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海狼（下）
目标的距离还太远，要等到能用一颗鱼雷送对手下海底的距离还需要很久，但是水下的战斗一直都是这样缓慢而有节奏的，现在他有足够多的时间来思考这个远处的同行为什么会浮出水面，而那封加长了的电文又是怎么回事。很显然，它浮出水面的原因很可能和那封电文有关，而对于一艘需要尽量呆在水下，极力保持隐蔽的潜艇来说，必须浮上水面才能做的事情是很有限的，而其中比较有可能的一件，是获取补给，他知道Zaft有一些外形奇怪的长程运输机，那么认为它们具有悬停和进行空中补给的能力也并不是不可能的，而他更能确定的一点是，一艘在大海的中央紧急获取了补给的潜舰，显然是要去打仗的。 15小时后 两艘潜艇之间的距离已经稍微拉近了，原本停机漂航的Zaft潜舰也已经启动了发动机并进行了下潜，但是大概是由于MS的战斗深度有限，那艘巨大的潜舰始终保持着很浅的深度，一个危险的，能够从飞机上或者卫星照片上看到水中的可疑阴影的深度，鹦鹉螺号则位于稍深的地方，远远的跟在它的后面。 “我们要不要增加点速度，这样下去我们很难追上他们。”副艇长在艇里又巡视了一圈的艇长踏进舱门的时候问道。 “我们没有被发现吧？” “不，他们增速不像是要甩掉我们，在这个距离下，我们即使被发现了他们也很难直接定位我们，他们应该会放出拖曳声呐或者MS，他们更像是，要赶去什么地方。” “他们的航向如何？” “在5个小时内没有任何变化。” “我想我明白了，”伯纳在屏幕上调出了海图，一眼掠过他就已经得出了结论，就像他所预料的一样，那艘Zaft的潜舰旁若无人（但是确实也没有人）的在很浅的深度狂奔，丝毫没有掩饰它的意图，似乎认为整片印度洋都在掩护着它而它是这片海域里唯一的水下单位，它的航向直指安达曼海。 “马六甲？” “没错，大概是要拦截某一艘我们的船，或者是一支护航队？”伯纳耸耸肩，是什么对他来说其实并不重要，一艘潜艇无法像一艘真正的军舰一样掩护和拯救自己人，他所能做的只有打沉那个目标。 “那里不是赤道联合的地盘吗？”副艇长显得有些犹豫 “这年头没人关心赤道联合的态度，伙计，但是确实有个麻烦，”他指了指海图上的一条虚线“那儿离ORB的巡逻圈有点近，而ORB的海军，或许缺乏进攻性，但是近海反潜的水平倒是很不错，而且那一带的水深很浅，比较适合那些潜不深的MS作战。” 和大部分潜艇指挥官一样，他也下意识的讨厌混乱的情况，如果碰上ORB的舰队使用主动声呐的话，在近海的海底无规律反射的声波很可能会把原来躲的很好的自己也误打误撞的照出来。而他不知道的是，那艘被拦截的目标，在大西洋联邦军里已经有了一些名声的大天使号，同样可能参与进这场战斗中来；他更不知道那艘潜舰需要在大洋中心接受一次空中补给的原因之一是，它在亚丁湾的战斗中已经被它的目标干掉了一半的载机。 “增速5，保持航向不变，”中校拿起了通讯器，“食堂可以开饭了，让值班人员换班，然后抓紧时间休息。” “老头子，你也该去睡会了，”副艇长说道 “按照他们的航速，大约8小时后可以进入开火距离，然后我们可以......”伯纳恍若未闻，依旧在屏幕上比划着。 7小时后 距离已经拉近到了鹦鹉螺号必须保持静音航行的程度，追击者也为了安全起见把航速也降到了10节，在这段时间内，被追踪的潜水母舰一直没有改变方向，直奔安达曼海，在马六甲海峡之前的唯一开阔海域。 “我们得警惕点，一旦先发现，我们基本上就完了，这儿的水深很适合他们的MS。”副艇长指着海图说道。 “只要我们不犯错，他们没理由会先发现我们。” “不一定，如果他们有艘船很安静的一直潜伏在一边的话，我们还是有可能被发现的。”老头子从后面走来，给值班军官泼了一盆凉水，“附近有一些可以躲藏的位置和温跃层的。” “那么，我们应该减速一点？” “没错，减速到8节，然后放出1号和2号管的UUV,我们需要扩大点收听范围。” “那我们很难在短时间内追上前面的那个家伙。” “是的，但是它跑不了的，我现在怕的是周围会不会还藏着些什么。” 值班军官觉得他的艇长有点疑神疑鬼，不过他还是发出了相应的指令。