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真正的寂寞
“够了！”就在此时，一声冷喝传来，紧接着，一道苍老身影出现在这片拥挤人群的上空，对林一凡道：“随我来吧www.shukeba.com。” “前辈！”那青年男子大叫道：“他是魔族，为何不将他就地格杀，反而要让他进入神话禁地？” 其余人也附和道：“至尊世家、至尊道统的人都证实过了，河阳城多位老辈人物出面，难道这其中还会有假吗？” “此事休要再提！”那老者长袖一摆，道：“是人是魔，圣殿自有公论，待神话禁地一行之后，一切都会了结，你们只需等待便可。” 说罢也不理会众人，弹指打出一道劲气，裹着林一凡二人进入人海深处。 魔族至尊神血透发着浓郁宝光，却并没有任何阴煞之气，显然早已被处理过，但即便如此，依旧有一种巨大的压迫感，让临近祭坛的人个个屏气凝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而在祭坛后方数百米外，虚空竟变得如水波一般柔软，时而有阵阵涟漪泛起，隐约之间，似乎有一方生机勃勃的世界正在与这片天地连为一体。 “这应该就是青衣所说的一条路，一个通道了。”林一凡凝望片刻，心中渐渐了然。神话禁地中有成百上千个小世界，每一个世界之间都有一条路，一个通道相连，唯有所有的路与通道贯通，才能真正进入禁地最深处。而这些路或通道开启的时间不同，有的数年，有的数百年、数千年甚至是数万年，也因此，很难说清究竟要多少年月才会真正出现一次深入禁地的机会，或许真的要数千万年甚至是上亿年。 “日天兄弟，这边来！” 能称呼他为“日天兄弟”的，除了五大寇的人还能有谁？只是这声音虽然听着有些耳熟，但林一凡能够肯定自己从未听过，他回头一望，只见一个分外英俊男子正冲着自己使眼色。 王英熊！ 林一凡忍不住拍了拍脑袋，旋即笑了起来，这厮突破到玄胎境界，略有所成，果然将一身肥rou都给练没了，英俊得不像话，不比石今昔、王子越这样的人杰差了。 可那贼眉鼠眼的样子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跟我一起吧。”林一凡心想好女还怕郎缠，自己只是收徒弟又不是娶媳妇，还怕奈何不了你一个丫头不成…真要不行，那就勉为其难地牺牲一下色相好了。 贼心不死，于是他的语气显得格外真诚。 “青衣，到这边来。”而在此时，又是一道充满惊喜的声音传来。林一凡转头一望，只见一个身着乳白色长袍的青年男子正冲青衣招手。 这一望，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又落在了另一个人身上，那人身材修长挺拔，相貌俊逸非凡，气度温和从容，如众星捧月一般站在那堆人正中，似为众人之首。 正是纪言。 纪言目光复杂地望着林一凡，嘴唇微微嚅动，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林一凡身怀魔族血脉的事几乎已经坐实，却又和小妹有了那层关系，有些话，有些关系，又如何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袒露？ 林一凡只是微微摇头，而后将目光转向他身边的莫子瑜，咧嘴一笑，道：“师妹，要不要和我一起？” “多谢师兄好意。”莫子瑜摇了摇头，她是圣殿的人，自然不会和林一凡同行。 “可惜了。”林一凡砸吧砸吧嘴，挡箭牌计划落空。 “你谁啊？”那个招呼青衣的男子有些不爽，青衣至今不见动作，似乎并没有和他们同行的意思，这人倒好，还主动挖起墙脚来了。 “我们走吧。”林一凡毫不理会，拉着青衣就走，他可不认为那人会不认识自己。 青衣脸颊泛红，却并未挣扎。 “你…”还有什么比**裸的无视更可恶的？