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破关
穿过云海浮桥，重新回到待录院中。 解开衣袖，取出玉须参好生把玩了一番，生长百年的灵药，绝对是药效十足，即使不入丹也照样能令修为大涨。 这么好的东西，自然不能浪费，连霄决定要好好准备一番，利用这株灵参来冲击聚气中期。 首先是时间的问题，身为散役弟子，每天都需要完成定量的师门任务，不过考虑到一些特殊情况，宗门规定，也可以累积完成任务充数。 师门任务的布告栏午夜的时候，便会更新一次，这时候大部分弟子都在梦乡中，连霄却摸了起来，将上面耗时最短的任务全部囊括。 到第二天，待录院中的散役弟子兴致勃勃的凑到布告栏前，却发现新布告的任务足足少了三成。 这样的事情并非一次两次，第三天，第四天……一直持续了半个月，每天的师门任务刚一公布，就会被人领走三成，风雨不改，雷打不动。 容易的任务少了，意味着大家要去试水难度更高的任务，有些人难免生出抱怨，于是守株待兔看看到底是谁胃口这么大，每天独吞这么多的师门任务。 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几名散役弟子悄悄藏在隐蔽处，目不转睛的盯着布告栏下。 子时一到，布告栏上的旧的任务立即撤下，一批新的任务被换上去，就在这时，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溜了出来，往布告栏上的任务条录睃了一眼，旋即往柜台方向走去。 从现身到锁定目标任务，仅仅只有一息的工夫，几位躲在暗处的弟子面面相觑，还以为自己刚刚见了鬼呢！ 身影走到柜台旁，自行取过朱笔，将所领取的任务一划，竟不顾夜色茫茫，抽身匆匆离去。 藏在木门后，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的三位弟子挤到布告栏下，自上而下一数，不多不少任务又去了三成，看来最近的“任务杀手”就是这小子无疑了！ 光线不是很明亮，勉强只看到半张脸，三位弟子对此人的身份颇为好奇，于是凑到柜台前，嬉皮笑脸的向执事弟子打听了一下。 原来这位弟子名叫连霄，前段时间截取大量任务的神秘人，的的确确就此他。 但是除了名字之外，其余的一些关于此子来历的秘辛，执事弟子也一无所知，不过有一件近来发生的奇事却传的甚广，那就是连霄深埋地底，却化险为夷的事情。 三位弟子听了之后，几乎异口同声道：“竟是他！” 这种感觉像是发现了惊人的秘密，三位弟子目瞪口呆的互瞅一眼，目光慢慢投向了待录院外，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离开待录院之后，连霄又完成了几件不费力的任务，最后去了门中一处很特别的地方——洗心崖。 清虚门有两处惩戒之地，一处是降魔峰的戒狱，共有九重，依次从峰顶延伸向下，除了镇压罪恶滔天、嗜杀成性的魔头妖孽，间中也会拘押一些犯下大错的本门修士。 不过总的来说，降魔峰戒狱乃是以杀止杀的地方，戾气深重，进去容易出来难，门中弟子只要不犯下罪大恶极的过错，基本上都会发配洗心崖。 当然，连霄去到那里并非领罚，而是担任监督一职。 洗心崖乃是自省之地，发放到这里的弟子要面壁思过，为了监督他们是否悔过虔诚，宗门特地立下这一职司。 而连霄来的目的，是看中了此地的闲逸，监督一职虽有设立，真正的作用却在于约束人心，诚心悔过者，画地成牢不逾半分，倘若无悔过之心，纵有千军万马也难以禁锢。 洗心崖并没有实质性的监牢，犯下过错的弟子来此领罚，会有一处洞xue供以面壁思过，期满即可自行离开。 身为监督，连霄每天只需要坐在一处形似佛龛的洞xue中，做做样子，让受罚的弟子见到就行。 而在此之前，他通过大量的接取任务，积攒了长达半年的空闲时间，可以一直无所顾忌的修炼下去。 