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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玉儿一时迎来众人的目光,眼底闪过一丝诡色,只见她似是害羞一般,有些苍白的脸颊顿时浮上红晕,她身形纤瘦,容貌清秀,眉宇间透着圣洁倔强,就像是那盛开在深谷的白莲花一般引人侧目,而她这番摇摇欲坠的怜样更是让她周围那些怜香惜玉的弥国贵族男子生出了保护! “这美貌女子是我们今早结识的!因她在马路上救了一小男孩差点被我们的马车撞到,而我们见她心善大方,行为言语举止不凡,似大家闺秀,便坐在一起聊天,此后我们得知她有心想要来这国子监学习上课,便一同带来了!” 弥国贵族子弟其中一人答道,只见他神情骄傲,似是因为结识了美丽女子而沾沾自喜,又因为怕这些齐国贵族子弟亦看上她,是以他脸上神情变幻不定地看着众人。★★★ 众齐国贵族子女闻言,又瞧了瞧他的脸色,心下鄙夷道,有陈柳杨这般女子在,其他人又怎么会多看那女子一眼! “这么说来,她并没有资格来这国子监咯?”一人说道。 “这国子监又不是什么菜市场,岂是什么人都可以进来的!”又有一人道。 两人话语里都透着对那不知来路的女子的鄙夷和不屑! 在场的贵族女子更是不屑一顾,她们本是尊贵骄傲的贵族女子,岂是可以和那些低贱平民一起就学? 满玉儿闻言咬住下唇,睫毛轻轻地颤了颤,眼底划过一丝不甘和耻辱! 这番不言不语任人奚落的模样在那些弥国贵族子弟看来又是心底一软,几个怜香惜玉又喜欢在美貌女子面前展示自我的人立马跳出来道:“这女子才不是什么平民!听她说她家也是贵族!而且在这国子监亦有她的亲戚!” “哦?亲戚?那你就说说是谁啊!”一贵族女子立刻不慌不忙地接口道。 其人人亦是看向她,目光上下地打量一番,见她只是穿着朴素的衣着,不由得更加鄙夷,心道不过是个徒有其表的女骗子罢了。 满玉儿闻言,心下得意,然后她方抬头告知一番,却不想此时另一个教书先生走了进来! 众人唏嘘不已,这先生什么时候不来偏偏到关键时候来,不由得暂时作罢,反正人是弥国贵族子女带来的,要是出了什么事也是他们要负责的,更何况要教训潜藏进来不怀好意的平民也不急于这一时。 满玉儿更是握紧了绣帕,暗暗咬碎玉牙,心道真是可恨! 陈柳杨见此,脸上露出一个讽刺的弧度,目光幽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后不再理会。 时光冉冉而过,一堂课在不知不觉中很快过去。 “陈柳杨,我有事请你做,你随我来!”教书先生眼底充满喜爱地对陈柳杨道。 陈柳杨微微颔,神色淡然地跟随在教书先生身后,心想先生应该是让她观卷。 而众人也都见怪不怪,谁让陈柳杨成绩出色呢?被国子监里的先生和长老厚爱,那也是她应得的荣耀! 然而满玉儿注视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有些焦虑,她本想在她面前当众说出她是陈家表妹的事,加上她今日一身朴素衣着,她要让这些贵族子女认为陈柳杨是个小气恶毒的女子,试问她若是大方温柔的话,她身为她的表妹又怎么会穿着这般的衣裙?所有人会怎么想可以预见。 而她没能够见她当众难堪,见她当众被人奚落,还真是不甘! 不过,她心下一转,反正她可以慢慢地在对方身上洒下污点,让所有人都不再崇拜她!反之对她鄙夷厌恶! 思及此,满玉儿不由得意地勾起唇角。 弥国贵族子弟见她笑靥如花,眼波如秋水般迷人,想着若将这等女子压在身下又会是何种滋味。反正这世间神人般不可冒犯的女子也只有陈柳杨那一人,其她女子都不过是男人胯下的玩物罢了! “齐姑娘,不知你家族是否有人来接你回去?