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决心
洛尽坐在石凳之上望着头顶伸出的铁树花枝，眼中神色渐渐变得迷茫，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不经意间握紧拳头，握的越来越紧。 洛尽出生不久，便着了一次风寒，十分严重，寒毒入骨，已经到了生与死的边缘，那时候洛尽的父亲洛天行，四处求医，费尽财力，整个南青郡所有有名的大夫都请了个遍，依旧没有治好洛尽。 正当洛天行一头黑发都要急白之时，当年与洛天行一同参军的一位生死之交的故友听闻此事，将自己在当地交易行以天价拍出得的江鲛血从邻州青州，耗时四月，日月奔波，换了数匹累的奄奄一息的好马与妖兽，亲自送至南青郡所在的江州，给洛尽服下。之后请来内功高手，耗了三天三夜，为洛尽将蛟血推送至筋脉各处，将寒毒化开，才救回一条命来。 之后几年洛尽的身体一直都不是太好，夏天的夜里都得靠着暖炉，衣裳严裹，才能熬过冬季，让一家上下cao碎了心。 洛尽八岁时，被父亲母亲送入整个南青郡最好的书塾念书，也没有让其去习武健体的打算。 当然，什么事物有好必有坏，因书塾在春予城，洛尽这瘦弱的身板，在那总是被当地大户人家中的少爷欺负，恶言辱骂，母亲给其的银两都被抢光，每日三餐的食物也是被夺去甚多， 以洛尽的性子，即使对方年龄比自己大七八岁，人数众多，也是举拳就上，每次出手的结局都是被打伤，在床上躺个一两天才能下床，但也就这般，离家过远，无能为力。而教书夫子也只是对那几人说教一番，此事便放了去了。 “洛江城的洛家，都是像你这样有气无力的废物？你爸爸也如你这般吧，还不知道你是不是你如今父亲的种呢。哈哈哈……” 那天，对方说的那句话，是让洛尽真正的下定决心要习武。一人与一帮人大打出手，被打成重伤，教书夫子见洛尽伤势严重，无奈寄书信去了洛江城。 正好赶上洛天行押镖回城，回家望见书信，虎目怒睁，调动三百多号镖局的人和洛江城兵部。洛夫人知晓此事，流着泪硬是要跟着去，洛天行拦不住，便带着洛夫人，赶往春予城。临走前还派人送了封信去了洛江城城主府上。 现实总是很残酷，拳头大，声音便大，欺负洛尽的那帮学子的少年头头，被洛天行打断了腿，丢进麻袋里，抄了少年家的府邸，而那大户人家的家主见势不妙，便去请了春予城的城主。 本以为请来了城主，便能压得住此时暴怒的洛天行，结果洛江城的城主‘江林’，后脚也来到了春予城，没想到两位城主说了几句，春予城的城主留下一句‘洛大哥，别做的太过就成！’转身就走了，那家主才知道，自己这儿子惹出大事了。 之后那春予城的少爷，被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带回洛江城，洛夫人自从望见洛尽伤的如此之重，心都要疼碎了，一路洒泪回到洛江城，洛天行也是心疼的不行，那少爷在洛江城被折磨了整整一月之久，关在镖局的地窖里，每日一餐，每日一吓，每日一晕，一月下来整个人瘦了好几圈，之后便被洛天行派人送回了春予城。 而那位教书的夫子，也因此事被赶出了春予城，想必整个南青郡也不会有他的容身之所了。 洛初当天自洛江城当地的书塾回来，望见弟弟这样，心疼的直掉眼泪，当天去了镖局，狠狠的折磨了那春予城的少爷一顿。 在洛夫人和婢女君儿的精心照料下，洛尽在床上也整整躺了一月有余，浑身淤青渐退才勉强下床走路，可见其受伤之重。 这件事在洛江城和春予城中闹得沸沸扬扬。 之后洛天行便不让洛尽去书塾了，洛尽便自己买了许多书籍，在家中自己研读，而婢女君儿也因此事成为了婢女长，专门照顾洛尽的起居。 