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自由，落体
大天使号的值班情报参谋有些纳闷，为什么出击的两名王牌驾驶员都要求让其他机师远离他们的战场，而保持在战舰周围掩护。他正在沉默的不断切换着每一个联合军使用的无线电频道，试图从其中战士们互相联络的只言片语中确认己方成员的状态，事实上交火并不激烈，进入卫星内部的海军陆战队还没有遇到敌人，现在在卫星内部，唯一的交火便是残骸区中四架MS的缠斗，他在这个频道稍微停留了一会，听着卡尔偶尔发出的指挥口令和对机体的语音动作指示，这使得他没有第一时间听到那段很有情报价值的对话。 但是他终究还是听到了，在他切换到国际通用频道的时候，他听到了那一个陌生的男声在发出嘶哑的叫喊。 “来啊，来打倒我吧，穆，如果你有那个本事的话。” 他从未听过这个男声，所以这位想必就是对手的Zaft机师了，他最初的反应是Zaft机师为什么有着如此自由散漫的通讯纪律，他们难道不知道情报保密吗？ 但是在他听到穆的名字之后，他的下一个怀疑便成为了，穆是否违反了通讯纪律，让对方得知了他的名字。但是这个男声的下一句话令他瞪大了眼睛。 “不，你是赢不了我的，” “孩子毕竟赢不了父亲的——不是吗？” 天哪，这个Zaft疯子在说什么啊？情报参谋一脸懵逼，少校哪里来了一个调整者父亲？还是说，这是某种阴谋呢？ 长久的情报分析和记忆训练在他的脑中鸣响了一只感悟的铃，他猛然戴着耳机抬起头来，“博格曼少校！” “把博格曼少校喊来，快！”他突兀想起了穆.拉.佛拉达少校身上确实有着有关他父亲的秘密，甚至有个人是专门为了这个而来的，而这并不是一件很多见的事，当两件不多见的事同时发生的时候，自己最好重视起来，一边等待，他一边继续监听着通讯。 “看来，命运是站在我这边的。” “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干呢，这里对你来说，是个很合适的葬身之地吧。” 情报参谋的眉头越皱越紧，他觉得这个说话者背后肯定有问题，但是就在此时，这段通话被打断了，被高声鸣响的警报声和着弹的哒哒声所打断。 他抬起脸看向态势图，代表着卡尔和穆的机体的绿点正在错身而过，卡尔机显示着正在开火的图标，通用频道里那个不知名的男声发出了一声怒吼。 啊啊，打断了如此之好的听到情报的机会，参谋在心里抱怨了一句，接着他抬眼看到了匆匆赶来的博格曼，他赶紧找来了几分钟之前的通话录音。 “少校，你得听听这个，真的。” ============== 卡尔并不清楚自己背后的战舰里有个伙计在抱怨自己打断了他的探听口风不严的对手嘴里的情报的大业，他暂时所关注的只有一件事，就是得暂时压制住这个蓝白色的家伙的嚣张气焰。如果自己没看错的话，穆的机体已经被他压着打了很大一阵子，每次都不得不借助变形机能靠极高的加速性来甩开对手而已。那就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对手无论是cao纵技术，还是MS所采用的技术都是一流的。 蓝白色的机体已然出现在了主屏幕上，拖着快速曲折移动着的喷射尾迹，其背后的6片推进翼明显是为了进行精密的喷射cao控所设计，而全身插满的大大小小的炮管嘛... 紧急回避！ 卡尔拉下cao纵杆，同时向着前方再次打出一枚腰部辅助挂架上的反光束爆雷，堪堪闪过如同霓虹灯一般的五彩大炮齐射。很显然，自己正在面对一台火力出众的机体，自己的机体则被自己拆掉了作为火力担当的两门位于肩部的巨炮。 