他知道这种多疑在潜艇军官中是一种正常现象，潜艇和陆军不同，承受了一定的损失之后还有撤退恢复的机会，在这个水下的铁罐子里一旦出了差错，基本上没有人能逃得了。 两艘带着导线的无人潜航器无声的专用发射管里滑出，它们都配备有被动声呐子阵，使潜艇得以从多个角度接收声波，从而可以比较方便的计算出距离。 “目标加速了，”声呐兵压低声音报告说，“还听到了某种轻微的金属碰撞音。” “估计是他们在对MS进行出击准备，那确实是很难静音的工作。” “又加速？再这样下去我们要跟不上了。” “不，先不要加速，把海水淡化器关掉吧，能稍微降低点噪音，声呐继续注意监听。” 副艇长有些纳闷，目标当前，老头子怎么突然变的保守了，在他看来，海底的形势已经很清楚了，放出速度跟不上潜艇本体的UUV是一种自己限制自己航速的行为。 监听室突然传来了一个闪烁的灯光信号，紧接着声呐长突兀的打开了隔舱门。 “右舷，新的声音，好像是打开鱼雷发射管的声音。” 指挥室似乎停滞了一瞬，打开鱼雷发射管的下一步反应必然是发射鱼雷，打开管口的动作意味着对手必然已经瞄准了一个目标，而附近可能的目标，只有鹦鹉螺号自己。 无论死亡的阴影是否已经到了头顶，老头子之前的疑神疑鬼瞬间体现出了高明的预见性。 “距离是多少？”伯纳脸色不变的发问道，这样的可能性原本就在他的考虑之内，但是他不觉得自己已经被发现了，即使是一个狡猾的敌人也不行。 “大约15海里，离Manta1（UUV的代号）只有10海里，方位大约75。等等，有机械运作声。” 伯纳抓过耳机，屏住呼吸听了几秒钟 “那不是鱼雷发射管，是MS出击口，他们正在发射MS。”伯纳站起身，对着脸色苍白的指挥室人员说道。 “高速推进音！不是鱼雷，没有发射声波；数量3，不对，4，最后一个和之前的声音不同。正在远离我们。”监听员的声音通过舰内通话传进指挥舱，“是MS！”。 如同想法被印证了一般，伯纳点点头。 “远离我们？” “他们的目标估计不是我们，是水面上，或者空中的什么目标，因为我们还什么都没听到。” “压载水仓的排水声，他们正在上浮。” “那么下一步应该是发射导弹，或者向空中发射MS，他们在对某个目标在进行立体打击。”虽然敌人近在咫尺，但伯纳却一副毫不担心的架势开始分析其对手来了，“那么，前方那个正在加速的目标大概是想堵到目标的前面去。” “我有把握用一发鱼雷打沉这个目标。”武器官主动请战。 “暂时不行，现在打的话，前面的那个家伙会回头的，然后我们就有麻烦了。” “但是我们没理由放它走。” “没错，所以要先等他的MS开打起来，等水下变得混乱了，我们再动手，那个时候水下的爆炸声就不容易引起前面那个目标的注意了。” “但是爆炸声依旧可能把我们反射出来。”副艇长提出了他的顾虑。 “没错，但是我们可以躲到刚才这个近距离目标躲的温跃层下面去，而把Manta留在上面给我们提供信息，并发射鱼雷。” “敌舰，压缩空气释放声，他们在向上方发射某种东西。”就如同推测的那样，对手向上空发射了MS或者导弹。 “很好，下潜，深度增加到150米，保持对目标1的跟踪，但是对目标2做一个攻击方案，方式为Manta搭载的鱼雷攻击。” “我怀疑UUV搭载的轻型鱼雷威力不够。”武器官提出 “那你的建议是？” “在我们潜下温跃层的时候发射2，3号管的老式线导雷，先不启动发动机，设定深度在目标的深度，让它自由上浮，当我们在温跃层下，它还在温跃层上，我们还可以依靠上面的Manta和拖曳声呐来确定对方的位置，前方开打的时候启动发动机，以现在的距离，导线的长度足够了。” “很好，那就这么办吧。”伯纳转过身去发布了指令，巨鲸开始缓慢的向着下方沉去。 “2,3号管，鱼雷自检完成，随时可以发射。”来自鱼雷舱的消息让整个指挥室进入了严肃的战斗状态，等待的几分钟对于指挥室里的人来说就像几年一样漫长，而一墙之隔的监听室里，声呐兵却按部就班的报告着最新的消息，“敌MS远离的方向有新的不明噪音，可能是炮弹入水声。” “侧舷阵列已经听不到什么声音了。”声呐长穿过走道，向指挥室里的人们低声补充道，这意味着潜艇正在穿过温跃层，在这两层之间的声波会受到极大的削弱，从而有利于隐蔽自己的行动。 “打开鱼雷发射管，静默发射。” 两枚650mm重型鱼雷拖着导线无声的被推出了早已预先灌满水来减少发射噪音的鱼雷发射管，并抬起了头，无动力的缓缓向上方漂去。 