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先下手为强
迷迷糊糊地回到居所，林一凡倒在床上怔怔出神，三年时间能做什么，修炼到蜕凡境界三重天吗？他扯了扯嘴角，想笑，但又笑不出来。以他的修炼速度，能否在三年内修炼到蜕凡三重天姑且不论，就算修到了又能如何，还不是得死？ “命轮枯萎，精气稀薄，最多让我终身无法开辟命轮突破到命轮境界，何至于蜕凡境界的修行如此缓慢？”想及命轮枯萎一事，林一凡心中又是不解。他在外门偷师近四年，对武道修行的理解并不比外门弟子逊色多少。蜕凡境界修炼的是基本的呼吸运气之法，这种法门能将散布在周身各处的精劲能量提炼出来用以强化身体，为日后的修行打下坚实根基。谭长老要他努力修炼强健体魄以延长寿命，显然这些精劲能量并不包括命轮中的生命精气。故此蜕凡境界的修行并不涉及到命轮，他的命轮虽然枯萎，但对蜕凡境界的修行却没有半点影响。 世俗中人修炼武道，哪怕资质再差，只要认真修炼，也能在三年之内达到锻骨境界。林一凡在武道修行一途上下的功夫远胜常人，完全可以用苛刻来形容，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凭借取巧之法才堪堪在三年将满之际完成练皮境界的修行，这种修炼速度，慢得有些不正常。 呼吸运气之法通过搬运气血来提炼周身各处的能量，他的气血并不虚弱，行功片刻，便有一股微弱的能量自周身各处生出，可见他的资质即便算不上优秀，也不至于太差。关键在于这些能量仿佛重逾万斤，调动起来异常困难，往往只是半个时辰，他的心神就已消耗大半，难以为继。而那些外门弟子每日晨间都会修炼一个时辰左右，修炼完毕之时，个个面色红润，显然并未耗费多少心神。 林一凡曾问过王老头这方面的问题，王老头却只说是他资质差劲，初时他也以为如此，但随着他对修行的了解越来越多，就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身体能量难以调动似乎和资质并没有什么关系，可究竟是何缘故，他也无从知晓。 “武道进境缓慢的原因没有查出来，反而知道了自己活不过三年，早知如此，我又何必浪费一株三叶紫芝去检查身体，自己吃了多好，若是能吸收紫芝中的部分精气，说不定还能多活两年。”林一凡脑中掠过一个念头，转念又想：“我的命轮早已枯萎，精气稀薄，就算吃下千年紫芝，也断然无法吸收里面的精气，反而要受其祸害。”禁不住长叹一口气。 “铁刀啊铁刀，你怎么就没一点责任感呢？”一把黑不溜秋的铁刀凭空出现在林一凡手中，就是它将自己到这个世界。这把铁刀是他上一世十四岁生日时一个同学送给他的礼物，初时只是个挂在脖子上的小饰品，但来到这个世界后，它就变成了一把刀。 能带着他穿越层层虚空来到这个世界，铁刀自非凡物，可惜它已经死了。林一凡幼年时浑浑噩噩，意识模糊不堪，待到两三岁意识清醒之际，他收到一条铁刀留下的信息，称自己活了无尽岁月，早就活腻了，于是选择了自我湮灭，毫无责任感地弃他于不顾。 这些年闲暇之际，林一凡大多都在研究这把铁刀，可惜至今也没有研究出什么名堂来。这把铁刀锋利异常，可谓削铁如泥，但除此以外就再没有任何出奇之处，显得普通至极，于是他经常用来劈柴。 “砰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林一凡心念一动，铁刀瞬间没入身体中消失不见，他坐了起来，理了理衣物，道：“请进。” “不好了，林小子，大事不好了…”一个肥头大耳，满面油垢的半百老人推门进来，正是与林一凡颇有些“交情”的王老头。王老头在厨房中混了五十余年，已经六十好几岁，但因他修到了命轮境界，寿命也较凡人要多出少许，虽已六十好几，但看上去仍像个五十出头的半百老人。 “王老伯请坐，有什么事您慢慢说。”林一凡起身给他倒了杯水。 王老头接过粗瓷茶杯，却是没有喝水，他眼神有些闪躲，眉宇间既是焦急，又是讪然。 林一凡坐在床上，面色似笑非笑，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他心思通透，光看表情就知道王老头准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 两人都沉默着不说话，王老头心中焦急却是更甚了几分，他先声夺人，大呼小叫跑了进来，本以为林一凡也会跟着着急，岂料这小子耐性好得不像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人，根本不吃这一套，让他先前准备好的说词全部烂在了肚子里。 