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锦琉国之祸
古村昏鸦 夕阳如画 这里是锦琉国边塞处的一座小村,有数百户人口,民众以耕田为主、偶尔渔猎补贴家用,民风淳朴,安静祥和。 村中谷场,一个肥头大耳的皂衣汉子敲了几下锣。 哐啷哐啷 ”玉妃娘娘大寿,每户出银一两,限三日内缴齐,违者枷首县衙示众,交清为止。“ ”洪汛凶险,每户追捐五十文,限五日内缴齐,违者违者枷首县衙示众,交清为止。“ 汉子边敲边喊,循环了几遍,村中都没有人出来围观。那汉子又喊了几声,也累了,便停下锣鼓,转身扯出几张大纸,就着唾沫粘在一处墙壁上。 只见那块青砖墙壁上密密麻麻的贴满了大纸,里面十张里就有八张是苛捐杂税,那汉子将新的逼捐告示贴好了,也不管是否有人知道,就这么径自走了。 等他贴完后,村中几处房屋的门缝里探出几双带着仇恨的眼睛,目送他的背影离去。 “这帮天杀的,又来要钱,老天怎么不收了他们去。” “嬷嬷,我饿。” “乖,嬷嬷再去给你煮点野菜。” “嬷嬷,我不想吃野菜了。” “唉…………” 过了一会儿,村中升起稀稀拉拉的炊烟,随着微风轻轻飘散,整个村子才有了那么一点点生气。 村中西口处,有一座青砖碧瓦前后两进的宅子,看的出来,这户家境应该还颇为殷实,砖瓦栋梁都是些上好的料子,只是内在家具只是几张破烂木桌木凳,看上去好不协调。 在宅子的后厨,一个年轻妇人将手中的瓦罐递给个年约七八岁的孩童。 ”文生,去给你爹爹伯伯送饭,记得路上小心点。“妇人叮嘱着那孩童 ”娘就放心吧,我都送了好多次了,一次都没给那些狗腿子发现过。“那叫文生的孩子满不在乎的说,一边接过娘亲手中瓦罐,将它放入一个草篓里。 国主昏庸,朝堂上jian党林立,地方上的父母官也变着花样弄钱,各种苛捐杂税比往前多了十几倍、数十倍。普通的老百姓若是交不起,就被枷首在县衙示众,耽误农事不说,还落下了一身子的病,甚至有体弱的直接丧命。 石牌村原本算的上富庶,陈文生的老爹除了耕作外还有一门石匠手艺,家底更是殷实,从这宅院就能看出往日光景。但自从乐安王即位以来,这日子是一天不如一天。先王在位时虽然也有jian佞乱政,总算还有几位忠良贤臣管着不敢乱来,但随着为数不多的几位栋梁人物或致仕或蒙冤,如今清流势力已经大不如前,那些jian佞小人越发的肆意妄为起来。 今天这个增税、明天那个杂捐,别说普通百姓了,就连陈家这种中等粮户都吃不消,积蓄早已被吸干,值钱家私也变卖一空。就这样还是没有完,最终逼得陈文生的老爹只能躲上荒山,免得被差役狗腿抓到衙门去枷首示众。 陈文生的母亲担心丈夫生计,时不时的就遣儿子去偷偷送点吃食杂物,免得丈夫日日野果吃出病来。将儿子送出门外后,目送他消失在村口,妇人倚在门框上哀叹了一声。 实在不行,怕只有将这宅子变卖了换钱把丈夫保出来吧,不过眼下村中家家都艰难,这宅子要卖,又能卖给谁呢? 陈文生不知道母亲在家是如何愁肠满肚,他背着草篓麻利的穿行在山间小道,再走半个时辰,就能到目的地了,父亲还有几个同村叔伯都等在那里。 陈文生的步伐如同一只小鹿般灵巧轻盈,浑然不知后面正吊着几个人,不远不近的跟随着他。 ”文生,这里。“前方一颗槐树下冒出一个人头,挥手示意他过去。 是爹爹!文生欢快的跑了过去,他的父亲陈多福一把将他拖在身后,然后紧张的观察了下四周。“爹爹你放心吧,那些狗腿子走了我才出来的。”陈文生不以为意。 陈多福没有理会自己儿子的话,仍旧小心翼翼的打量完周遭,然后才回头身一把摸住自家孩子的脑袋说道:“小心点没错的,路上有没磕着?”他一脸爱惜的看着自己的孩子。 “没事呢,爹爹,今天我给你带了点盐巴和饼子。”陈文生献宝一样的把背篓递过去。 “乖,没白疼你。”陈多福将背篓甩在自己肩上,然后一手拉着儿子走向自己跟村民在山中的隐居点。等这两父子走远后,从树丛里探出几个人头,相互示意了下,然后又不远不近的跟着他们一路走。 陈多福带着孩子走到一处隐秘的山洞后,只见里面已经有七八个汉子在那等着,见陈文生进来了,都很高兴。山中没法弄盐,可人不吃盐浑身都没力气,所有看见陈文生带了盐巴进来,大伙都很高兴。 