不如我们送你一程如何?”弥国贵族子弟道。 “这……”满玉儿面露犹豫,眸光微闪,她当然没有人来接她,今日她来国子监那陈家人并不知道,而她亦是要让那些看不起她的人大吃一惊,想她不用他们帮衬也可以自己来到这国子监,他们一定会认为自己错把珍珠当鱼目! “什么这的那的,这位姑娘你还没说你家亲戚是谁呢!你说你家亲戚在这国子监就学,那就告诉我们他是谁呗!我们也好知道你是不是在撒谎!”方才追问的齐国贵族女子冷冷哼道,来到她面前面色倨傲地望着她。 其他人亦是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眼底闪过不怀好意的光芒! “满玉儿!你怎么在这!”然而这次,又有一道清脆声音打断了正要开口的满玉儿! “柔音表姐!你怎么来了?”满玉儿转头惊讶地望着来人,不明白她怎么会在这里,元柔音因为成绩并不是很出色怕在这国子监给陈柳杨抹黑于是去年便没有在这就学了,这也是满玉儿从那些专门贩卖情报的组织那得来的! 是以,她也知道这元柔音绝对是陈柳杨最忠诚的骑士,而她方才要给陈柳杨抹黑而准备的一番言辞也不由得吞进肚里,只因她知道若是在这元柔音面前诋毁陈柳杨的话,那么她在陈家的日子会比如今更加不好过!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的吧?我是国子监曾经的学子,陈家嫡出的二小姐,梦儿meimei的嫡姐,而你呢?你又是以什么样的身份来这的?落魄的齐家女子?还是你有拔尖的成绩?我记得你过去好像不曾去过学堂读书!” 元柔音缓缓走到满玉儿面前,表情讽刺地说道,这一刻她与生俱来高贵威严的气势散,眼神鄙夷地像是在看蝼蚁一般。 满玉儿花容失色道:“表姐,我……。你又何必这么说我?我是来这国子监上课的啊,难道只有身份尊贵的人才能来这吗?我是真心想要求学的!” 语落,她拿绣帕擦拭早已流泪的眼角。 “真心求学?不见得吧!你是想要来这寻攀高枝的吧!”元柔音冷冷一笑,满玉儿是什么样的货色她早已心知肚明,这女子心机极深,颇有心计,根据买来的消息得知她之前在齐家的时候也是爱算计她的那些姨娘姐妹,这次齐家落魄了,她更是把齐家剩下的贵重财物都给卷走,还把那些姨娘姐妹都变卖到妓馆里去! 是以,只有她和她的胞弟齐晚莫来到陈家投靠。 满玉儿被元柔音当众羞辱,面色煞是难看,她紧紧咬住嘴唇,暗忖这元柔音还真是处处与她过不去!然而,元柔音又是字字句句敲在她的心头之上,她当然对女子上学读书一事很不屑,曾经她只是想着如何把自己变得更加美丽,学习女红,学习心计,学习勾引男人的那一套……她觉得女子最终还是要嫁人,要倚靠男子而活,是以她来到这权贵居多的京城,更要擦亮双眼觅得一位良人夫君,飞上高枝做那凤凰! 然而,她又得知那陈柳杨在这国子监有着傲人成绩,是以她当然要来到这里,将陈柳杨狠狠地踩在脚下!让她对自己俯称臣! 而她的这些心思更加不能让元柔音知道,于是,满玉儿柔柔道:“柔音表姐,梦儿表姐一直是我的偶像,我想要在这国子监多跟她亲近一番,而我亦知道女子若是多学一些知识对自己也是好的,就像那梦儿表姐一样!” 元柔音听闻此言,站在那里冷笑不语。 而周围众人从方才现在听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早就得知了满玉儿的真实身份,那齐国贵族女子不由得冷哼道:“原来是那落魄的齐家女子!这国子监里的可都是贵族皇子!你一个平民在这凑什么热闹?想求学?去你们那平民学堂亦可以学得知识!” “这么说来她是梦儿偶像的表妹?” “表妹又如何!那位女子还是梦儿偶像的嫡姐呢!” 众齐国贵族子女的语气听不出是好是坏,而身边的弥国贵族子女则是心中一喜,没想到这满玉儿跟陈柳杨还沾亲带故的!