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归来
宝瓶中插着几枝不知名的嫩绿，妄儿看了心喜，好奇地走上前准备查看一番。 却不知是踏错了步子还是如何，随着几声吱呀的响动，她眼前这堵墙居然移动了，墙后现出一片漆黑，俨然一个密室。 妄儿站在密室前有些犹豫，没有师父的准许，若是进去似乎不太好。正当她踌躇之际，一阵异香又飘了过来，那香味似挑起了她内心深处的某根弦，蛊惑着她前行，前行。 她从怀中取出火石，点亮一根蜡烛，手持烛台慢慢往密室里面走去。 此刻，密室内静地一声咳嗽都会吓死人。烛火昏黄，她借着微弱的光打量起密室，这房间不大，里面也摆着一张琴台，琴台旁是一水盂，水盂中放着一支玉簪，那簪子晶莹剔透，流光溢彩，凑近看，她又闻到了那熟悉的香味。 妄儿不曾停留，瞧过玉簪，又环视密室，不知哪里来的风，她听到有纸摩擦墙壁的声音。她四下寻望，才发现密室的一面墙上挂着一幅画，烛火幽暗，画中女子隐约可见。 她拿起烛台，凑近一看，大惊！ 那是一个和自己容貌相似的少女，蓝眸梨涡，连笑起来嘴角的弧度都那样同步。 再看画中题字：青木。 青木？谁是青木？妄儿拿着烛台的手有些颤抖。 她忘记自己是如何走出密室，如何将机关复位，手背处传来疼痛，才发觉先前烛蜡滴在手上竟未察觉，此刻已是一片通红。 “师妹，怎么了？”飞云看到走进屋子的妄儿神色有些恍惚，担心地小声问道。 那边林未远正与明空一起喝茶，几句闲聊，在说着近几年的六国状况。 妄儿不做声，默默地站到了飞云身旁，她本是从进屋开始就一直低着头，诺儿瞧她似乎不太对，赶紧暗暗用小手扯了扯她的袖子。 妄儿感觉到袖子吃紧，才一愣，回过神来，再抬头看向林未远，她的眼中充满着困惑。 不知林未远是有意还是无心，他偏头扫了一眼几个徒弟，看到妄儿时，目光停留了一下，双目眯起，嘴角勾起一笑，转眼又恢复泰然，继续与明空清谈。 待壶中茶水已尽，林未远似才想起跟前站了太久的几个徒弟，只见他整了整衣衫，凌然道：“你们在谷中已有多年，是该出谷历练历练了。” “出谷？”一听到这两个字，诺儿双眼放光，他这个年龄太向往谷外的花花世界了。 “飞云，你有什么想法？”林未远直接忽略了诺儿，只抬眼探究地看着飞云。 “徒儿愿一直跟随师父。”飞云回地恭敬，言语平稳，听不出什么情绪。 林未远眯着眼，又看向妄儿，此刻他嘴角挂着一丝笑容，“妄儿呢？” 妄儿直直地看向他的眼睛，突然脑子里就浮现出密室里那张少女图。 时间仿佛静止，周遭的人脸都模糊，万籁俱寂，似乎这里只有他和自己。 “师姐，师姐——”诺儿着急地用手肘碰着妄儿，暗想师姐是怎么了。 坐在一侧的明空，看了看这两人的神情，心中叹了一口气，默念阿弥陀佛。 “我，我愿跟随师父。”妄儿垂下眼帘，也学着飞云恭敬地回道。 “既然如此。”林未远说着停顿了下，偏头看向明空，一笑道：“我听说重尨国乾皇邀请你下月去主持祭祀大典？” “主持来信与我说了，正要回信。”明空手持佛珠回道。 “不如带上飞云，你也好有个帮手。”林未远说地好像是他帮了明空一个大忙般。 明空苦笑，默然回道：“好。”飞云的身世，佑之早与自己说过，这次要带上飞云回重尨国，看来他心中早有了打算。 飞云听林未远提起重尨国，当下一怔，脸色凝重。 安排好飞云，林未远的目光又落到了诺儿身上，只见他站起来走到诺儿跟前，一把抱起：“诺儿，想不想去一个很好玩的地方？” “好玩的地方？有好吃的吗？”诺儿小脸红通通，说起好吃的，忍不住就开始擦口水。 “当然。”林未远从未有过如此放松的神态，他哄着诺儿，心中高兴，暗想：好久没给那个人找过麻烦了，也是时候麻烦麻烦他了。 那边贺兰将军府，贺流光正品尝着绿珠新近的作品-冰镇西瓜汁，却不想刚喝一口就连打了好几个大喷嚏，那边朱颜调侃他道：“这是谁家小姐想我们家公子了~害公子这般。” 贺流光接过朱颜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鼻子，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那师姐呢？”诺儿忽然想起什么来，小眼睛骨碌一转，软软地问道。 “要不，让妄儿与我同去重尨吧？”明空探过头来，问向林未远。 林未远并没有立即回答他，而是将诺儿放下来，才回到椅子上坐下来，沉声道：“妄儿，我另有安排。” 明空啧啧嘴，拿起茶杯佯装喝茶，那边飞云也低着头不说话，诺儿感觉气压似乎有点低，小心翼翼地看向林未远。 倒是妄儿柔柔地回了句：“听凭师父安排。”她垂着眼帘，安静地像是深夜绽放的优昙花。 林未远似乎有些疲惫，摆了摆手，让他们都各自回屋休息。飞云、妄儿、诺儿一一离去，而明空神色忧然，手握佛珠，似是想说什么，可终究还是犹豫了下跨出了门，再没回头。 这一路走着，各人都存了自己的心思。 飞云在思索林未远的用意，他当年救下自己，却从未开口问过自己的身世。如今，却要自己再回重尨，是故意为之，还是巧合？ 妄儿则站在房间的窗前，看着窗外怒放的红莲，想起密室里那神秘的少女画像，她到底是谁？ 唯有诺儿此刻躺在床上，开始做起美梦，那是个很美很美的地方，到处都是好吃的，很多很多好吃的…… 明空走着走着，便来到了先前的大榕树下，他开始吹笛，笛音婉转，山间清风徐来，也不知将这笛音带到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