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问罪？道歉！

    路上耽搁了时间和蛇精病纠缠，程蕴回到院子的时间比女卫们晚了半刻钟，尚未引起他们的担忧。

    琉璃珠坐在烛台前等她，等得打了瞌睡，脑袋时不时滑下支撑的手，又一次次放回去。

    程蕴倒了杯茶，碰碰丫鬟的手，和蔼说道：“觉得累就去睡，在这等我干嘛？我又没给你带夜宵回来。”

    琉璃珠的意识还在半醒半睡间徘徊，睁眼见着她，傻乎乎地笑：“总觉得看到活生生的小姐是我在做梦，怕梦醒了，小姐就不见了，所以想看着小姐睡着再去睡。”

    程蕴投河自尽，最伤心的人莫过于琉璃珠。

    她对程蕴的感情，不只是姐妹，还是空气和水一样不可割舍的生存必须的牵绊。

    “我是活的、热的，不是你的梦。”程蕴宠溺地揉了揉琉璃珠的额发，把她的手心贴在自己的心脏上，道，“它在跳动着。”

    琉璃珠安静地感受着程蕴强而有力的心跳，眉宇间萦绕的忧虑终于烟消云散：“小姐，晚安。”

    程蕴把琉璃珠送回她的房间，回到自己的卧室，推开门便看到背对着自己坐在罗汉床上翻阅典籍的谢意之，柔顺的黑发披散在背后，丝缎一样光滑漂亮。

    “你对你的丫鬟很好，好得让我嫉妒。”谢意之的脸皮同样不薄，没有一点擅闯女孩子香闺的自觉，姿态放松悠闲，如在家中。

    “阿蕴，”他抬头望向走近跟前的她，如画的眉目仿佛润着一层柔光，带了三分疑惑，“你什么都不能给她，为什么她还能对你那么忠心？”

    “这话你得拿去问她才知道，我没和她讨论过这个问题。”

    程蕴的目光落在谢意之手边的杯子上。

    杯子是普通的陶制品，她用不起轻薄昂贵的骨瓷杯，杯中是温热的白开水，倒出来搁得久有点凉了，没有冒起热气，还剩四分之一。

    她送琉璃珠回房时，喝水用的就是这个杯子，还留了半杯水。

    谢意之注意到她的目光，轻咳了一声，解释更像掩饰：“我有点口渴。”

    程蕴似笑非笑，眼睛瞥到他微敞的衣衫，露出的一小片胸膛白皙如玉，引人犯罪，声音自然而然地低沉了几分，说道：“阿意，这是我的杯子。”

    她看着他，拿起杯子喝了两口水。

    前一口，在他陡然升温的注视中咕噜咽下去，后一口，她弯了腰，俯身贴着他的唇温柔地含给他。

    从始至终，她都睁着眼，倒映了他面容的眸子犹如一池春水，即柔且媚，专心凝神，这种被深深注视的感觉能让人头脑空白，沦为本能的囚徒。

    谢意之被看得受不了。

    他嫌弃程蕴的动作太轻柔，双手向上搂住她的肩，将这小妖精压在罗汉床上反客为主，就像饿了很久的野狼那样凶狠地吮吻攻占，抢尽好处，平日里谦谦公子的形象已是荡然无存。

    缱绻一吻结束，谢意之松开怀中的少女，脸上红得厉害，体温和呼吸炙热如火，喘息和心跳快得惊人，双眼却是幽深不见底，写着赤/裸裸的贪婪和渴求。

    他想继续。

    就着侧身躺的姿势，程蕴亲了亲他的嘴角，低笑道：“这就忍不住了？你认识我还不到六天，做朋友也没有这么快的。”

    他对她的迷恋，程度高于她的想象。

    如此以往，程蕴有种可能会玩火自/焚的危险预感。

    谢意之舔了舔唇，对她说：“阿蕴，我想见你。”

    所以他悄悄来了定国公府，浑然不顾这冲动之举是否合乎礼仪法度，是否与往常的自己存在不同。

    程蕴慵懒地支起身子，许是保护自己的本能使然，言辞间与他拉开了距离，道：“舅舅，我是您的外甥女，年龄可以嫁人的外甥女。您身为长辈，夜闯外甥女的闺房，这是想勾引她一起堕落吗？”

    刚才还亲亲密密地喊阿意，现在倒是生疏冷淡地称呼他舅舅了。

    谢意之主动了一回，觉得心满意足，不想计较称谓问题，坐起来捏捏她清瘦的脸蛋，说：“你应该吃多点，身上长多点rou，会更漂亮可爱。”又说，“既然你不想搬到白云庄与我一起住，我派个丫鬟给你，可好？”

    程蕴不想平白无故接受他的好意。

    念起钟公子硬塞给自己的许宽，她改了主意，点头道：“也好。”

    坐回另一边，程蕴继续原来的话题：“我曾被人贩子看中，于闹市中打晕带走，琉璃珠见到了，大喊着冲上来踢打，结果跟我一样遭了人贩子的暗算。两个月时间，我跟她生死与共，性命相依，感情自然深厚。”

    自那次被拐的经历后，她不太爱出门，直至两年前元宵节灯会，偶然中瞥去一眼，看到静静站在灯火阑珊处微笑的萧明熙，就此情根深种……

    谢意之不关心丫鬟，只说：“你小时候过得不好。”

    程蕴微笑：“那些是过去的事，现在不会了。”

    谢意之说：“把你留在这个地方，我非常不放心。”

    程蕴不以为然：“你决定和我打赌，就该遵守规则，不能中途反悔。”

    谢意之说出他的心里话：“阿蕴，我心疼你。”

    程蕴显得特别冷情：“那是你的事，我住在这里，我的心不疼。”

    谢意之顿时觉得自己遭到了来自心上人的致命一击，想了想，觉得说她没良心不痛不痒，还有降低格调的嫌疑，选择闭嘴。

    程蕴含笑看他，调侃说道：“谢公子，这么晚了还不走，想留下来给我暖床？”

    于男女感情这方面，谢意之的面皮不如程蕴厚，才一句算不上露骨的话，就被撩得薄红了俊脸，狼狈告辞。

    回到白云庄，谢意之坐下来仔细回味了与程蕴的相处的细节，尤其是那个将她压倒反攻的吻，无端觉得身上有点热，运转功法平静了思绪，他招来负责武力方面事务的韩野，道：“定国公府防御松懈，想个办法让他们严一点，别叫阿猫阿狗都能进去遛弯。”

    韩野应是，心道：也就您能把知微境高手看得如此之轻，狂妄如斯，能说果然是被祸国妖姬的美色降低判断力了么？

    不过，加强定国公府的守卫只是小事一桩，韩野一转眼功夫就想到了办法。

    于是到了第二天，闲极无聊的陌留殇再想玩儿偷鸡摸狗的勾当找刺激，才跳上墙头就惊动了刺耳的警报，不得已放弃目的，在国公府侍卫们赶来之前悄悄溜走。

    那是后事，不提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