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相传，很久很久以前，关山脚下有个朱员外，妻子产子亡故后，又娶了一房妇人。新妇人来到朱家也生了一个男孩儿。先家房里生的儿子起名大牛，后房生的叫小牛。自从这位后娘来到朱家，大牛就没过一天好日子。从小到大，新妇人总会找出好多理由虐待大牛，让大牛进山放牛羊砍柴，不论大牛怎么卖力都得不到他后娘的好眼色。打骂除外，连吃顿饱饭都不容易。这一天，大牛清早进山砍柴，直到中午时分，实在有些饥渴，便坐在林子里拿出早上出门时后娘给的菜饼准备吃的时候，突然，看见一条白蛇浑身流血艰难的朝他爬了过来，而后面有条青蛇死死地咬住白蛇的尾巴不放。大宝是个善良的孩子，看到这一情景，自己被后娘一次次虐待的场面浮在了眼前，他急忙起身顺手拿了一根树枝，赶走了撕咬白蛇的青蛇，俯下身轻轻地用手擦去白蛇身上的血迹，解下自己的裹脚布为白蛇做了简单包扎，白蛇感激地流着泪，忽然开口讲话了，说：“大牛啊，今天多亏你的相救！日后我尽会报答你的！”说完就钻进了林子里的草丛。大宝心里有些惊奇，自言自语地说，白蛇怎么会说话呢，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大牛吃了菜饼后，继续在林子里捡拾柴火，直捡拾到估计自己背不动时才收拾绳索捆绑好背在脊上回家。

    大约过了7天之后，这天天气格外晴朗，大牛又去深山老林捡拾柴火。夏日的林中，各种花花开的十分好看，林子里的鸟儿鸣唱着美妙的歌声，大牛捡拾柴火的速度也比以往快了好多，未到中午就捡拾好了，他愉快地捆绑好了柴火，坐在柴火上拿出菜饼充饥。吃完菜饼后，想起了后娘的脸色，他不想早点儿回家了，便躺在柴火上闭上眼睛休息。约莫半个时分，忽然，听见一位老人亲切地唤着他的名字，叫到：“大牛啊，小心着凉！”这声音使他想起了小时候爷爷远远唤他回家吃饭的声音，是那么祥和亲切。自从爷爷亡故，爹爹娶回新妈生了小牛之后，仿佛就再也没有人这样亲切地叫过自己的名字了。大牛睁开眼睛一看，一位鹤发童颜的白胡子老爷爷含笑站在自己面前，不论他怎么想也想不起在那儿见过这位老爷爷，在他的脑海里，只朦朦胧胧记得幼年时自己的外祖父在世时曾经长着这样长长的白胡子，可外祖父已离世多年了啊。看到大牛一脸困惑，白胡子老爷爷爽朗地笑了：“呵呵呵，不记得了是吧？我是你七天前救的白蛇。你是个善良地苦命孩子”一边说一边顺手折了一朵芍药花“这朵芍药花你拿着，这是我给你的报答。记着，小心呵护，谁要也不能给，这是你今后的依靠，回家之后插在你的炕头墙上。切记，切记。”大牛接过了芍药花儿，点头说了声谢谢，小心的把芍药花儿插在自己的怀前，白胡子老爷爷消失在了密林不见了。大牛背起柴火，步履蹒跚，艰难的朝家中方向移动。

    回到家中进门立好柴火后，没急着进灶房，进了他住的牛棚，一边卧着牛，炕在墙角，大牛把芍药花儿小心地从胸前拿出来插在了他睡觉时靠头一面的墙上，才去吃饭。后娘见大牛比往日回家迟，破口大骂：“回家这么迟，一家人都吃过了，谁等你这催命鬼！”大牛习以为常，以不做声，钻进灶房在案板上找到了瓦罐里盛着的酸菜汤，找了两块干菜饼狼吞虎咽地填下了肚子，虽然才半饱，但再也找不到一点儿充饥的东西。只好回到自己的牛棚睡觉。五月的天气，傍晚不冷不热，恰逢十五，天上的月儿爬上了牛棚外院子里的树梢，月光透进本就四处透光的牛棚亮亮地，躺在土炕的大宝睁着眼睛想起了白天遇到的奇怪事情，翻来覆去无法入眠，起身坐了起来，看着墙上插的芍药暗自发呆。看着看着，只见芍药花瓣儿哗啦啦从枝头飘落在了炕上，大宝正在惋惜多么好看的一朵芍药花儿怎么就这么快花瓣儿掉落了呢？这时，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只见那花瓣儿飘落在炕头后，旋即一转变成了一位异常美丽的女子，下炕双手贴在右腰间屈膝弯腰对大牛行礼，这可惊呆了大牛。