好一阵过去，王老头讪笑几声，道：“那个…外门史天豪一伙人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你寻到一株千年紫芝的消息，今早托我给你带句话，说是他们一个兄弟受了重伤，要借你的千年紫芝一用，我告诉他们你的紫芝早就献给了谭长老，可他们就是不信，说是明天来找你。” “哦？”林一凡拉长了声音，笑意敛去，面色逐渐冷了下来。他突然自床上坐了起来，一个跨步走到王老头身前，右手一缩，猛地一拳打在他圆滚滚的肚皮上。 这一番动作非但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更是迅捷无比，王老头手中茶杯松落，肥胖的身躯倒飞出去，脸上尽是愕然之色。他资质寻常，于修炼一道更是惫懒懈怠，但毕竟修炼了五十余年，早已修到了命轮境界，可即便如此，他却连林一凡是怎样出手的都未看清。 一拳击飞王老头，林一凡忽地伸出左脚，半空中的茶杯落下，刚巧不巧地落在他脚背上。只见他左脚轻轻一抛，那茶杯就顺势飞到了他手中，这过程中居然没有半滴水洒出来。 林一凡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旋即将之放下，冷眼望向地上的王老头。他于四日前寻得千年紫芝，次日便托王老头送予谭长老，请他帮自己检查身体。因此除开谭长老和滕浩两人，千年紫芝一事就他和王老头知晓，而王老头先前脸色讪然，目光闪躲，显然是他走漏了消息。他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林一凡并不好奇，总之结果如此，这就够了。 王老头躺在地上，战战兢兢，额上尽是冷汗，大气都不敢出一口，林一凡见状，心中不禁生出些怜悯来。此人平时将他和另外几个杂役吃得死死的，但也时常低声下气地讨好这个讨好那个，典型的欺软怕硬。他修炼五十余年，早已踏入命轮境界多年，若是正面对敌，自己远非其对手，但就是先前那看上去花哨无比，实则没有多大用处的几手功夫，却将他吓得连开口的勇气都没了，胆子之小，完全出乎他的预料。 “滚吧！”林一凡又是一脚踢在王老头身上，吓得他惊呼一声，连爬带滚地出了房门。 事已至此，也不能指望这个怂包解决问题。史天豪那一伙人共有五个，都是外门弟子中的中下游角色，平时也就能欺负一些修为低于他们的老实人以及厨房里的火工杂役。兄弟受伤，需要灵药救命，这就是他们抢夺灵药时的惯用说辞。 打压同门，欺凌弱小，在孟成、苏柔等外门高手眼中，史天豪等人就是几个不入流的角色，平日理都懒得理会他们，可就是这几个不入流的角色，却将林一凡逼得一筹莫展。这些年他偶尔在后山寻得一些数百年份的灵药，要么是他们看不上眼，要么是没有走漏风声，因此这几个人一直没有找到他身上来。但厨房里的另外十来个杂役却没有这么好的运气，胆小者乖乖将自己的东西献了上去，胆大者意欲反抗，却无一例外地遭了一顿打骂欺辱，轻者一连数日下不了床，重者断骨瘸腿，已然残废。 “想要打我，我就先揍你一顿！”思虑一阵，林一凡也想不出什么解决办法，不由得心中发狠，决定先下手为强。他虽然性子跳脱，但并非不识大体，也不是什么吃不得半点亏的人，比如王老头这些年对他的压榨剥削，他都是忍一忍就过去了。但史天豪几人欺负到他头上来，这对他来说可不是什么忍不忍的问题。 林一凡没想过要忍，但也想不到什么解决办法，以史天豪几人的性子，他交不出千年紫芝，少不了要挨上一顿毒打。躲肯定是躲不过的，既然躲不过，那我就先揍你一顿，收点利息再说。 做出决定，林一凡反而放松下来。用过午膳之后，他到后山去行走了一番，砍了一截质地坚硬的树干回来削成木棍，随即倒在床上，不多时便沉沉睡去。 这一觉直睡到天黑，林一凡苏醒之时，白日里损耗的心神已然尽数恢复。草草吃了点东西之后，他换了身脏旧衣服便提着木棍出了门，悄悄往后山走去。途经史天豪等人居住的地方之时，他停下脚步远远观望了一阵，将几人的居所位置与脑中的信息对比。 “今晚也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是无妄之灾！”确认无误之后，林一凡冷笑一声，悄声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