作为回敬，卡尔也发射了机体胸口的580mm光束炮，本质上说他并不喜欢这门炮，说真的，驾驶舱和一门大口径炮---即使它是粒子炮而没有炸药----放在很近的位置并不是一件很令人感到安全的事。 在强大的光束炮击也迫使对方回避的同时，他抬起盾牌激活其上的双联“甲虫”攻盾炮，向着回避中的对手进行追加攻击，堪堪压制住对手向自己开火的意愿。他算是明白为何穆会吃亏了，穆机体上的远程火力远远不如这个对手，进行近身战的努力只会被一再压制；不过他并不知道在公共频道里发生的对话也是另一方面的原因。 火箭炮连续的向着预判的目标位置开火，灾厄高达同时转身，在残骸群之间快速移动，不时以双联攻盾炮向着在视野范围内一闪而过的对手进行试探性的开火。现在战场形势已经变得复杂，那台红色的对手高达和穆的Raider也在同一片战场上，目标随时可能从任何一个角度出现，而在激战中的陨石带，被射击武器擦过而带上热量的碎石会严重干扰基于热源的索敌系统，缺乏情报下的机动作战足以被认为有挑战性。 但是卡尔依旧踩下了截流闸的踏板，他必须动起来，只有移动才会有主动权，蓝白色的机影被目光所捕捉，接着追逐之而去的是带着橙色曳光弹的实体弹幕，对手的机体向着下方沉去，同时回敬以肩部的双联光束炮。右手持握的火箭筒以可能做到的最大射速开火，同时机体灵活的旋转，让对手夹带着杀气的磁轨炮射击无功而返。 在没有足够好的射击位置之前，技术水平相当的对手之间不断的射击只能带来对手不断回避的结果而已，射击本身不是目的，目的在于将对手逼迫到难以还击，接着是难以回避的境地，粒子束和实弹不断的在虚空中划过，漂浮的陨石和太阳能电池板都被撕裂和融毁，这样的射击不过是试探，无论是有弹道时间的实体弹，还是亚光速行进的粒子束，又或是介于两者之间的磁轨炮，只要能被任何一种侦测手段预先捕捉到攻击都足以被防御或者回避。指望着对手因为PS装甲而小看实体弹的漏洞完全无法发生，对手或许不知道火箭筒装填的是足以击穿PS装甲的电浆弹头，但是没有足够的火力密度，统统回避对于对方来说是很容易的一件事。 但是战场正在移动，在卡尔并不明显的引导下，两机互相交换着火力的战场正在缓缓的偏移。卡尔从不在公共频道上说话，他能看到公共频道的指示灯在亮，对手在试图说些什么，似乎他情绪激动？但是这并不重要，他并不打算听，他能感到对手的杀气，为了干掉自己而散发出的明显的杀气。 卡尔习惯于向自己的队员传授平和的战斗心态，目的不是杀人，和对手没有仇恨，击坠目标不过是为了完成任务的必要手段，作为机师拥有的是不惜代价完成任务的意志，代价其中包括了击坠自己的敌人，但是那并不是目的本身。而眼前正在袭来的这个家伙，他显然恰恰相反，在被某种一定要干掉某个家伙的情绪所cao控。这样的情绪能够让人的反应更快，踩下踏板时更有决心，但同时在如此的激动情绪下，人是会犯错的，即使是调整者也不例外。 赤色和绿色的粒子束再一次在机身周围闪亮，周围的环境正在逐渐变的空旷，他们正在接近碎石带的尽头，某种巨大的构造体持续的占据在视野的边缘，那是体积远远超过那些碎片的巨体，也就是这里的殖民卫星本身。 一道炫目的，粗壮的粒子束从一个难以预料的角度袭来，将蓝白色的机体流畅的规避轨迹强行打断，接着来自攻盾的追加攻击将实体弹不断敲击在它的盾牌上。这支援炮击来自战舰主炮级的火力，卡尔快速辨认出认出，顺便在眼角余光的侧面屏幕上看到了正在缓缓靠近的陌生红色战舰，那艘船的风格明显的属于PLANT，不过这暂时不是他能关心的范围。 主屏幕下方弹出了有新资料载入的进度条，片刻之后，ZGMF-X10AFreedom的机体代码被标注在那架在主屏幕上游移的机体上。卡尔来不及感叹是哪里来的如此精准的情报，将机体下压，闪过两发磁轨炮弹的同时，他打出了火箭筒中的最后一发备弹，预算对方回避的轨迹，他切离已经无用的火箭筒，踩下踏板，向着目标快速接近。