    女子开启薄唇轻声细语对大牛说：“莫怕，大牛。我是山中的芍药仙子，你是我见过的最善良的人儿，是你救的白蛇大仙做媒让我给你做媳妇，你愿意接受我吗？”大牛时年已过二十，同村的伙伴儿十七八就有媳妇了，可他的父亲受后娘的教唆使说大牛窝囊讨媳妇儿也是白糟蹋钱财，根本没打算给大牛娶媳妇。听了这女子的自述，大牛自然是喜不自禁，那女子轻轻地挥了挥手臂，顿时牛圈变成了洞房，红烛映照着炕头墙上的大红喜字，大牛和芍药仙子双双先拜天后拜地，再夫妻对拜，成了婚。大牛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第二天早上芍药媳妇儿唤醒大宝，给了大宝两个白面饼子吩咐大宝不要告诉家里家外任何人，便又变成了墙上那朵芍药，大宝依然进山捡拾柴火。从此以后，大牛每次进山回家比以往早了，脸色也越来越红润，出息地嫣然一位好小伙儿。晚上夜深人静后，本来没有灯盏的牛棚会亮起来，会轻轻传出一对儿新人儿卿卿我我的说话声。

    话说有一天半夜时分，后娘出来小解，看见牛棚里有灯光，心想，大牛必是偷了家中的胡油照亮，便急步走到牛棚踢门：“好你个败家子，我说怎么家里的油不见吃就没了，原来是你这丧门星偷来点了灯盏！”进门顺手cao起墙角立着的鞭子就要抽打大牛，忽然被眼前的一切震住了，举着鞭子的手停在了半空没打下去，心想没给大牛娶媳妇，怎么牛棚变成了新房，墙上贴着大红喜字，墙窝儿里还燃着红烛？一定是大牛拐骗了谁家的姑娘，这还了得。便厉声问道：“这是谁家的姑娘敢到我家来鬼混？”大牛想争辩可嘴里咕噜咕噜一时半会儿难以说出话来。芍药仙子下得炕来行礼说话：“拜见婆婆，我是大牛领来的媳妇。”嘈闹声惊动了朱员外，朱员外也穿衣来到了大牛住的牛棚，看到大宝和芍药仙子，听了大牛从救白蛇到得芍药花，花变媳妇的经过，半信半疑，又再想了想，心里觉得不管怎样，大牛有了媳妇儿也是好事，只要没人家找寻这姑娘也就没事儿，万一有人家来找再说，这生米已做成熟饭了。再说大牛也早就该娶媳妇了，自己听信新妇人的话没及早给大牛托媒心里有些愧疚，说：“好好好，我就信了你二人的话。”大牛和芍药仙子重新拜过了天地高堂，名正言顺地成了夫妻，再也不用晚上变媳妇白天变花儿，开始了幸福生活。大牛有媳妇了，这媳妇儿人长得标致，做事干撒利落，几乎包揽了所有的家务活儿，而且是做的有条有理。可后娘心眼儿多，对待大牛和大宝媳妇儿不怎么样。原因是小牛闹着要也要媳妇儿，托了好几个媒人，人家都因为嫌弃小牛娘人品不好不愿给，气就出到大牛和大牛媳妇身上了。有一日，这妇人想大牛救白蛇得了媳妇儿，何不让小牛也学大牛的样子去山里救蛇讨媳妇呢？那样既省彩礼又能讨个好媳妇儿。

    小牛母子俩进山找啊找，白蛇青蛇到是见了好多，可就是碰不到大牛那样的事情，回到家就拿大牛和大牛媳妇出气。第二天又出门去找，见到了一条白蛇，这妇人心想，不如我打伤白蛇，让儿子去救不就得了吗？便搬起了一块石头朝白蛇砸了过去，白蛇被砸伤了，小牛救了白蛇，同样得到了一支芍药。可回家后插在炕头墙上晚上等来的不是媳妇而是一条受了伤的白蛇，等待给儿子办喜事的那位后娘因为受了惊吓得了癫痫。随后不久就去世了，而小牛也没有讨到媳妇。那芍药花其实就是那后娘的催命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