那么他们亦可以让她去向那陈柳杨求得原谅! 此时这些弥国贵族子女高兴得甚至忘记去猜想为何元柔音一副不屑于她的神色了。 但,其中几个男子见满玉儿再次当众被人欺辱,不由得像方才那般怜香惜玉道:“你们别欺人太甚!这香绵姑娘也算得上是京中陈家的人,怎么就不能够来这国子监了?再者,那陈柳杨若是知道她有一位这么崇拜她而且又热衷于学习的表妹的话,想必她也是极为乐于她来这的!” 此言一出,众齐国贵族子女面面相觑,因为此事牵连到陈柳杨那,不由一个个在心中微微思索。 然而,一旁的元柔音却是继续讽刺道:“满玉儿你真的是梦儿meimei的崇拜者吗?可是本小姐怎么一点也看不出来呢?” “柔音表姐,我知道你不待见我,可是你不能一而再的侮辱我……”满玉儿委屈地说道。 此时,其他年级路过的学子亦是看到了这边围着不散的人,不由得纷纷驻足看起了热闹。 这些权贵子女最是唯恐天下不乱,各个进屋立于周围不怀好意地盯着这一幕,但见原本宽敞无比的屋子很快被人围满。 元柔音环视一圈四周的人,再看对面满玉儿还真是做足了戏份,不由得微微蹙起黛眉。 她身为陈柳杨的嫡姐,陈家未嫁的嫡女,一言一行也代表着两方的脸面,就算她再怎么厌恶这个满玉儿也不能真的当众给她怎样。 然而,她看到对方眼底闪过的了然和得意之色心中刚冷静下来的怒火便噌的一下汹涌而燃! “满玉儿!我不与你在这里争论,你随我回府!”元柔音冷冷看着她。 满玉儿闻言一惊,她在元府最是受人限制,处处碰壁,她这会儿若是随了她离开的话保不齐这忠诚于陈柳杨而痴的元柔音会怎样对她,人对于危险总是能够清楚的感知,特别是像元柔音这般爱惜性命的女子。 “不……我……” 然而,她神色惊恐,话还没说完,便听见人群外一道淡定轻柔的声音传来:“诸位围在这里是在做什么呢?”语调并不高,却意外的让所有人都听进耳去。 四周围满的人一看人来人便纷纷让出一条道来,有人激动尖叫道:“梦儿师姐!” 陈柳杨身姿傲骨挺立,高贵优雅,脸上神色平静淡定,只见她莲步轻移,缓缓来到元柔音的身边,语气温和道:“柔音jiejie,这是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元柔音不甚在意地瞥了眼满玉儿,“不过是有个女人不知好歹罢了!” “哦?”陈柳杨亦是漫不经心地颤了颤眼睫,“既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那我们便走吧!” “好!” 元柔音脸色愉快,勾住陈柳杨的手臂,亲切大方,而由始至终陈柳杨都始终没看那满玉儿一眼,仿佛视她为草木。 但见她们两人携手离去,众人面面相觑,又望了望那僵硬身子的满玉儿,脸上各个都是若有所思的表情。 “原来如此!那梦儿师姐根本就不待见你这女子!” “还痴心妄想着要跟梦儿师姐亲近,你又是从哪蹦出来的人物?” “我看有些人的脸皮就是比那城墙还要厚实,早早滚出国子监才是!” 满玉儿听着这些奚落嘲讽的话语,脸色顿时惨白,而那些弥国贵族子女这时候也不敢引起众怒,纷纷视她的求救目光于无物,满玉儿无奈作罢,不甘的甩袖掩面而去! “喂!你们这些弥国子女!听闻方才你们竟冒犯了我们的梦儿偶像?”众齐国贵族子弟见那满玉儿已走,便把势头转向了趁机要逃走的几人身上。 几个弥国贵族子女闻言讨好地笑道:“呵呵!误会!误会!我们有眼不识金镶玉,你们便饶了我们这次罢!”齐国人人多势众,他们几个脑残才会想要与这些人结怨!倒不如乖乖的认错乞求原谅,这才是上乘之选! 然而,他们几个又恶毒地想道,若是这些人以后去了弥国的话,他们也定要让他们跪下来磕头认错! “哼!” 众齐国贵族子女鄙夷地望了他们一眼,随后也作鸟兽散状。 