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我当初调查的是一个灵异现象，不是屠杀案。要是我早知道这鬼父子背后牵扯这么多，我现在就已经移民非洲了！上车！”陈淼把车门重重的摔上。 我坐到了驾驶位上，她一脚油门，黑车绝尘而去。 “停车场有监视器，到时候还得把这车给弃在路边。”她不知是在跟我抱怨还是在自言自语。 “或者，你不把这车弃在路边，开着车送我到警署。” “你到底在没在听我说话，法官现在就在警局里，你要自投罗网么？” “法官是可能在那没错，但我敢担保有一个人，绝对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百分之百。” “谁？” “赵奎东。” 我这句话刚一说完，明显感觉到陈淼的脚踝一松，车速慢了一大截。 “赵奎东？那个警长？”陈淼头一次被我惊讶到。 “对，就是他。” “失踪的那个警长？”陈淼在提醒我。 “他没失踪。”我开始说我的大胆猜想：“假如我猜的对的话.” “肯定错。” “假如我猜的对的话！”我加了重音：“警方抓住的那个戴白面具的，应该就是赵警长错不了了。” “依据？” “警方在银行下水道救人的时候，没有发现游戏身份是警察的人，我们都认为所有身份是警的人失踪了，所以赵奎东也连带着一起不见，但是万一我们想错了呢？万一是反过来的呢？” 从陈淼的表情我可以看出来，她开始集中注意力听了。 “法官把所有身份是警的人藏起来，就是为了让我们以为赵奎东也跟他们一起失踪，但真正的情况是，赵奎东没有失踪，而是成了他的替罪羊。” “灯下黑。” “没错！我们最不会怀疑是赵奎东的人，就是那个戴白面具的。我们没办法把面具从他的脸上拿下来，自然就误会越来越大，这是法官惯用的伎俩，他想让我们错误的观点先入为主，让我们自己误导自己。” “那没有指纹匹配怎么解释？警察在资料库里不是都有指纹信息么？” “这就是最重要的一点。”我把身体侧向了她：“我认为，这个法官本人就是一名现役的警察。” “嗯？”陈淼的脸上又平添了一分不安。 “虽然我现在不确定，但是法官伪装成别人的能力，很可能来源是他的那副白面具。”我把我脑袋里的设想说了出来：“这幅面具跟扑克牌还有细线一样，都是他的王牌，没了这个面具，也就代表着法官现在已经露出了他真正的长相。那天在下水道里，只有警察和我们这些幸存者，假如多出来闲杂人等肯定会被发现，也就是说，法官本人就是那些警察中的一员！这也解释了他为什么能在警方电梯做手脚，他怎么劫持鹰巢的，还有他是怎么消除赵奎东指纹信息的。” “那假如面具不止一副呢？万一很多副呢？万一法官有一个庞大的组织呢？你想过这些么？”陈淼说道。 “不可能，这点可以排除，法官在杀人游戏里为了避免风险所以没露面，假如法官有手下的话，他在警部的袭击中是不会亲自登场的，前天晚上在我家也不会亲自拜访。正是因为他没有手下，所以才要事事亲力亲为。” 陈淼很狐疑的看了看我，似乎对我突如其来的福尔摩斯附体感到意外。 “这些想法可能一直在我脑袋里藏着，刚才一吓估计给吓出来了，我也不知道这么解释对不对，可能有别的原.”我解释道。 “交感神经受刺激进入兴奋状态，中枢及外周神经末梢随之释放大量肾上激素，人体血液循环加速，改善大脑供血，同时神经递质分泌增多，对信息作出快速处理，或者简单点说四个字：急中生智。”陈淼对我刚才的表现作出了解释，一大堆陌生的医学名词倒背如流。 陈淼说这番话的时候语速极快，看得出来她在缓解自己的紧张情绪。我看着她，感觉她似乎也想像我一样，能够有急中生智的能力。 车里很安静，只有引擎的声音传入耳中。 陈淼一边开着车一边在脑袋里过滤这些信息，现在是午夜，车很少，经过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毫无征兆的，她猛地一踩刹车，将方向盘一转到底，整个车像电影里演的一样几乎180°大漂移，挑了个u弯，换了个方向。 我在车里连安全带都没来得及系，脸一下跟玻璃来了个亲密接触。 “你干什么呢？！”我被她这驾驶技术吓了一跳。 “把你送到警局门口。”她若无其事的说道，好像刚才那个把能违反的交通规则全都违反了一遍的漂移没发生过。 “那你呢？” “原定计划，非洲。” “你就这么不想参与进来么？假如我们最后能查清真相的话，你就会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什么了，这案子现在在最关键的时候，我们不能把头埋进土里当鸵鸟啊。” “我当验尸官这么多年，只学会了一个道理。” “什么？” “适可而止。”陈淼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没有在看路，而在看着我。 “现在还没有到合适的时候，还有很多事我需要你帮忙。”我虽然不想承认，但是陈淼是个非常有力的搭档，她对情况的反应能力比我强太多。 “对我来说到了。”陈淼的眼睛闪烁不定：“最开始当验尸官那些年，我以为对一个人来说，死就是能忍受的极限，于是我开始挖掘，我想知道这些人为什么会死，为什么会这样死。但后来我才发现，跟一个死人背后那一连串的痛苦，那一连串的罪恶比起来，死亡简直就是解脱。我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知道，只要牵扯到死人，只要跟我无关，就绝不多管闲事。我最开始调查的时候没有任何伤亡，但现在的情况两条全中，所以，再见。” 她的一番话说的我哑口无言，我不禁想到了我最开始躺这滩浑水的理由。 只有两个字：保命。假如我不跟警方通力合作，假如我不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进去，那么我随时都可能出现在那个游戏里。恐惧是我最大的动力，现在也一样。 但是对于我旁边驾驶座上的这个女孩来说，她没有任何的动力，相反地，全部都是阻力。 也许，对于一个女孩来说，这终究还是太多了。 “好吧.我理解，在警局门口停下就行，你快点躲起来吧，越远越好，这地方对你来说已经不安全了。” 陈淼听到我如是说，也长叹了一口气：“我很抱歉你没办法脱身，但是.” “没关系，假如我是你，我也能走的时候就走，没关系，谢谢你了，剩下的我自己来。” “嗯。”陈淼轻轻地点了点头。 车还在公路上行驶着，现在已是深夜，路上只有零星一点车头灯在由远及近的闪来。 趁着还没到目的地，我开始在脑海里整理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