那青年男子本是青衣的追求者之一，此时眼见青衣心甘情愿被林一凡拉着手，面色不禁越发冰冷，寒声道：“小子你别不知天高地厚，若非看你还有点利用价值，你现在早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那你要不要告诉我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林一凡转过身躯，呲了呲牙，道：“别惹我，否则我吃了你！” 青衣脸更红了，纯粹是羞的！ 莫子瑜忍不住转过脑袋，眼中浮起一抹嗔色，林一凡最近是越来越喜欢威胁人了，动不动就是别惹我，否则我杀了谁之类的话。 “你就继续狂妄吧。”那人冷笑一声，道：“到时候有的是人收拾你！” 林一凡无非强在那一记无情刀法以及能够护住神识不散生机不灭的重宝，但神话禁地压制一切力量，那件重宝能否生效姑且不论，但那一手无情刀法绝无施展出来的可能，少了生命威胁，能够杀他的大有人在。 “一个死人而已。”另一个人摇了摇头，脸上露出几分不耐烦，道：“和他计较那么多干什么？” “就是你全家死绝了我也会活得好好的。”林一凡停下脚步望向那人，接着呲牙，道：“别来惹我，否则我吃了你！” “噗嗤…”再次听到这样的威胁，莫子瑜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眼波流转，顾盼之间竟有万种风情，让几个目光始终徘徊在她身上的青年男子忍不住呆了呆。 “你…”美人当前，却被林一凡如此威胁，那人忍不住涨红了脸，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更可恶的是当着众多老辈大能的面，他还不能出手。 “我怎么了？”林一凡笑了起来，道：“有什么话好好说，别怕，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又不会真的吃了你，我这个人最善良了，轻易不杀生的。” 善良你大爷！那人心中忍不住爆了句粗口，他们都是圣殿这一代培养的人才，如何不知林一凡曾在魔族神城之外一战击杀数百人？ 善良这个词永远和他无关！ “别说什么死人不死人的，因为我肯定会活得比你们久！”林一凡渐渐收敛了笑意，脸上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仰天叹道：“时光长河的尽头，俯瞰人间万象，放眼万世沉浮，一个又一个的纪元诞生又毁灭，神灵在哀泣，魔鬼在咆哮，你只是一朵不起眼的浪花，不，你连浪花都算不上，因为浪花至少还能蹦跶一下，而我…” “却早已忘了什么是寂寞！”说到这里，他又忍不住长声一叹，道：“唉，无敌未必真寂寞，真正的寂寞是再也想不起寂寞到底是怎样的滋味。” 那人脸色大变，望向青衣，惊声道：“这…这就是你看到的未来吗？” “未来？”林一凡挑了挑眉毛，大喇喇道：“什么未来不未来的，我只是做了个梦而已！” “……”这厮实在太可恶了，一群人恨得牙痒痒。倒是几个老辈强者忍不住将目光投向这里，若有所思地皱了皱眉。 “你到底有完没完？”青衣实在看不下去了，毕竟都是圣殿出来的，和她有一定关系，无论林一凡与他们是否敌对，一些面子上的东西还是要讲究。 “听你的。”林一凡说道。 温柔的声音，专注的表情，让青衣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赶忙从他手中挣脱，传音道：“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居然这么无赖，难道和那段被抹掉的记忆有关？” “无赖吗？我只是一本正经地和他们扯淡而已！”林一凡摇了摇头，道：“其实我没兴趣理会他们，可他们又偏偏觉得我好欺负。” “都是因我而起。”青衣微微一叹，道：“最先和我打招呼的那个人便是徐家的人，也是圣殿这一代培养的人才之一，不过比徐道远、徐道明这样的人物要差了一点。若非你的信仰之力，我和他可能已经订婚了。” “原来如此。”林一凡点了点头，笑道：“不过这种角色的确配不上你，少说也要我这样的英雄人物才行。” 虽然知道只是玩笑之言，但青衣还是忍不住有些脸红，斥道：“这样的玩笑可别乱开。” 