁在吸引她一般。

    她就朝着那片密林走去，扒开荒草。那把精致无比的短刀就出现在她面前。血液不停的冲击，脑中有些不太完整的碎片不停闪现，但又实在忆不起具体的事情来。

    爷爷接过刀后，想拔开刀来看个一二，但无论怎样用劲都拔不出来。而后她却轻轻拔出，还一不小心割伤了自己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