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懵懂心性
“完成蜕凡境界的修行，我的力量应该能够达到五六千斤，再精修一段时日，挖掘rou身中的微量潜能，或许可以接近一万斤！”林一凡心中暗忖。 这段时日，玲珑与他说过不少修行上的东西。蜕凡境界的极限力量是一万斤，古往今来无尽岁月中，唯有极少数的天资纵横之人方能勉强接近这个极限，但却从未有人打破。 这个极限力量对绝大部分人而言都没有任何价值，因为他们的本源算不上优秀，人体潜能的利用率也不高，一万斤离他们太过遥远。但这个数据对那些天纵之才却有着极大的意义，对于这一类人来说，他们的修炼资质以及本源的优劣强弱、潜能的利用率上面差别都不大，唯一的区别在于意志，在于信念。 也即是武道！ 这就是天纵之才的眼界、气量！玄牧宗外门滕浩对他的刁难，史天豪等人平日里的作为，在这一类人看来真的很可笑。 林一凡听玲珑说过这些之后就一直想证明自己，他想接近那个极限，证明自己不比那些消逝在历史长河中的天纵之才差！哪怕只是蜕凡境界，哪怕这副躯壳并非真正的他所有。 是的，这副躯壳并非真正的他所有，他和这个世界始终存在隔阂。 林一凡又回到地宫之中，找玲珑出去晒太阳。这两月来他整日与玲珑呆在一起，两人已经颇为熟稔。大殿之中三道石门，他进过两道，其中一道背后甬道长十几米，建有几个房间，是他与玲珑的卧室所在；另一道背后甬道深不见底，进门处是练功房，还有一些他从未去过的房间，似乎不比练功房小；第三道石门则是从未去过，玲珑平时也很少出入那里。 他从不在地宫中乱走，是以玲珑大多时候都不管他，只是每日早间都会去唤他起床，督促他练功。因为本源流逝大半，外强中干，林一凡偶尔会感到身体内里虚弱，便躺在床上钻研《大荒三十六式》不愿动作，但玲珑却是不管这些，照样要他习练武艺，管教颇为严苛。 “小龙女在古墓中教杨过练那‘天罗地网势’身法，这门身法着重近身搏斗，精妙非凡，练到极处真如天罗地网一般，困人行动，想跑都跑不出去。小龙女跑到山谷中抓了几只麻雀放进石屋里…” 水潭边上，林一凡一遍轻摇着秋千，一边说着“大荒版《神雕侠侣》”，将降龙十八掌、九阴真经等武艺神功都说成了这个世界的绝学宝典，威能奇大。这段时日他偶尔也会感到无聊，干脆就编些故事说来给玲珑听，一来让玲珑也不至于太寂寞，二来拉近两人关系，争取留在这忘忧谷中了却残生。他口才还算不错，《霸王别姬》、《桃花扇》、《天龙八部》等戏曲小说经他改编一番，滋味不变，却也适合这个世界，让玲珑听得津津有味。 “小凡，那小龙女和杨过倒是和我们两个有些像呢。”玲珑说了一声，忽然自秋千上跳了下来，脚尖轻点，人已身在半空之中。两人熟悉以后，林一凡就叫她称自己“小凡”，不像以前左一个“你”右一个“你”那般生硬。 “jiejie，你干什么去？”林一凡大声问道。 玲珑回过身来看了他一眼，道：“捉鸟！” “捉鸟？”林一凡一怔，顿时哭笑不得。 不过片刻，玲珑提着一只白色的布袋飞了回来，却是扯下衣袍做成的。布袋鼓鼓荡荡，颤动不止，里面传来“叽叽喳喳”的叫声，显然数量不少。 林一凡吞了口唾沫，问道：“jiejie，这些鸟儿你是抓来给我吃的吗？”虽然明知玲珑抓这些鸟来是想学着小龙女练那“天罗地网势”，但他仍旧本能地联想到了吃。来到忘忧谷两个月，每天吃的东西除了果子还是果子，嘴里都快淡出鸟来，正好借这些鸟儿开开荤。他对力量的掌控很不错，暗器功夫也有些火候，但这些鸟儿反应灵敏，他试过几次，连片鸟毛都没打下来。 “吃？”玲珑柳眉一挑，问道：“这些鸟儿还能吃么？” “那是自然。”林一凡道，旋即说出几种做法，清蒸、火烤、泥烧…上一世前女友是个不折不扣的吃货，他特地花了些时间钻研，对厨艺一道颇有心得。 “我只吃灵果。”玲珑说道，见林一凡目光紧紧盯着布袋，赶紧将布袋往身后一藏，警惕地看着他，道：“你要是敢吃它们，我就立刻把你送上去！” 林一凡悻悻不语，只得作罢。 自此，林一凡每天练武时又多了一门功课——捉鸟。