几个人高兴的迎了上去,陈多福将盐巴取出,然后又要分那几张薄饼,却被众人拦住了,直说这个陈娘子给你做的,就不蹭这份吃食了。 这些人都是交不起衙门的苛捐杂税才跑到山上来的,本县本乡的那些差役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人,但多少顾忌一点乡亲脸面,实在拿不出钱也不会立刻抓人去带枷,多少会宽容一点。只是最近从京畿新下来一些流氓钦差,这帮畜生祸害起人就肆无忌惮了,只要不给钱就当场拖人走,单石牌村就被带了十几个汉子走了。 剩下的村民没办法,只得将男主人藏到山上去,留下妇孺在家支撑,这帮畜生抓不到正主只得作罢。大伙靠这招好歹能拖延点时间去筹措银钱,要是人被带走了,可就真没什么招了。 大伙就着盐巴薄饼造了一顿饭,边吃边骂这世道、骂昏君、骂妖妃、骂狗官,正骂得起劲的时候,山洞外传来一道阴恻恻的声音。 “你们这些刁民,全部要砍脑袋。” 说完就从外面走进了五个大汉,为首的一个白脸中年汉子甚至还有修为在身,村民大惊,原来这帮人就是从京畿下来的流氓钦差。 “以为躲在山上我就抓不到你们了吗?”汉子阴笑道,然后一抬手,身后的几个大汉就冲了出去,挥舞手中铁尺铁链疯狂砸向村民。 村民手无寸铁,顿时被打的皮开rou绽,血流满地。陈多福张开怀抱死命的护住自己的儿子,用背部硬扛着官差的殴打。一个持铁链的官差见他这个样子,满脸狞笑的扯开他,一链子抽向陈文生。 “让你小子跑那么快,害老子上次没追到。”他气恼陈文生人小鬼精,连追了两次才追到他的踪迹,害的大人要亲自出马,让自己丢了面子。
陈文生只是个七岁孩童,如何能扛住成年人含怒之下的一击,顿时被铁链砸的头破血流,当场昏厥过去。 “文生!”陈多福见孩子倒地,急忙冲过去将孩子扶起,却见孩子已经毫无意识,只留有微微呼吸。 “老子跟你拼了!”陈多福放下孩子疯了一样冲向官差,然而还没冲过去就被一顿铁尺铁链拦住乱打。 “给我狠狠打!”那为首的汉子看的哈哈大笑,一边给自己手下鼓劲。“这帮刁民,不给你们点颜色瞧瞧,还以为爷是好糊弄的吗?”他恨恨的说。 这帮刁民,下次要是再遇到这样的事情,老子就不管什么不抓妇孺的臭规矩了,直接把欠钱的一家老小有多少抓多少,就不怕你们这些人肯丢下家人不管。 妈的,自己还是太“善良”了。 -------------- 官道 一辆加长型的马车正行走在锦琉国的官道上,车把式的位置坐着一个黑衣劲服的年轻人,正是聂力,而在车厢里面则塞着救回来的十几只小狐兽。 它们太吵闹了,逼得聂力不得已跑出来当车夫才能安生一点。至于为什么不用飞梭?大哥,这要钱的好吗? “咦?”聂力驾着马,突然惊讶的看着路口处走来一行人,只见那行人里有四五个官差模样的精壮汉子,剩下的则是带着木枷、衣衫褴褛的村民,其中有个村民还抱着一个满身血迹的小孩在身上。 两行人交叉而过,聂力与那几个官差对视一眼,其他带枷村民则毫无表情,宛如行尸走rou。 “等等。”聂力突然停下叫住他们。 那行人定了下来,几个官差面带凶光的望向聂力,看他像是有修为在身的样子,倒没直暴粗口,只是神色很不友善。 “那孩子快要不行了,不如让我来医治一下吧。”聂力将自己的意图说出,以他的修为很轻易的就发现那个小孩的气息已经极其微弱,如果不及时救治,基本上死定了。 这群人自然是陈家父子一行人,见突然有人说可以救自己孩子,陈多福一反呆滞的表情,欣喜若狂的冲向聂力。 啪,一道鞭影闪过,陈多福被抽的一个踉跄,顿时将手中的孩子跌飞出去。 我的儿!陈多福脑中闪过这个念头,还没等他落地,只见聂力手中一抓,已经将陈文生凌空摄入怀中。 ”小子,不要多事。“为首的汉子见他露了一手凌空摄人、显然身手不凡。顿时有点紧张起来,于是出言警告聂力不要惹事。 ”莫慌,我只是想救这个孩子的命罢了。“聂力边说边渡了一道灵力到小孩体内,这道灵力经过了草头菊的转换,带有一丝丝生命真元,顿时就让小孩的面色红润起来。 ”嗯~嗯。“怀中小孩扭动了下身体,发出一声舒服的呻吟,然后就睁开了眼睛,迷茫的打量起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