不多时，两人与五大寇一帮人马会合，王英熊盯着林一凡肩头的灵儿瞧了一番，哈哈笑道：“数月不见，日天兄弟你这鸟儿又大了不少啊，我那妹子是否对它越来越喜欢了？” “胡说什么呢？”林一凡有些脸热，当着青衣说这样的荤话，也就五大寇的人有这胆子了。 “它以前很小吗？”青衣倒是没有听出什么。 “不小，当然不小…”甄豪杰嘿嘿一笑，道：“你若见过，没准也会喜欢。” 一群人都忍不住大笑起来，就是叶铭、陆钟云等合作者也是忍俊不禁。 灵儿一直安安静静地呆在林一凡肩头鸟窝中，此时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跳到林一凡脑袋上“啾啾”叫了几声，眼见四周都是密密麻麻的脑袋，又伸长了脖子大叫起来，显得很是兴奋。 “这鸟儿…” “别说这个了！”石霸王开口，林一凡赶紧出言制止，青衣虽然心性淡然，但毕竟是个女子，脸皮薄，若是反应过来，指不定恼羞成怒，到时候自己的收徒大计可就泡汤了。 “我只是想问它为什么这么兴奋。”石霸王一本正经地道：“难道是受了什么刺激不成？” 好在青衣依旧不懂。林一凡将灵儿从脑袋上捉了下来放进鸟窝中，没好气道：“我又不是鸟，怎么知道她在想什么？” 一群人又大笑起来。 插科打诨一阵，林一凡忽然轻咦一声，道：“不是说好三十个人吗，怎么突然多了一个？”说话之际，他将目光落向一个略显稚嫩的青年男子，疑惑道：“他是谁？” 那青年男子虽然模样俊朗，但贼眉鼠眼的，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啥…”那青年男子干咳一声，道：“我是你表哥！” “啪！”石霸王毫不客气地在他脑袋上拍了一记，狠声道：“在我日天兄弟面前也敢自称表哥，小子你活腻了？” “石霸王老子跟你没完！”那青年男子痛叫一声，伸手就往石霸王抓去，竟是在方寸之间与他掐起架来。 “这小子就是欠收拾！”甄豪杰叹了一声，道：“好的不学学坏的，成天左一句老子右一句你大爷，可叹我五大寇的名声风骨都叫他给败坏了！” 青衣忍不住转过了身，这算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吗，林一凡身上的无赖性子倒和这帮人一脉相承。可她又总觉得这一切似乎和失去的那段记忆有些关联，似乎在经历过那些已经被她遗忘的事之后，他的性子忽然转变了许多。 她心中忽然有些空落落的。 “他到底是谁啊？”林一凡问道，五大寇只有三十个名额，其中十八个来自五大寇，另外十二个来自河阳城叶家、陆家两个传承久远的大族。这三十个名额并不包括他，因为他算是“特邀”的那部分青年强者之一。眼前这青年人的实力也就和石霸王等人差不多，玄胎初期，尚未达到“特邀”那种层次。 “瀚国七皇子，梦曦的表哥。”王英熊嘿嘿一笑，道：“你叫他一声表哥也不为过，不过最好别这样叫他，这小子曾经是你的情敌，小时候他父皇让他到益光城来玩，不就是想和小丫头亲近吗？” “什么情敌不情敌的，多少年前的事了？”七皇子赶忙说道：“表妹夫你可千万别多想，我对梦曦从未有过非分之想，一切都是我父皇的主意，我就是趁机出来玩的。” “真的？”林一凡问道。 “真的，比真金还真！”七皇子先是大声表态，而后喟然一叹，道：“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岁月，可叹我一个饱读圣贤经典的正直少年，全被这帮人给带坏了！” “小子你怎么说话呢？”甄豪杰又在他头上拍了一巴掌，喝道：“当初是谁怂恿我们去偷窥美人出浴的，当初是谁带着我们喝花酒的，又是谁说要去偷窥美人出浴结果自己跑去喝花酒的？” “你大爷的！”七皇子又骂了一句，道：“我就知道，你们几个一直记恨我当初没有带你们一起去找姑娘！” “那叫义气你懂不懂？”甄豪杰一本正经地说道，然后就和七皇子掐了起来。 自始至终，他们都未提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也从未询问他是否真的身怀魔族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