陈柳杨与元柔音一道坐着马车回到元府,又与元柔音在幽兰院里一起用过晚膳,之后两人细细说了些话,元柔音见天色虽然还早,但陈柳杨脸上已有疲意,不由起身告别离开。 她方一离去,陈柳杨便立马精神一震,屏退奴婢玉儿,换上男装,飞檐走壁,悄悄地离开了元府! 月光皎洁,夜色渐深,京城街道却是一番灯火通明,热闹繁荣。 陈柳杨一身男子装束行走在街中,但见她妧媚琼玉的脸上此时一番冷峻与肃杀,身上气息与她平日红妆时大大不同,若她平日红妆时还有那一丝大家闺秀和女子柔媚的话,那么此时的她给人的感觉完完全全就像是一傲骨风华的绝艳男儿,让人看不出她有半点女子之态! 是以这也是她为何敢用真面目示人的缘由,就算那些见过她的人此时看到她也不会认得,最多也是以为她是陈柳杨的兄长罢了,只因两人给人感觉相差甚大! 然而陈柳杨这番出众模样与风姿也在无意中令得街上那些妙龄女子脸上绯红一片,心跳加快,暗忖若是能成为这般天人的妻子该是多好…… 当然,这些陈柳杨自然不知,就算知道她也不会理会。 “哎!小公子别走!”忽然有一街上摆摊者叫住了她。 陈柳杨本来不想理会,但她眼角目光无意一瞥,却现此人有些面熟,待她走近了瞧时不由得一怔,随后嘴角勾起,眼眸染上些许兴致,淡笑道:“道仙有何指教?” 原来,这瘦瘦小小的邋遢老人,竟然是那日在街上测得一位纨绔男子有血光之灾的人! “呵呵!指教不敢,公子可要算一卦?”瘦老头笑眯眯地看着她。 “道仙之算神乎其也,本公子那日在街上已经见识到了!”陈柳杨眯起眼眸,幽幽道。 “姑娘就别本道仙扯东扯西的了!本道仙在这街上寻觅了数日,而今日一见到你,更是心中欣喜,只因姑娘便是我苦苦要寻的有缘人哪!” 听闻此言,陈柳杨唇角的笑意有些泛冷,目光睥睨地望着眼前瘦小老人,没想到这个老神算竟然看出了她是女儿身,她明明无论气质还是举止都与女儿身三字不符,连男子的喉结她也是粘弄作假,贴上去后亦与男无异……莫非这是他算出来的? 老神算望着眼前冷峻静逸的女子,捋须一笑道:“没错,我不仅看出你非男子之身,亦看出你……”顿了顿,老神算目光似有深意地凝视她片刻,方才道,“姑娘是重生之人!” “老神算不愧是老神算!”陈柳杨闻言并不意外,冷冷笑道。 老神算叹息一声,目光看向那遥遥天际的冷月,神情似乎是在哀婉,“我十年前算得妖星死而复生,携恨归来,十年后这天下必定大乱,战火纷飞,百姓受苦受难,然而上个月我又算得这硝烟弥漫的世道似乎有转机而生!” “这些……又与我何关?”陈柳杨静静聆听完毕,嘴角露出一个讽刺的弧度。 “你自然是那妖星!” “那又如何?” “而这天下苍生的希望便寄托在你身上!” “笑话!我并非圣母,若老神算今日是要跟我说这些的话,那恕我先告辞!”陈柳杨已是不耐,她今夜出府本就是有要事要做,哪有那么多的时间听这瘦老头唧唧歪歪? “慢着!你且听我一言!”老神算见她真的要走,不由得焦急喊住。 “有话快说!” “其实我观姑娘你面相有桃花之运,且是七朵凶猛桃花……哎哎!别走啊!”老神算望着她隐于人群中的背影,不由收回视线,轻轻叹了口气,摇头道:“这妖星不愧是妖星,且看你引来这七朵凶残桃花后该当如何……” 陈柳杨丢下那老神算,便来京城第一花楼。 魅人馆是京中这些风流纨绔权贵最喜来的地方,只因它与其他妓馆不同,里面的小倌和妓女不仅生得美轮美奂,言行举止气度亦是不凡,每人有一技之长,或琴或棋或书或画,而来此不但能与他们行鱼水之欢,还能够坐在一起弹琴作画,看明星皓月。 但从大门一入,闻来是一阵舒爽幽香,四周景物精致高贵,有双美人弹低柔琴曲,给人仿佛不是来到交织的风花雪月场所,而是身入竹林的错觉,周围似有白云围绕,微风轻拂,彩霞弥漫,宛若去了那人间天堂! 