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昭宗即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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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启四年二月初七,大唐天子李儇忽然得了一场急病,一连几天下不了床。御医使尽浑身解数,给李儇灌了几碗汤药。病情总算有了好转,第五天,李儇能下地了。 听说皇上病好了,不论南衙还是北司,群臣纷纷入内请安。不过李儇病刚好,很是不堪其扰。除了左中尉杨复恭、宰相杜让能、孔纬等少数人能获准觐见,其余大多数人顶多是到行宫前走一遭,往里通报个姓名,就被内侍打发了出来。 不过,皇上可以不见。臣子却不能不去请安。这是一个礼数问题。这一日,翰林承旨仇殷和吏部侍郎朱朴结伴来宫中为皇上请安。他们根本没奢望能见到皇上。却不成想,姓名刚通报进去,就被宣见了。 仇殷和朱朴跟着内侍进了行宫,七拐八拐,终于到了天子的寝宫。朱朴心想,这凤翔府中临时的行宫跟长安大明宫就是没法比,真是难为天子住了大半年了。 内侍将两人带到寝宫门前,就不往里面进了,只高声通报了两人的官职和姓名。朱朴在前,仇殷在后,两人进了寝宫。 天子没穿龙袍,只着了一身便装,斜倚在龙榻上。面色苍白,看上去很没有精神。朱、仇二人一个头磕下,高呼万岁。 “起来吧。”李儇有气无力的说道:“仇爱卿,朕其实是想见见你。” 皇上说话就是可以这么直接这么任性这么不给任何人面子。李儇言外之意,朱朴你只是借了仇殷的光,蹭了一次面圣的机会。 朱朴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看上去很尴尬。他自觉地向后缩了缩,站在了仇殷的身后。仇殷则道:“臣有幸得荷圣恩,实在是诚惶诚恐。” “你知道朕为什么想见你吗?” “臣不知。” “还记得两年前,朕与你在宝鸡初次相见时,你曾经说过什么吗?” 仇殷马上就想起来了。两年前,皇上被田令孜挟持离京,再被劫持到宝鸡。当时皇上曾经问过他何时才能大驾回銮。仇殷的回答是,两个春秋。如今,时间恰好已经到了。 “臣记得。” “可朕如今还在凤翔。” 仇殷以为皇上要治他的罪,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叩首道:“请皇上恕罪!” 朱朴虽然只是个“蹭见”的,也不得不陪跪。两年前的事他也在场,想起当初仇殷信誓旦旦的“两个春秋”之言,他也为其捏了一把汗。 李儇却忽然笑道:“爱卿快起来。朕非但不要治你的罪,还要重赏你呢。” 仇殷瞬间经历冰火两重天,一时间大脑有点跟不上。还是朱朴反应快,连忙扯仇殷的衣襟,让其谢恩。仇殷却愣愣的道:“皇上为何要赏我?” 李儇笑道:“朕得了这么一场病,竟把文武百官吓着了。他们怕朕死在外面,终于决定把我送回长安去了。明天,就启程。”李儇的笑容竟有七分苦涩。 光启四年二月十四,大唐天子李儇的车驾终于从凤翔出发,奔长安而去。一路上,左神策中尉杨复恭骑着高头大马,在神策军的簇拥之下,走在队伍的最前面。那满面的春风得意,仿佛他才是这支队伍的主人。 七日后,天子的车驾抵达长安。这已经是李儇第二次重返长安了。进入长安城时,躺在舆内榻上的李儇勉强撑起身子,撩起窗帘,望了一眼光化门高高的门楼。这个年仅二十七岁的皇帝心想,长安,朕回来了。这辈子,朕再也不走了。 