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淘气
这日，竹林清风徐徐，飞云正给妄儿演示流星剑法，他腰肢轻柔，长剑横扫，截撩挑钩刺抹点挂崩，缓缓而来。 一招青山隐隐如琢如磨，恍而又是一招无边落木，数十招后以星辰大海收尾。 这剑舞起来如行云流水，又似星光熠熠，怪不得叫做流星剑法，妄儿站在一旁心中赞赏。 飞云见妄儿看得专心，便停下来走过去将剑递给她，微笑道：“你试试”，看她的眼神尽是温柔。 “这——”妄儿有些胆怯，她不是很喜欢这刀光剑影，可是师兄的目光充满期盼，这可怎么办是好？ 飞云见她有些犹豫，笑了笑，握过她的手，将剑放在她手中，目光坚定道：“不用怕，有我在。” 妄儿听飞云这么一说，脸一红，怎能被人小瞧了去？当下，握剑的手就抓紧了，脑海里回忆刚才飞云演示的剑招。 却未想，大概是放空了自己，妄儿这剑舞起来倒是有模有样，虽个别剑招出了些小差错，可胜在这剑意领悟得当。 飞云站在一旁看着妄儿练剑，心里很是安慰，没想到师妹看起来柔柔弱弱，可练起剑来却丝毫不含糊。 “不错。”待妄儿收剑，飞云走过去，目光赞赏地看着她笑着说道。 “真的吗？”妄儿双眼放光，她先前看飞云练剑，就知他剑术卓绝，天赋秉异，没想到师兄都夸她。 “当然。”飞云眯着眼点点头，他有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此刻在妄儿眼中，那光芒可不知放大了几倍。 “云哥哥，你偏心，诺儿也练得很好，你都不夸我。”诺儿站在一旁看着飞云和妄儿有说有笑，有些酸道。 “你那当然不行。”飞云听到诺儿的声音，偏过头去，脸上的笑容立马收住了，满脸的严肃。 “就是偏心。”诺儿低头扯着衣角嘟囔道。 飞云也不理他，只转过身，又交代了妄儿几句：“这剑法不在于具体招式，若心中有剑，自然剑随心生，剑意凛然。” “是，师兄。”妄儿恭敬地回道，她这位师兄在剑术上绝对是权威，他说的话是一定要听得。 那边诺儿见他俩都不理自己，气得转身就跑，一下就不见了踪影。 “师兄——”妄儿见状，有些犹豫，要不要去追，可是诺儿小小年纪，轻功了得，自己好像也追不上。 “没事，你先练剑吧，我过去看看。”说着，飞云也没了踪影。 不一会，就听到竹林深处传来一声哭腔，是诺儿的声音：“师兄——” “怎么了？”妄儿赶到时，飞云已经背了诺儿朝她走来。 “你问他。”飞云脸色不太好，一片乌云，感觉整个人像个气球一样，随时都会炸毛。 妄儿再去瞧诺儿，他趴在飞云的背上，眼里含着泪，可是头却还一抬一抬地看着竹林上方。 妄儿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竹林高处，才发现一株粗壮的竹杆顶端有个鸟窝，依稀还能听到大鸟的鸣叫。 不是吧？那么高！诺儿这小鬼才一会功夫就爬上去掏鸟窝，明明刚刚还在要练剑，这学了轻功果然容易犯错误。 “诺儿，你这是？”眼前的飞云脸色不能再黑了，妄儿还是决定硬着头皮问道。 “上次师姐说烤小鸟特别好吃。”诺儿一脸天真，双眼放光地看向妄儿，稍而又好委屈地瘪瘪嘴。 妄儿见飞云背着诺儿的手一紧，都能看到爆出的青筋了，她也是内心胆颤，小祖宗，你少说几句吧。 “我有说过？”妄儿只能装傻。 “就是那次我们去湖边玩，师兄烤野鸡那会，师姐说得。”诺儿急急地辩道。 妄儿满头黑线，她说的不是小鸟啊，那次他们啃着烤野鸡就提到了醉仙楼的烤乳鸽，那味道是多绝多赞。 