一嬷嬷巧笑嫣然地走上来,却不是浓妆艳抹,只有脸上画着淡妆,看起来既不会让人觉得失礼也不会让人觉得眼疼,衣着装扮更是清贵,举止气度比那些宫中管事嬷嬷还略胜一筹! “公子今夜要让哪个美人陪你?”嬷嬷的话像是在对着一风花雪月的老手道。 “我有朋友来此,他在哪个房间?”陈柳杨语气淡淡地道,广袖轻拂,缓缓上古质轩楼。 “公子请随我来!”嬷嬷微微一笑,却在转弯没人看到的地方脊背微微一曲,脸上神情亦是一变,只听她颔恭敬道,“主子,您约的那人也是刚到!” “哦?是吗。”陈柳杨表情没变道。 忽然她已走到那最上乘之房,此处亦是极为安静,她抬手,示意那嬷嬷可以退下,便整了整衣衫,玉手轻推开屋门。 雅间明亮,茶香四溢,远处有桃花绽放般美人在榻。 陈柳杨瞧见那慵懒坐于榻上之人不由得微微一怔,眼眸闪过一丝诧意,开口出声问道:“阁下便是李晟与公子?” “正是!”榻上蓝衣美男子微微一笑,目光潋滟惑人,“你是何人?” “本公子便是邀你今夜一约之人!”陈柳杨垂下眸子掩住眼底幽光,再抬眸时已是波光似冷月般睥睨。然而,她心中却暗忖没想到前世富可敌国却身份神秘的商贾之士李晟与竟然是那夜令她感到危险之意的男子,想她还决定要远离此人,不想今夜却是主动邀人,主动送上门。 真是造化弄人! “原来是你!”李晟与唇角微勾,忽然扫了眼这上等精致的雅间,眉头微挑,语气不喜不怒,“这魅人馆是你的?” “没错!” 此时陈柳杨已经坐在缓缓入座于他对面,他知道李晟与此人前世能够成为富可敌国的人物亦有对方的手段和厉害,没必要隐瞒,而她不过是经营了这小小的花楼,财势也不是可以跟对方比拟的,是以,她重生之后一直在寻找机会与林镕与此人合作,但,直到数日前才得知他出现在齐国…… 此人身份极为神秘,就连她今生也无法查出。 “看不出公子你小小年纪,倒是挺有一番作为!” “本公子惭愧,君公子才是厉害!” “哪里哪里。这魅人馆虽然只是个花楼,但亦是最容易收集情报的地方,不是吗?”李晟与微微一笑,肌肤如珍珠般白皙,而明亮的烛光洒在他的脸上像是给他蒙上一道淡柔色的银纱,似梦似幻,笑靥明媚。 陈柳杨神色淡淡把目光转向别处,但见她肤若凝脂,眉眼精致,看上去妧媚而妖娆,然而,她神色冷冷,目光睥睨,傲骨之姿乍然而现,令人心生膜拜。 “君公子,既然我们都是商人,那么我们都别绕弯子了,其实此次,我是想与你合作!” 李晟与闻言,脸上笑容不变,慢慢把玩着手里的聚骨扇,嗓音似妖精般魅惑:“这世间想要与我合作的商人多了去了,但我这人最是看重利益,谁给我的利益大,我便与谁合作!” “君公子放心,其实本人心中早早就有一妙生财之计!” “哦?公子但说无妨!” “这世间赚钱的永远离不开衣食住行,但,最赚钱的偏偏是从那些女子妇道之人得来!” “此话怎讲?” 陈柳杨轻轻啜了口茶,红润的舌头无意的一舔唇瓣,好似慵懒妩媚的猫。 对面蓝衣男子见状瞳孔微微一缩,一道亮光划过眼底,随后他眯起眼眸,唇畔轻扬,与方才那般微笑慵懒的模样无异,好似,刹那间的异样并没生。
然而,陈柳杨并没有看到方才对方有些诡异的眼神,她只是讲得口渴所以端茶喝了一口。 解了渴后,她继续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是女子?她们有的天生丽质,有的生得抱歉,有的妖娆明艳,有的温柔贤淑,也有行走于江湖的侠义女子,但,不管是哪一种女人,都是爱美爱自己美的。是以我们只要抓住女子那爱美之心,便能够得到整个女子市场,或是胭脂水粉,或是衣衫鞋巾,当然,价格方面本公子认为不宜太高,也不宜太低,居中便足矣。” 语落,陈柳杨抬起眼眸,目光凝视着李晟与,想听他是何意见。 却见对面男子忽然起身,身形颀长俊雅,目光不怀好意地瞥她一眼:“公子言之有理,只是公子怎这般了解女子呢?” 