这一日，天气极好，连霄正式走进洞xue中端坐，随后取出了那枚百年的玉须参。 精心的保护下，打开木盒后露出其中的参体，表面依旧水润鲜活，参须极为熨帖的铺展开来。 以其目前的修为来看，炼化这样的一支百年老参，绝非数日之功，并且炼化过程中，还需消耗大量的灵力，这些准备皆需服用参草前就做好。 连霄取出了一只革囊，囊中装有百余枚灵石，这都是拼命接取师门任务的收获，解开他的衣衫，浑身有不下百道新创旧痕，每一道都可以说是血汗换来的见证。 小心将两块灵石扣在掌心，五雷邪法的功力一催，灵石登时崩成两团粉末，固结其中的灵气未及逸散，火速吸入掌心的关窍，并沿着经脉汇入丹田。 一股热意腾起，丹田气海像是一张巨大的磨盘，随着这股新的灵气注入，急速的飞旋起来。 连霄毫不迟疑，抓起木盒中的玉须参，无需任何的处理，直接塞入口中，然后吞咽下去。 玉须参的药力需要长时间的炼化吸收，刚开始的反应或许并不明显，慢慢往后才展现出来，这个过程就像煲一钵老汤，急不得，慢不得，火候足时方得个中珍味。 洞外飘起了小雨，洗心崖上一片澄明空旷，正是潜心修炼的好时候。 连霄像一尊入定的老佛，除了悠长的呼息以外，全身再无一丝活相，就这样过了一天，两天，三天……直到半年后。 洞外石阶下生出了新的青苔，旁边老树上的鸟雀业已换了新巢，阳春三月，细雨如丝。 洞xue中，沉坐良久的连霄眼睑微动，终于有了苏醒的征兆，此时的他从表面看或许变化不大，当然除了那满脸的络腮胡子。 但实质上，一场洗毛伐髓的惊人蜕变正在到来，玉须参的药力已全部得以炼化，刺激的血气旺盛到令人难以想象的地步。 万事俱备，是该对聚气中期发起冲击了！ 吸取一口长气之后，连霄开始催动丹田内积蓄的药力，洞内洞外的天地灵气亦被吸引过来，虽然只有一个人，气氛却凝重如千军对峙。 内外气息攀升到顶峰，如同大雪后的雪山，稍有异动便会引发一场摧枯拉朽的雪崩。 连霄默运五雷邪法的心诀，淡淡的雷力从五行灵力中衍化而出，沿着他的双手闪烁不止。 “喝！” 一声由丹田气上行而生出的震喝，好似雪后旷谷里陡然响起的高歌，雪山崩碎，五脏六腑，奇经八脉顿时开合翕张。 血脉灵流急速奔涌，冲击着体内的沉珂，如同冬末春初的破冰，细流汇合成江河，终成汹涌之势席卷万里冰封。 连霄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两颊赤红，任谁见了，都知道他正处于突破瓶颈的关键时刻。 丹田内气旋越来越大，容纳的灵气越来越多，过程中伴随的撕裂之痛直抵心壑，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这一切都是少不了要打熬的过程。 时间慢慢流走，连霄原本毫无表情的面孔经历百般扭曲，体内冲击也到了极限，浮屠七级，重在合尖，砥定乾坤的一刻终于到来。 又是一声震喝，内外天人合一，连霄仿佛听见了破茧成蝶的声音，外界活跃的灵气蜂拥挤而来。 破关后的阵痛渐渐消失，代之酣畅淋漓的通透感，好似在温汤中涤荡，全身上下每一个孔髓尽皆舒展开来。 美妙的感觉持续良久，第二天落幕时分，连霄方才睁开双眼，有种身轻如燕之感。 他试了一下，很快便有了结论——聚气中期，而且出乎意料的是，这次突破之大，距离后期也只有一步之遥。 此外还有特别的收获，连霄抬起左手，暗暗催动雷罡，倏然指尖电光闪烁，两条尺许长的雷蛇幻化而出，较之五雷邪法一重具象甚多，赫然是五雷邪法二重才有的变化。 这一切都得益于玉须参的功效，百年的浑厚药力很好的融进血脉中，不仅助就聚气中期，甚至半年不饮不食，仍旧容光焕发。 久违的聚气中期，为了今日这一刻，连霄已经压抑了好久，内中的辛酸滋味一时难以言表， 拳头硬了胆气壮，如今他不仅有聚气中期，还有天罡雷法，原本对一年后的考核比试还很忐忑，实力拔升之后，反倒有点期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