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翻身
“这是老奴的房间,浣衣坊唯一的一间单人屋子,娘娘这几日便在这里住下,老奴去跟那帮做粗活的宫女们挤一挤。”容麽麽用袖子擦了擦椅子,搀扶貂小白坐下,还涮了下茶碗才为貂小白倒上一杯热茶。 “这里没啥好东西,粗鄙之物,还望娘娘莫要嫌弃。”容麽麽小心翼翼立在一侧,手紧张得渗出一层细汗。她的浣衣坊,还从未来过身份如此尊贵之人。 貂小白很受用地点点头,小啜一口清茶,茶香微涩,虽不算上等,也是不错的新茶。 “娘娘您在这里歇着,老奴还要看着她们干活。”容麽麽讪讪笑着,等待貂小白发话。 “嗯,你忙你的。” 容麽麽这才躬身退了出去,还不忘将房门关紧。过了一会,外面又传来如方才那般,容麽麽的叫骂声。 “看什么看!都去干活!谁敢偷懒,小心打你们皮开rou绽!” 外面传来众人洗衣,拍打衣服的“啪啪”声。 貂小白困倦的紧,这几日被阴申折磨得日夜颠倒,连个好觉都睡不成,借此机会可要好好补眠。就在那一片嘈杂的洗衣声中,貂小白沉沉睡去。 她正睡得昏天暗地,不知今夕何夕之际,忽然觉得身上,针扎的疼。揉向痛处,却摸到一个rou乎乎软绵绵的东西,貂小白吓得嚎叫一声从蹦起来,拎在手里一看,竟是一条吸满血的毒虫! “哪个杀千刀的……”貂小白气怒地大骂,然而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口,她看到一抹格外显眼的玄色衣角,正睛一看,她傻了。 “这是你种在本王身上的毒虫。”阴申黑眸冷凝,周身萦绕着冷冽的气息。 貂小白顿觉精神恍惚,努力睁大眼睛,可阴申俊美非凡的脸却越来越模糊看不清晰。 “本王罚你来洗衣服,你居然睡了一天一夜。”他喝道。若不是闲来无事,也没处可去,想看看她洗衣是否尽职,也可以训诫她一番,告诉她在这宫里伺候他才是最体面最轻松的工作。不想他却看到,她睡得像头死猪,嘴角还流出恶心的口水。 “哦?唔……我睡了那么久哦……”貂小白的意识渐渐模糊,她心里清楚,是毒发作了。 “这是什么毒?”阴申挑眉问。见貂小白向前倾倒,便用一根手指顶住她的额头,维持她身体勉强稳住。 “那是听话虫。”貂小白木然回答。 “哦?”阴申饶有兴致地勾起唇角,“可以听话到什么程度?” “你说什么我做什么,主人。”貂小白站直身体,恢复精神,只是双眸暗淡无光。 “嗯,好。”阴申凝眉想了下,道,“你打你自己一巴掌。” “啪”貂小白打了自己一巴掌。 阴申见她侧脸赫然出现四个手指红印,不由一惊,“居然如此用力。” “一切遵照主人吩咐。” 阴申顿觉心情大好,对貂小白勾勾手指,“本王今日无聊,你陪本王出去走走。” “遵命。”貂小白搀着阴申,在浣衣坊众目睽睽之下,俩人大摇大摆而去。 浣衣坊的宫人都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大王居然纡尊降贵亲自来浣衣坊这样脏乱的地方接妖魔后回去。这是多么大的荣宠!羡煞一群女子,若妖魔后的好福气可以分自己一点点也不至在此累死累活做苦工。 就连容麽麽那老婆子,都羡慕得神情哀伤,不禁想起年轻时的情郎,若他也对自己如此情深意重,她何苦赌气留在宫里一生不嫁做嬷嬷。 阴申觉得今日天气晴好,很适合捕猎,也没带龟公公,吹个口哨唤来踏风,踏风便带着弓箭飞奔而来。 踏风是一匹纯黑的马,跟着阴申已有几百年,渐渐也有了灵性,很得阴申喜欢。他抱着貂小白上马,自己也翻身上马,抱着貂小白手握缰绳,双脚夹紧马腹直奔皇家猎场。 草长莺飞,树林茂密,许多飞禽走兽栖居于此。阳光透过枝叶落下一片斑驳的光影,照得大地悦目的明丽。 深吸一口林间新鲜空气,沁人心脾的清新。 阴申驾着黑马奔跑在树林间,见到一只野兔,阴申搭箭拉弓,正要一箭击中,怀里的貂小白喊起来。 “貂,貂,貂……” 阴申忽然想起,怀里的温暖人儿,正是一只貂,便放下弓箭作罢。骑着踏风继续奔驰,碧绿的杂草间穿过一条白影,阴申迅速拉弓上箭,正要射箭,怀里的貂小白又喊起来。
“狐狸,狐狸,狐狸……” 阴申又想起貂小白原先有一条雪白的狐狸尾巴,骨子里也流着一半狐族的血。想想又作罢,夹紧马腹继续向密林深处驰骋。 杂草越来越脯密林越来越密,踏风渐渐无法快速奔跑,便慢下脚步,悠闲走在荒无人烟的密林深处。 阴申本来很享受难得的安静时光,尤其怀里的身体温暖,让他觉得很舒服,也很欢喜。但是怀里人儿的肚子居然大煞风景,发出“咕噜噜”的哀号声。 想到许是她睡了一天一夜没吃东西的缘故,便随便射杀了几只飞雀,见不远处有水流声便顺带又抓了几条鱼。 生火做饭这种事,即便阴申会做,也不会纡尊降贵亲自为一只兔子做饭。他将鱼和飞鸟丢给貂小白,中毒的貂小白格外听话,杀鱼宰鸟做得熟稔地道。尤其鸟毛拔的毫不留情,连皮带毛一并拽下,鲜血淋漓一地,看得阴申都觉得血腥残酷,甚至怀疑她与鸟类是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火生好了,鱼儿鸟儿也洗干净了,貂小白将鱼儿直接丢进火堆,看着被火烧得噼啪作响的鱼,道。 “主人,熟了。” 阴申见她这样做事,深度怀疑她是不是真是中毒,或许故意耍他,不怕死的她绝对做得出来。当他见她居然直接从火堆里将鱼捡出来,献宝似的到他面前。 “主人,吃鱼。” 阴申看着她被火灼伤的小手,心头竟掠过一丝心疼。 “疼么?”他口吻中的疼惜之意,只怕连他自己都没发现那样的浓烈。轻轻拂过她红肿的手,帮她治好烧伤。 “主人,鱼又熟了。”貂小白还要去火里捡鱼,阴申一把抓住她的小手,怒道。 “不用你烤鱼了!你那边等着!” 貂小白很听话地坐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