陈柳杨面色冷峻,口气淡淡:“是以我经常游走与女人之间,所以非常懂得!” “公子是说自己沉溺于女色之间吗?” 陈柳杨闻言,皱了皱眉,却是很快释然,“本公子自然比不上君公子的风流之姿!君公子这般人儿想必是极受女子喜欢的!” “本公子真是冤枉啊,本公子可是清清白白的呢!” “公子……这些俗事还是改日再说吧,敢问君公子对我方才提议意下如何?”陈柳杨淡定的眼眸转向他,把话题不动声色的推了过去,心道不愧是只老狐狸!这么东扯西扯的就是不说那合作之事! “呵呵……”但见蓝衣魅惑男子低低一笑,口吻似亲昵道,“公子还真是不可爱呢,我遇公子一见倾心,想要与公子好好聊那俗事,怎知公子竟不解风情……对了,还未请教公子尊姓大名呢!” “我姓元名梦!”陈柳杨的嗓音经过伪装早就变得与她原本的声音不同,是以,她并不担心目前李晟与怀疑她,当然她亦是不怕他知道她的真正身份。 “原来是元公子!”李晟与笑容意味深长,“说来也巧,元公子的大名与那齐国家喻户晓的陈柳杨女子相似呢!” “这世间人都有可能长得一模一样,更何况名字只是相似!” “是吗……”李晟与眯起眼眸。 “是啊!”陈柳杨面不改色地道。 “呵呵,今日能与元君结识,还真是不枉我走这一遭!元君放心,合作一事我会着手安排的,到时候咱们就先从这小小齐国做起吧。”李晟与立于雅间负手而立,一身魅惑绝尘之姿,语气仿佛在说今晚夜色不错一般。 陈柳杨闻言心中微微惊讶却也了然,的确,齐国虽然国泰民安,但是比起周边一些繁荣强盛的国家来说还是处于弱势小国,且前世在这个时候隆国主身体就开始产生不适,虽然几经御医医治,怎料这隆国主年老却好色,沉溺于之事,终于染上重病,一病不起,却也生命力极强地拖了五年才亡! 而隆国主亡后,前世她的夫君北镇将军登上皇位,而她也被当做了无用废棋凄惨而亡! 思及此,她眼底划过一丝幽光,身上气息也愈是冷峻。 李晟与敏感的现眼前之人的异样,不由轻挑轩眉,眼眸闪过诧意,刹那间的变化很快恢复如常。 但见他笑容慵懒而妧媚:“元君怕是还有要事在身,我改日在与元君一同对月酌酒,你看如何?” “如此没有问题!”陈柳杨收起思绪,神色恢复如常。 李晟与拂袖离去,只是他出门之际还转过头来深深望了陈柳杨一眼,微微一笑。 笑容,明媚耀眼,艳丽无双,却是让陈柳杨觉得意味深长。 不过,她也没有心思去理会他笑里的深意是如何的,只因,她忽然想起还在元府内替陈家老爷看病的舒铄宸,她想他这神医应该是除了她的媚骨症不能医好以外,其他的病对于他来说都只是小菜一碟的吧。 于是,她身形隐于夜色云雾中,又是一番飞檐走壁,先回到幽兰院换身行装,再次飞身来到舒铄宸的院子。 “姑娘这么喜欢在大晚上飞来飞去吗?” 陈柳杨身子还未刚沾到地,忽然听闻这熟悉好听的声音,一不小心脚下踩到石子,当下脚底心一痛,微微蹙起了黛眉! 舒铄宸此时坐在院子里对着月光鼓弄药材,见她身子僵滞在那,不由眸子闪过诧异,目光往下一转,再往旁边一转,心中了然。 他见过这女子雍容大气的一面,也见过她妧媚妖娆的一面,更见过她冷峻面无表情的一面,然而,如画少女双脚僵硬,眉间忍痛面色铁青的一面,他亦是第一次看到。 想她这般看似温和实则骄傲的人定是不会在别人面前流露痛色,是以她隐忍,她咬牙,她面无表情的来到他面前石座一坐。 舒铄宸见此不由得低低笑了起来,笑容亦如行云流水,如云舒漫卷,然而淡淡银色月光下的那张清雅俊秀的脸却显得异常魅人。 陈柳杨倒抽口气,望着对方笑颜忽然别过视线,她暗忖这生得好看的男子平常不笑还好,一笑便仿佛把四下美景的光芒都给夺走,又……格外的撩人心弦。 忽然,脚上一抹温度,陈柳杨野兽般警惕的直觉下意识地想要揣开,却被一双修长如玉的手紧紧握住。 “别动,脚底有伤,我帮你擦药。” 男子淡淡柔和的声音响在耳畔,陈柳杨神色一怔,随后目光看向舒铄宸。 