大约10分钟后，“远处打起来了，有大量的鱼雷推进音，MS推进音，还有爆炸声。”监听室传来了最新消息 “鱼雷启动发动机，你来控制，打准点。”伯纳对武器官说道，接着他按下了手中的秒表，并转向了电子海图，只要能命中，第二个目标就不会构成威胁了，那些在深水区就会变成聋子和瞎子的MS在失去了母舰之后只能慢慢等死，“第一个目标怎么样了？” “还在原方向前进，似乎没有减速的打算，但是再这样下去，我们就要被甩下了。” “回收拖曳声呐和UUV,转向到023，增速到15节，快速下潜到200米，让它再稍微等一会吧。”伯纳貌似轻松的说道，虽然如此，他还是不时紧张的看一眼电子海图上鱼雷的轨迹。 “鱼雷命中！”武器官和声呐长同时用被压抑着的高昂的语气说道，事实上无需声呐兵报告，爆炸的声波还是足以传进潜艇，每个人都能听到远处沉闷的爆炸声。 伯纳向着武器官沉默的笑了笑，接着他抓起了耳机，远处传来的金属扭曲，断裂的声音告诉他，这个目标确实已经完了。虽然这在他的预料之中，但是老头子还是兴奋的握紧了拳头，Zaft海军虽然有着不错的技术，但是经验的缺乏和专业性的不足还是使得他们能够被抓住弱点。 “第一个目标怎样了？” “还在原方向，现在是直奔着ORB的边界去了。” “嗯？”副艇长纳闷的看着海图，“它是想堵到ORB的边界上？上面的那艘船是在往奥布去？” “事实上我不认为它在追一艘船，因为我们并没有听到她的发动机声，如果那是一艘船的话。”声呐长摇摇头说。 “无论那是什么，4个小时后我们应该就能把它送下海底。”心情不错的武器官咧开嘴笑了笑，这个爱尔兰小伙子显然因为命中了第一个目标而很兴奋；但是他很难真正理解他的艇长为了这一天已经等待了多少年。 “但是我在担心一个麻烦，”伯纳的脸上已经很难看出那种命中目标的兴奋了，他缓慢而沉稳的说出了他的顾虑，这再次让人们吃了一惊，水下确实应该保持警惕，但是这样多疑或许有些过度了。“无论那个友军是谁，它也在接近ORB的边界，而奥布如果察觉到这场战斗并派出舰队的话，就是个麻烦了。” 3个小时后，伯纳的预言再度应验了，监听室已经听到了至少3艘护卫舰和2艘驱逐舰的发动机声，很显然，空中还会有反潜直升机在徘徊。这个小小的岛国有着一支精通反潜的海军，虽然他们看上去不会越过边境，但是对于水下的潜艇来说，他们的存在就意味着麻烦。加上这一带的浅水使得海床很容易向着四周漫反射声波，同时缺乏深水区也使得潜艇更难躲避MS。 “目标减速了”追踪着那艘潜水母舰的声呐兵突然发现了变化 “那么它的下一步是上浮？”武器官试探性的问道 “目标上浮，向上方发射了不明物体，3，不，4发。无法判断是MS还是导弹。” “我们要靠上去吗？”副艇长问道，“或者我们可以上浮一些，然后用导弹。” “先慢速接近吧，放出UUV。”伯纳摇摇头，一到两枚反潜导弹的小型弹头应该不足以击沉它，但是他也同样不想靠的离ORB海军太近，隐蔽，或者说猥琐是很重要的原则。 “或许可以用UUV上的鱼雷，那样我们可以不用靠太近。”武器官意识到了艇长的犹豫，但是他不想放弃这个盯了很久的目标。 伯纳无声的做了一下计算，两艘UUV可以从两个不同的角度射出4枚533mm的鱼雷，那些声自导鱼雷很难错过一个如此巨大的目标，在对手已经放出了MS之后，即使他们使用气幕弹也只能干扰一个方向的鱼雷，而鹦鹉螺号可以躲在安全的距离上，发射完毕之后可以一边回收UUV，一边掉头离开。 “不错，就这么办吧，让UUV的cao控员做好准备，打完就撤，不要纠缠。”伯纳点点头坐了下来，数十个小时紧绷神经对于一个快要被赶去退役的中（老）年（头）人（子）的身体来说压力确实有些大，在第一个目标被击中之后，原本隐藏着的疲劳开始侵袭起他的大脑，他意识到自己需要休息一阵子了，但是他还不打算离开指挥舱。 这是他自己，还有这艘船的第一次真正的实战，他想看着它结束。 －－－－－－－－－－－－－－－－－－－－以下是作者的分割线－－－－－－－－－－－－－－－－－－－－ 本来意外会变慢的，居然维持了周更，而且还挺长，我都惊讶了呢，但是下一章依旧没有保障。 海面上的战斗将会在一些章节后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