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红带兵来人
红带兵是法国印度支那殖民地的国防军。 广州湾驻防的这一支红带兵，是1899年11月从越南调派过来的，设营级建制。它的兵力在三百五十名左右，其中法国军人有一百五十名，其余为越南人。红带兵配备有机关枪二十挺，步枪二百九十支，右轮驳壳短枪六十支，其营部设立在西营市区，主要任务就是驻守市区，一般不到市郊活动。 红带兵穿的是尼布制服，上衣袖子处缝有黑里金边的布条，看去有几条布条，就知道是几划官。红带兵的职衔级别为：四划（团级）、三划（正营级）、二划（副营级）、一划（正连）。此外还有百长（排级）、十长（班）和五长（副班）。 陈乐和王感才刚来到校长办公室外，就看见了十个全副武装，站岗警卫的红带兵士兵。这些红带兵士兵最让人注目的地方，就是裤子很短，裤脚只到膝盖，看起来显得有点滑稽。其中有一名士兵的头盔上，还连着纱布所制的头罩，应该是为了防蚊。 陈乐得阿芒迪娜和尼古拉斯的提醒，所以早就对红带兵的到来，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他从阿芒迪娜的语气中听出，红带兵似乎并没有来捉拿或者枪杀他的意思，反而是带有想和益智进行一场足球比赛的意图。他最怕的，其实是红带兵的兵痞们会就球赛提出什么过分的赌约，到时候人在砧板上，只能任人鱼rou了。 当兵的哪里会讲道理，不到你不从。 因此，陈乐的心里并不是十分的紧张害怕，有的只是担心忧虑。 反而是同来的王感才表现得心神不定，上衣的背后都几乎湿透了。尽管如此，他依然是硬要走在陈乐的前面。 陈乐的心里有点感动，觉得王感才这个学生干部，尽职得已经到了过分的地步。他在来之前知道陈乐执意去见来校红带兵的长官，于是便与陈乐相携而来，来到后竟然还处处护着陈乐，用身体挡在他前面。 陈乐觉得，王感才这个人确实是一个值得认真做好朋友的人。 陈乐和王感才正要进入校长办公室，却被站岗的红带兵士兵所拦。二人被枪指着，指手划脚地解释了半天，才让站岗的红带兵士兵明白到意思，并出声通报。 随后，加拉校长的翻译才慢悠悠地出现，带着陈乐二人进入了校长办公室。 校长办公室内，几个人正在友好的气氛中，愉快地洽谈着。 在场的，除了益智的黄佑伦校长和安碧沙罗的加拉校长外，还有一名军官模样的法国男性，以及站在他身后的一名勤务兵，此外，黄佑伦校长得以和法国人谈笑风生，完全多亏了他身边的一名中年人翻译。 陈乐匆匆地瞄了一下在场的人，关注的重点当然是那名红带兵的军官。 只看见那名法国军官手持一把指挥刀，身上穿着一套白色的军服，腿上穿的，好歹不再是滑稽的及膝短裤，而是一条挺直的长裤，脚上还穿着铮亮的皮鞋。再看他的衣服袖子上，分明被缝上了两条黑里金边的布条，彰显他是一个副营级的高级军官。 为黄佑伦校长作翻译的中年人穿着淡蓝色的长袍，留着鲁迅先生一样的小胡子和短发，如果在民国，他站在人群中，就会是一个毫不起眼的普通人，而如果在现代，指不定有人会说他cosplay《故乡》呢！。 陈乐在偷瞄众人，众人也在打量陈乐。 自从陈乐进来后，在场的人就渐渐停止攀谈，把注意力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首先开口的，是黄佑伦校长。 他伸手介绍说：“这位是红带兵的军官乔治斯！” 乔治斯瞪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陈乐，然后用法语说了一通话。 加拉校长的翻译这时候还站在陈乐的身边。他听完乔治斯的话后，转过身对陈乐说道：“乔治斯中尉说，安碧沙罗学校的足球队是由国防军（红带兵）建立的。因为在国防军中，有一群热爱足球的法国士兵，他们为了排解远离家乡的苦闷，所以在新领土上传播足球这项杰出的运动。” 翻译说到这里顿了一会，在听了乔治斯的一通话，又接着说道：“安碧沙罗的球队虽然仅是初建，却经历过相当严厉的训练，所以他们拥有的并不是不堪一击的水平。国防军的士兵们听说，你们益智能够大比分战胜安碧沙罗的足球队，都认为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这说明你们益智的足球队拥有相当强悍的实力，足以成为我们国防军的好对手。” “因此，乔治斯中尉受麾下战友所托，特意来益智学校下达战书，希望双方可以来一场公平、公开、公正的足球比赛！”翻译依旧是听乔治斯说一通话，然后再进行翻译，“对于比赛时间的安排，经加拉校长的提议，就定在两周之后的星期一下午三点。如此一来，双方都有时间为比赛做准备。” 翻译刚说完，乔治斯中尉就突然站了起来。 乔治斯是一个高大强壮、相貌英俊的欧洲男性，金发碧眼，头发被梳得一丝不乱，唇上还有两撇小胡子，再配上像文明棍一样把持着的指挥刀，俨然一位英国绅士。 可惜法国是不产绅士的，他们崇尚的是骑士精神。 所以这时候，乔治斯面带煞气地举起了指挥刀，用刀鞘的末端顶住了王感才的胸膛心脏处，用极为阴冷的语气说了一番话。 翻译听完，照例说道：“乔治斯中尉说，本来这是一场十分友好的比赛，可惜陈乐你在法国国庆那一天的所作所为，严重伤害了法国人民的感情。因此，为了给加拉校长一个交代，我们的这场比赛胜负，将会与一个赌约相联。” 翻译说到这里，望住王感才说：“这是说给陈乐听的，你站这么前干什么？” 然后他对着乔治斯说了一番话。 乔治斯的神情有点尴尬，抬起没举刀的手，对陈乐勾了几下食指。 陈乐见状，赶忙把王感才拉到了自己的身后，然后走上前，用自己的胸膛，顶住了指挥刀。 陈乐腹诽着：这有完没完呀，果然又是赌约！就为了你们国庆那天的一点小面子，就搞出了这么大的阵仗，连国防军都出动了！如果你们这些国防军也踢输了，是不是还要派一支职业球队过来呀？或者是派出国家队呢？ 陈乐当然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背后有加拉校长在搞鬼和推动。不过他现在一语成谶，日后真的要和法国国家队大干一场。 至于法国的职业足球队，现在还没有诞生呢！法国的足球联赛开始于1930年，而法国足球职业化则要到1932年才实行。 翻译接着说道：“赌约很简单，具体内容是，如果你们益智胜利了，那么双方之前的恩怨一笔勾销。但是如果你们输了，呵呵，鉴于益智的建校并没经过广州湾公局的批准，所以将会作为非法组织予以取缔！” 陈乐听到这里，往益智的黄佑伦校长望去，只见他的脸上只有苦笑。 “好吧，我想我不接受这个赌约，也是不成的。”陈乐无奈地说道。 “等等，我还没说完呢！”翻译狡狯地笑着说：“乔治斯中尉说了，作为事件的始作俑者，陈乐你破坏了广州湾的安定团结，所以国防军决定，如果这场比赛益智输了，将会对你做出枪毙的判决！” “枪毙！” 陈乐听到这里，突然觉得腿一软，喉咙里有吐血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