洛尽身上的伤痊愈后，整个人就像变了一个人一般，话都少了许多，自己跑去洛江城的铁匠铺，做了足有五十斤的精铁块，又去裁缝铺里又做了几套粗布衫，之后便开始了每天的晨练。 从最开始没有负重都跑不完整个洛江城，有时甚至累倒，被街边的摊贩老板或是洛江城巡逻的城兵背回洛府。 如此这般，洛尽坚持了两年，勉强能在中午跑完整个洛江城，之后便开始负重。即使靠着四年下来的坚持，也只能背负二十斤的重量。不过今年的洛尽，十四岁。 在这过程中，洛尽将自己想习武的决心告诉了洛天行，从来没有打过洛尽的洛天行一怒之下出手了，一耳光把洛尽打出了鼻血，倒在地上，洛夫人流着泪不解的看着洛尽，因为两人心疼这个从小身体就不好的儿子，问了也什么都不肯说。 洛尽当时就说了一句话：“我们洛家，不出弱子！” 那年，洛尽十岁。 之后叫洛初去了解了之后，洛天行与洛夫人便是抱着不支持也不反对的态度，以为洛尽会放弃，没想到这一坚持，便是六年。 “洛儿！” 院门口，洛天行的出现将洛尽扯回神儿。 洛尽做好了被父亲拒绝的准备，有些失落的向着院门望去，顿时一呆，洛天行身后还有一道身影，仔细一看，居然是洛江城的城主：江林。 江林看上去就是一股子书生气，长相很是清秀，身材也是偏瘦，与洛天行乃是世交，也是有着生死之交的好兄弟，但洛尽却怎么也看不出来其身手不凡。 “爹！江叔！”洛尽起身，望着洛天行与江林二人，有些不解，为何父亲会带着江林来此。 洛天行望着洛尽这样子，笑着摸了摸洛尽的头，说道：“来，先过去坐好，为父有些话要对你说！”随后转过头，对着江林说：“老江，过去坐坐，看看这小子什么想法！” “恩，好。”江林微笑着，点了点头，便随着洛天行父子坐在院中的石凳下。 此时君儿也将泡好的茶水端来，洛天行点了点头：“君儿，你先下去吧！” “是，老爷！”君儿见三人有要事要谈，便退了下去。 洛天行端起茶杯，轻饮一口，便对着洛尽说道：“洛儿，想习武么！” “想！”洛尽没有经过丝毫的考虑，便脱口而出，引得洛天行与江林笑了出来。 洛天行转头与江林对望了一眼，随后点了点头，对着洛尽说：“好，爹同意你习武了！” 洛尽瞪大眼睛，目光中带着惊喜之色，他可是知道父亲有多不愿让自己习武的，如今父亲说了这番话，激动的站了起来：“谢谢父……” “你先坐下！”洛天行面色一板，打断了洛尽的话。待洛尽坐下之后，严肃的说道：“我答应你习武，有三个条件，做不到，从今往后别再跟我提习武。” 洛尽见父亲严肃起来，也正色道：“父亲请说！” “第一，习武之人不怕苦不怕累，到时候不要到我面前喊苦喊累，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第二，在你十六岁前，不准与江湖上的人或侠士有过多的来往，爹不希望你过早的接触这江湖的险恶！” “第三，习武之人贵在坚持，一朝一夕，我不允许你半途而废！” 洛天行说完，望着洛尽，饮了一口茶，便望着洛尽，“以上三点，你能做到么？” “孩儿可以做到！”洛尽眼神坚定的望着洛天行。 洛天行欣慰的望着洛尽，随后转头望向江林，笑道：“老江，这小子就交给你了！” “父亲，江叔，你们这是……”还未待江林说话，洛尽便一脸的疑惑。 洛天行望了望江林，转头对着洛尽说道：“洛儿，你江叔的武功可是在为父之上的，江湖上的那些武师为父又不放心，所以便叫了你江叔来亲自教你，正好你江叔也很喜欢你！” 江林听闻后笑着说道：“洛大哥，现在洛儿还叫我江叔？” “哈哈哈……对对对，洛儿，以后就要叫江师傅了！”洛天行笑着说道，随后看着愣在那儿的洛尽：“怎么？不愿意？” 洛尽赶忙站了起来，走到江林的身前，强忍着内心的激动与喜悦，对着江林，抱拳弓腰，行了一礼。 “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