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再聚餐
我们迅速的走向果园，然后立刻进行简单而详细的分工。 胖子负责炉灶清理，兼着收集柴禾。因为我们经常烧烤，所以那个大坑已经成了固定炉灶了，不用时用土填上，用时清理出来即可。柴禾更好收集，麦秸、玉米秸秆一垛一垛的，到处都是，当然这只是引火之物，真正烧烤时要用果木，因为秸秆的火太软，而果木火硬，且烤出的东西还有特殊的香味。守着果园，去年修剪下来的果树枝条、树杈有的是，所以胖子的工作相对比较容易。他不是本村人，智商又形同弱智，也只能干点这种工作了。 焦一伟和彭阳去采集毛豆、花生、玉米、地瓜等新鲜时蔬了。我们的原则是，有人看见的时候去自家地里拔，没人看见的时候去别人地里拔，以别人家的为主，自己家的为辅。自己家的地里多少也要拔一点，追究起来好解释。 猴子自然是带着弹弓寻觅猎物去了。女生们肯定不会吃烤青蛙的，而家里的蝉猴，估计母亲会煎了给我们吃，我们唯一能准备的rou食，也就是猴子弹弓下的生灵了，但愿他能再打只兔子才好呢。 说起蝉猴，我们这里实在是盛产这个东西，每天傍晚带着小铲子和手电筒，都能抓到近百只，用盐一腌，用油一煎，就是无上的美味了，这种情况可以持续到立秋。 小芸在我的安排下，领着这几位姑奶奶去园里游玩了。她们就像七仙女进了蟠桃园，这里瞅瞅那里看看，不一会邢雯雯就上了树。 而我，则要走一趟小卖部了。有了这二十块钱，就不用偷爷爷的酒了，还能再买点啤酒、花生米和汽水之类的，就是便宜了小凤仙，钱还没捂热呢就得给她了。那时候的汽水是塑料袋包装，记得是一毛钱一支，可乐当然也有，就是贵了点。 人头熟了，唯一的好处就是信息传递快。不知怎么的，我家来了女同学的事全村尽知，张强也赶来了。要知道，他家可是在村西头，消息传播这么迅速，只能怪全村的人都太熟悉了。张强本不想来，是他父母硬逼着来的，好像来了有什么大便宜捡似的，真不明白这些做家长的是怎么想的。 胖子、邢雯雯等人都和张强是小学同学，所以彼此都熟悉，即使张楠和猴子，对张强也是认识的，只是没有过交往。 一见面，胖子就取消张强：“来就来吧，也不拿点东西呢？”空着手的张强立刻闹了个大红脸。我知道张强心小，赶忙骂道：“你来拿东西了？行了，就你嘴损，让张强帮你干活！” 胖子哈哈笑起来：“来吧，多干活可以抵消不拿东西的罪过。” 一伟和彭阳上缴了他们的战利品，就回我家等着去了。主要是怕我妈来了，看见我们的烧烤会骂的。 猴子收获很一般，大概是因为果园里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只鸭子，叽叽喳喳的惊动了小鸟们，都飞走了吧。他一共打了七只麻雀和两只斑鸠，竟然还有一只喜鹊。在我们这里，喜鹊被看做吉祥，是不能打的，更不能吃。猴子被我骂了一顿之后，把喜鹊埋在果树下，垂头丧气的去给剩余的战利品糊泥巴去了。 老妈动作很快，一会就由一伟和彭阳端来了十来个菜。不光有炸蝉猴和几个时蔬炒菜，更有烧鸡、蹄筋、猪头rou等熟食，更难得的是还有一盘蜜饯，另外一包麻花，一看就是吩咐老爸专门去集市上买的。难道咱家这是不过了的节奏吗？ 老爸更给搬来了一张矮桌，十来个马扎。当他看见我们的花生毛豆时，皱了皱眉头，但没有说话。幸亏酒在窝棚床底下，他没有看见。 一会儿，爷爷笑呵呵的来了，原来他受老妈的委托，前来陪吃。说是这么说，但谁信啊，以老妈的小九九，她肯定是请爷爷来观察一下这些女同学的。 要知道，我的爷爷多年老支书，养成了严谨的风格，有他在别人谁敢说笑？特别是我，根本就没有喝酒的机会了，但也不能撵他走啊。 女同学都拘谨的坐着，我急的抓耳挠腮，还是焦一伟灵机一动，说：“爷爷，刚才我爷爷说午饭后找您去剃头呢！现在可能过去了！” 我一听，眼睛一亮，赶紧说：“那爷爷您快回去看看吧，我能照顾好他们。” 爷爷大概也看出了气氛的尴尬，笑呵呵的说：“好好，我回去看看，你们玩吧。”临走笑呵呵的看了焦一伟一眼，焦一伟无奈的吐了吐舌头。 