但见一袭青衫如玉竹的男子单膝跪地,一手扶着女子玉脚,另一只手涂着药膏缓缓擦在那红破皮似要滴血的脚底,虽然是并不好看的动作,但他做来却是一番优雅清绝,仿佛在描绘绝世水墨画。 而皎皎月光下男子清雅俊秀的脸庞似梦似幻,眉宇是认真的神色,他淡然目光凝视着女子小巧精致的玉足,眼底光芒忽然暗了几分。 噗通噗通…… 又来了,又是这种心跳脉搏不符合正常健康人的跳动。 舒铄宸眯了眯眼眸,手上优雅而温柔的动作一刻也不曾停,是以陈柳杨并没有现他的异样。 “可以了。这药膏是我自己研制的,任何伤疤伤痕都能抹去,你且拿去用吧。”舒铄宸站起身子,身形颀长俊雅,风姿卓越。 陈柳杨感受了下,现脚底已经不再痛了,且有一丝温凉的感觉,不由目光看向石桌上的药膏,心道真是好东西,于是,这等好东西,她不要白不要。 “对了!舒公子,我此番前来是有事与你说的呢!”陈柳杨药膏往怀里一揣,忽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亮,眸光似剪水般闪过熠熠光辉,明媚小脸愈妖娆。 “什么事?”舒铄宸睫毛淡淡轻颤,神色淡然问。 陈柳杨迟疑了下,犹豫不过瞬间之事,只见她眸光一定,语气也严肃了起来,“我想问公子你这里有没有一种能让人吃了便不想要行床榻之事的药物?” 舒铄宸但听此言,神情微微僵滞,随后眸光闪了闪,“你要这药物做什么?” “自然是给人食用的!不过舒公子你放心,我不会拿你药物去害人的!”陈柳杨神情很是严肃地道。 但,不能让人行床榻之事的那种药吃了怎么不算是害人? 舒铄宸难得嘴角抽了抽,望着对面女子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柔和:“嗯,此药物我之前在某本医书上看过,知道怎么炼制,但还需要一株世上罕见的药材。” “什么药材?”陈柳杨忙问。 舒铄宸眉毛一皱,语气难得有一丝凝重:“此药物生于极南渊谷之地,我听闻那地方四下都是荆棘,你……难道要自己去取吗?” 陈柳杨闻言,黛眉微微一皱,她在心中思索冒险去那地方采药换得这齐国皇帝的生命值不值得。 然而,她想到若是那齐国皇帝从此不能人道,也便不会沉迷于女色中,沉溺于男女苟合之事,也就不会因此而重病不起,那么……如今的北镇王,离他的皇位梦可就又远了。 思及此,她黛眉一松,心下已是有了决定,只见她神色淡然却坚定地说道:“嗯!我要去!” 取得那药材让舒铄宸可以多做一些药丸,到时这玩意也有用处。 所以她还犹豫什么? “也罢,你心意已决,我多说无益,但你如何能离开元府?” “放心,我自由办法!”陈柳杨轻轻一笑,笑靥如花。 舒铄宸长睫微微一颤,淡淡道,“那好,明日休息一番,后日一早我们便走!” “咦,你也要去?” “是啊!那草药生长在荆棘之地,又难以辨别,我若是不与你一同前往的话,你采错了怎么办,岂不是白忙活一场?再者,往往珍贵的药材周身的危险也就越多,万一你碰到那些毒草的话回来可是会传染于我的!” 舒铄宸神色一如既往的淡然,只是眉宇间多了份严肃正经,语气也有些凝重。 陈柳杨还从未见他这般严肃模样,不由心中对那荆棘地产生警惕,然而,她根本没有去怀疑舒铄宸说的话,虽然她心中有股怪怪的感觉,但也把它归义成是对荆棘地的棘手罢了。 见此,舒铄宸眸光微微一闪。 后来事实证明,往往表面最淡定自若最正人君子的人便是最无耻之徒。 夜色迷人,天空无星,一轮圆月挂于苍穹,高高在上却又孤独一处,月光看似柔和实则清冷。 然而,两人两方那般亲昵得只有最亲密之人才做得出来的揉脚、被揉脚,擦药、被擦药的举动似乎忘记于礼不合,默契的下意识的没有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