接着是迎面而来的，新的高能警报，对手从背部翻折到肩部的高能光束炮再次发威，然而赤色的粒子束再一次在到达目标之前被绽开的绿色粒子团所冲淡，卡尔预先打出的反光束爆雷准确的拦下了这波打击，然后机体以一个短促的3G折线闪开了溢散的粒子和紧随其后的一道来自光束步枪的火线，同时在折线的折角处的一块陨石上重重踏足，瞬间改变了机体的运动矢量同时几乎没有减慢速度。于此同时，他位于盾上的双联实弹炮在指向前方连续的开火，但是并不指望命中。卡尔知道这是那个老对手，一个不能靠普通的射击可以击坠的对手。 距离在拉近，对手也显然看出了自己的目的，他收起了没有见功的光束步枪，从腰间拔出了光束剑。卡尔再次微偏cao纵杆，侧身踏上一块新的陨石让机体的姿势一偏，闪过直接斩击的路线的同时向着亮出光剑的对手亮出了胸口正在发射状态的580mm光束炮。 高能态的重金属粒子在磁场造成的相位调控下放射出不同波长的光子，而不断发射着光子的重粒子会将它被附加上的高能量粗暴的释放到任何一个和它造成接触的东西上。 对手一侧的推进翼全开，全力喷射回避，但近距离下扩散的粒子束并非是能轻易躲避的直线攻击而是范围效应，溢散的高能粒子在洁白的机身肩部和推进翼上打出斑斑点点的熔融痕迹，并且缓慢的扩散。或许会有人说那推进翼使得这机体像天使，见鬼，满载武备的兵器的本质是不会被一点外观的修饰所掩盖的，融毁着翅膀给对手带来的是他所期望的机动下降的效果。 接着卡尔将脚下的踏板猛踩到底，两机之间的距离对于近战来说也已经算是短的了，在接触之前自己的机体已经来不及拔出光束剑，事实上它也没有，但是也不需要；最先接触目标的是盾牌的尖端，钝重的冲击感下，刺耳的令人牙酸的摩擦音传入驾驶舱，他能看到锐利的盾牌尖端在对手机体的PS装甲上划出的闪着火花的痕迹，于此同时盾牌上两门火炮依旧在进行着接近零距离的射击，对手的主装甲上火花四溅。 但是卡尔能看到对方的另一只手并没有闲着，它正在向自己的驾驶舱用光束剑挥出一道斩击，那是即将将自己连同机体腰斩的轨迹，挥去大脑中浮现出的既视感，在光剑到来之前他提前打出的是MS脚部的踢击，80吨以上的巨大铁块将自己的动能连同背后推进器全力喷射的能量共同传递给对手蓝白相间的机体并转化为巨大的反作用力。蓝白色的机体随之向着后方距离的远离，原本必中的光剑在虚空中划出混乱的轨迹，强大的G力显然也在瞬间减慢了对手的反应。抓住这个迟滞的机会，卡尔齐射肩部正在充能的线筒炮，绿色的粒子束削断了一片推进翼，接着是它肩部的折叠光束炮，最后在惯持步枪的右臂上打出一道熔融的焦痕。蓝白相间的机体如同失控一般在冲击下向着后方漂移，直直的撞向后方反射着阳光的巨物，那是殖民卫星的外壁，外壁在MS的冲击下片片碎裂，蓝白相间的机体淹没在反光的碎片群中，却依旧向着外面射出了还击的磁轨炮。 “可不要放过这个家伙！”穆的大喊在频道里响起，紧接着便是黑红色的可变机闪电般的在眼前划过，向着反光的碎片中的蓝白色机影射出密集的光弹，接着紧随其后，冲入殖民卫星被撞出的大洞里。紧接着，是红色的被标注为Justice的机影，后者同样紧随其后，钻入了殖民卫星内部。 雷达屏幕上一片安静，无数的，被标记为残骸的热源正在周围漂浮着，驾驶舱里可以听见卡尔些许的喘息声。 “好险。”卡尔对自己说道，驾驶舱里的警告声已经响成一片，下方面板上，机体的能量已然见底。 “这里是阔剑01，准备归舰；目视确认敌机两机，友军机一机已经进入卫星内部，请提醒地面部队注意，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