接下来的气氛才算热烈起来，小矮桌上摆满了老妈做的菜，胖子那边烤的东西也很快就好了，不分种类的一股脑堆到桌子上。 因为是夏天，所以就只买了一瓶白酒，如果只喝啤酒我怕我这二十块钱不够他们喝的。胖子提议，男生全部倒上白酒，酒杯是焦一伟回他家拿的。彭阳年龄小，不敢喝白酒，但猴子还是给他倒了一点点。 张强是死活不肯喝，要求喝啤酒。猴子不干，斜着眼说：“啤酒不够喝，是男人就先来点白的。” 胖子更是打趣张强，说：“喝啤酒行，您先去搬一箱过来。” 张强本来的小白脸霎时成了猪肝色，我知道张强不善于开玩笑，心眼也不大，看着他尴尬，赶紧打圆场：“好了，都别闹了，咱随便吧，谁愿意喝什么就喝什么，真要喝多了可不好，这可是在我们家啊！” 女生中，邢雯雯早拿过一瓶啤酒自个倒上了，张楠在猴子的软磨硬泡下，倒了一杯啤酒，而季晓娟、焦欣婷和小芸则都是汽水。 自从初一入学那次聚餐，到现在快一年了，还是第一次大家这么齐全的坐在一起，每个人心里都很高兴，尽情的吃着喝着笑着。 焦一伟虽然比我们矮一级，但年龄一样大，只是很不幸的留了级而已。这个暑假，他倒是提前和这些传说中的大哥大们混了个脸熟。因为是我的铁杆，所以胖子和猴子根本没拿他当外人，态度比对张强都好，早就成了铁哥们。只有张楠她们和他是第一次见面。 彭阳和小芸比我们小两岁，自然归于小字辈中，这些大哥哥大jiejie们都拿他俩当小孩看，亲热的不得了。 当然，胖子的亲热令人受不了，他老是使唤彭阳：兄弟，拿点那个过来；兄弟，去，给我开瓶啤酒！幸好彭阳也不恼，乐呵呵的干了他吩咐的一切。 这顿饭吃的真是畅快，酒喝干净了，菜倒是剩下了不少。 张强因为席间的尴尬，早就借口有事先离开了。猴子看着他的背影，说：“早该走，婆婆mama的不像个男人，娘们儿！”说这句话时，他或许没想到，就是这个在他眼里不像个男人的男人，不久之后干了一件自认为“很男人”的事，惹了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吃完饭，收拾的工作自然又落在了彭阳和小芸的身上，焦一伟也帮忙收拾了一趟。我领着其他人来到了河边，看夕阳。 有女生在，自然不能下河游泳了，但坐在河滩草地上，看着夕阳，聊着天，我恍惚间感觉到了一种留恋的美。 我往水里丢了一根树枝，开玩笑的对张楠说：“回家去等着吧，你到家时，这根树枝就到你村里了！” 这句话引起了女生们的好奇，邢雯雯天真的问道：“真的吗？” 我得意的说：“当然，这是胜利河的上游，和张楠村里的胜利河是一条，最后流入加玛河。” 猴子一听，兴奋地说：“女生都转身！” 我们惊诧的问：“干什么？” 猴子哈哈的大笑，说：“撒尿啊，让扁担湾的人民尝尝我的尿！” 猴子的话引来了一阵攻击声，虽然老百姓并不饮用河水，但这句话还是挺招人恨的。 张楠一个推背摔，就将猴子放倒在草地上，引来了一阵哈哈的嘲笑声。以张楠的身手，猴子本不会这么不支，但无奈喝了太多酒，哪里躲得开？ 焦欣婷问：“如果放一条小木船，那也能飘到扁担湾喽？” “那是自然的。”我回答。 “那你要是能和张楠结婚，那就可以划着船去接她了？水乡婚礼，多浪漫啊？”焦欣婷满脸的憧憬。 我愕然，这脑子里都装的什么啊？“死丫头，乱说的什么话啊？”张楠羞臊的去拧焦欣婷。 邢雯雯恍然大悟的样子：“对啊，太棒了，我支持！”靠，就好像这事只要她支持，就能成了似的。 季晓娟在一旁笑着说：“支持、支持！”难得见这位大姐级人物，也能露出顽皮的一面。 想拿我插科打诨，看我的笑话，我怎甘示弱，嬉笑着问张楠：“那新娘子，你支持吗？” 张楠现在正忙着和三个女生乱成一团呢，听了我的话，停下手里的动作，似笑非笑的说：“那你去接吗？” 一句话，把我噎住了。我好一会才一挺胸脯，到：“你敢同意，我就去接！” 张楠立刻回了一句：“你真去接，我就等你！” 我承认，我败了，彻底的败了，无语。 …… 此刻夕阳染红了半边天，那颜色凄美的像血，在空中久久不肯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