玲珑根据“大荒版《神雕侠侣》”整理出一门身法，也叫天罗地网势，不过算不得精妙，比之他口中的天罗地网势差了不少。林一凡也没去学她整理出的身法，只是习练《大荒三十六式》，以其中的十八式身法捉鸟。 这种练习法门效果不错，最初的两天他只能在鸟儿疲惫之时方能捉住几只，身法速度是够了，但面对鸟儿，仍旧显得不够精妙，鸟儿轻易就能避开。半月之后，十几只鸟儿他只需半颗钟时间就能全部捉住；一月之后，他能一口气捉住二十只鸟儿；两月之后，他掌法飘忽，迅捷如雷，十几只鸟儿被他驱赶到一处；三月之后，三十多只鸟儿被他赶拢在方圆半丈之内，任凭他们怎样扑腾，始终飞不出去。 本是想用这些鸟儿来练习身法，但到了后来，他练的已经不只是身法，而是整个《大荒三十六式》。三月下来，他对大荒三十六式的理解并没有加深多少，但对其应用却是精妙了许多，尤其是力量的掌控方面，堪称入微。 修行方面他同样没有落下，一如既往的努力，称得上是苛刻。因为身体资质、心神强度的优势，他的修炼速度很快，仅仅三月，他就完成了洗藏境界的修行，正式迈入蜕凡境界第四重天——伐髓。 他的力量超过了三千斤！事到如今，正面对敌，他自信完全不逊色于史天豪等人中的任何一个。他在锻骨境界之时力量尚不到一千斤，体术与史天豪等人相比虽然堪称精妙，但也存在不少破绽，无法避开他们的所有攻击，兵器交接，他定然不敌。但他现在力量翻了三倍不止，凭借体术上的优势，他自信能够避开或卸去他们的所有攻击，轻易就能给他们造成巨大的威胁。 “小凡，你该回去了。”这一日，玲珑找到了他，语气中有几分不舍之意，她轻声叹了口气，道：“这里终究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回去？jiejie我不回去，回去就要被人打死。”林一凡眼中露出几分“慌乱”。 玲珑微微蹙眉，道：“你现在虽然修为比不过他们，但凭借武艺上的优势，当不比他们差才对。” “哪里比得过他们！”林一凡只恨当初没把史天豪等人吹上天去，当下只得说道：“他们几个都是命轮境界的人，非但力逾万斤，更能催动真元御敌，我的体术虽然要比他们强上一筹，但兵器交接，我的力量肯定是比不过他们的，一旦动手，死的肯定是我！” 玲珑只对史天豪等人的修为实力有个大概印象，也不知他们究竟深浅如何，闻言也只得无奈作罢，道：“那你就再呆上一段时日吧。” 林一凡顿时大喜，忙道：“多谢jiejie。” 玲珑却是冷着脸，道：“等你修成伐髓境界，我是无论如何也要送你出去的。” “再说，再说…”林一凡支支吾吾转移话题，道：“jiejie我们出去晒太阳吧，我今天给你讲个‘梁祝化蝶’的故事。”遂拉着她的衣袖走了出去。 玲珑久居谷底，虽曾有师姐教她些东西，但对世事伦常仍旧不通，就连夫妻、兄弟、姐妹这些关系都不是十分明白。前段时日他在讲“大荒版《神雕侠侣》”时讲到大小武同时迷恋郭芙之时，她道：“何不让大小武出去决斗一番，死去一个，那郭家姑娘的归属自然就定下来了。” 这一番话听得他愕然不已，想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玲珑对世事伦常一窍不通，虽然知道那些关系伦常的组成，但却不明白其背后的各种情谊。 他所讲故事多为上一世的经典，其中涉及亲情、友情、爱情的自然不少，他讲了一段时日，结合玲珑“兄弟决斗”、“杀了爹爹”、“扔了儿子”等种种莫名其妙的问题，终于明白她很难体会这些故事中的七情六欲、爱恨嗔痴。 他观察一段时日，总算发现其中因由。玲珑并非无情，只是幼年时师傅去世，师姐又常年不在，独自一人深居谷底，心中情绪远不如常人那般激烈，故此听到这些故事之时很难产生共鸣，更无法体会其中蕴含的感情。于是到了后来，他讲到关键之时，多会加上几句自己的话描述一番，想以此来唤醒她心中的情感，可惜收效甚微，玲珑对于人世间的爱恨情愁仍旧是懵懵懂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