没想到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了。妄儿也真是，再看看诺儿那委屈的样子，心下一软。 诺儿是个孤儿，从小在谷中长大，林未远常年远游，是飞云将他一手带大，如今五岁，却从未出过谷，不知道谷外的世界是何样，也是可怜。 飞云更是神秘，他今年十七岁，在谷中已经待了十年，每日除了练剑还是练剑，对于往事，绝口不提。 “师兄，还是先回去包扎一下？”妄儿看到诺儿的小腿处擦破了好大一块皮，应该是跌下来的时候刮到的。 飞云点点头，提身纵跃道：“师妹，我先回去。”妄儿再看向林中，这两人竟都消失了。 妄儿一路走着，回想起这些时日，师兄虽沉默寡言，可性情温厚，表面上待诺儿严苛，心里却疼得紧。 对自己，那更是细心。每月师兄去离音谷周边镇上采买食材和日用的时候，都会给她带些女子用的东西，一条帕子，一对耳珰，有次还带了一块小小的香膏，包在一个精致的木盒子里。她喜欢看医书，师兄便把书架重新整理，将医书都摆放在她伸手就能拿到的地方。 等她回到木屋时，诺儿已经老老实实躺在椅子上，小腿处也包扎好了。 妄儿走过去，搬了张椅子坐到他身边，捏了捏他的鼻子道：“看你下次还去爬竹竿，摔得疼吧。” “师姐，你看。”诺儿瞄了一眼四周，才放低声音，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处一样东西放到了她手里。 妄儿定睛一看，那是一枚硕大的鸟蛋，还带着诺儿的体温，惊讶道：“你拿得？” “对啊。”诺儿直点头，眼巴巴地看着她，口水掉了一地：“师姐，晚上我们吃它？” 妄儿给了他一个爆栗子，怪不得先前大鸟那么暴躁，还一直鸣叫，原来是他拿了鸟蛋。 想到这，她决定好好教育教育这个小吃货：“诺儿，这可不单单是枚鸟蛋。” “那它是什么？好吃的鸟蛋？”诺儿睁着一双天真的大眼睛，说到好吃，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它是大鸟的孩子啊，再过几天，这蛋里就会孵化出一只可爱的小鸟。”妄儿循循善诱道。 “小鸟？”诺儿满脸惊讶，他只是在书中读到过，原来鸟蛋真得会变成小鸟啊。 妄儿点点头，满脸期待地看着他，她知道诺儿虽然是个吃货，其实挺善良的。 诺儿又拿起鸟蛋左看右看，还放到耳边听了又听，才下定决心道：“那我们将它放回去吧。” 妄儿看着他笑了笑，很是欣慰地抚摸着他柔软的头发：“晚上师姐给你做莲子羹。” “莲子羹？”诺儿双眼放光，又一想，眯着双眼调皮道：“多加一勺糖。” ”好——不过，嘘！”妄儿将手指放在唇上，两人心领神会，不能让飞云知道。 诺儿爱吃甜食，可是他正在换牙，飞云便管得有些紧，平时多吃一粒糖都要罚练功。 说曹cao曹cao就到，这会飞云出现了，他手里提着一茶壶，原来是去煮水了。 “师兄。”妄儿柔柔地叫了一声，这将鸟蛋放回去的事还得飞云帮忙。 飞云放下茶壶，满脸疑惑：“师妹，怎么了？” “师兄，你看。”妄儿伸出手，将鸟蛋递给飞云。 飞云看了一眼，眉头皱得更深了，又转身看向诺儿，隐隐有怒意。 妄儿赶紧挡在诺儿面前微笑道：“师兄，我已经说过他了。”说着，用手指了指诺儿受伤的小腿。 飞云这才忍住，又偏身看向妄儿道：“那我们先将它送回去吧。” “谢谢师兄。”妄儿甜甜一笑，留了一只手在背后对诺儿做了个搞定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