二月二十二日,李儇拖着病体,勉强拜谒了太庙。算是向大唐的列祖列宗正式通禀一声,不肖儿孙李儇,终于回来了。为了纪念皇上重返帝都,当即大赦天下,并改了年号。将光启四年,改成了“文德元年”。 改年号,本来是为了讨个好彩头。结果仅仅十天后,李儇的病情忽然加重了。不仅卧床不起,甚至到了口不能言的地步。 这一回,满朝文武全都有了心理准备,大概,皇上是要不行了。 李儇没有子嗣。谁来继承皇位,顿时成了天底下最大的一件事。而这件事的决定权,不在李儇,不在宗室诸王,不在后妃内戚,更不在文武百官的手中。皇位继承权这样重大事情的决定权,竟然只在一两个人的手中。这两人一个姓杨,一个姓刘,都不姓李。 李儇没儿子,继承人只能在他兄弟中选。 李儇是唐懿宗李凗的第五个儿子。在他之后,有六郎吉王李保,七郎寿王李杰两人年纪较长,适合继承皇位。 如果按照年纪排序,李保似乎更适合继位。李保本人又素以贤名著称,深受百官瞩望。时人得知皇上病重的消息,根据常理推测,大都以为李保将会嗣位。 在宰相孔纬、杜让能等人召集的小范围会议上,群臣也大都支持李保顺位继承。虽然也偶有人提到寿王李杰的名字。但是六郎还在,就立七郎,这是典型的“废长立幼”之举,有违礼法常规。 南衙宰相那边开会,北司宦官们这边却一反常态的闲着。左神策中尉杨复恭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似乎根本不为储君的事情cao心。 不过杨复恭不愁,不等于别人不愁。右神策中尉刘季述终于忍不住来找杨复恭。 “杨公,这件事情,您怎么一点儿也不着急呀?” 北司这么多年来屹立不倒,处处压着南衙一头的关键在哪?在这些宦官心中,可是无比的清楚。那就是他们往往能夺得拥立之功。因此在先君即将大行的关键时刻,作为北司掌舵人的杨复恭却如此沉寂,让二号人物刘季述深感不解。 杨复恭嘿嘿一笑:“你没听过那句话吗?皇上不急太监急。你可知道是什么意思?” 刘季述哪听过这些穿越者的话,只是摇头。杨复恭也懒得解释,只反问道:“你着急有用吗?” 刘季述道:“这事不容得咱们不急呀。我只想听杨公给一个准话,您到底是支持六郎,还是七郎?” 杨复恭没有回答,只是摇头。 刘季述见此,吃惊道:“怎么?您心中另有合适的人选?” 杨复恭哈哈大笑:“非也。我心中恰恰没有人选。” “这是什么意思?”
“是李保还是李杰,对我们来说,有什么不同吗?” 刘季述想了想,压低声音说道:“只要神策军在咱们手中,其实没有不同。” “那咱们急什么呢?” “那……那也该有个人选呐。万一天子大行,立谁不立谁,还是要尽早定夺得好。” 杨复恭点头道:“这个道理我自然知道。老夫只是在等南衙那边的消息。” 刘季述一听,终于懂了。他恍然大悟道:“杨公的意思是,那边如果支持李保,咱就支持李杰。那边如果支持李杰,咱就支持李保?” 杨复恭一拍巴掌,笑道:“你呀你呀!这么简单的道理,竟还要老夫说破,难怪这么多年你才混上个右职。” 刘季述哈哈大笑,笑得十分尴尬。 原来杨复恭根本不关心什么样的人能成为大唐的天子。储君是否称职,能不能做一个合格的大唐天子,这些对杨复恭来说都没什么意义。他所关心的只是,自己必须夺得拥立之功。这份功劳,他绝不允许南衙的宰相们染指。为了这份功劳,他可以为了反对而反对,如果有必要,哪怕要支持一个弱智当皇帝,他也会毫不犹豫。 三月初三,宰相那边的意见出来了。孔纬、杜让能、韦昭度三人一致支持吉王李保继位。意见送到北司,要内呈给李儇认可。需要盖上天子的大印,才能生效。 杨复恭对于中书省提上来的这份奏请,看都没看就投入火中烧了个干净。随即命北司重新拟了一份诏书,内容是以寿王李杰为监国,继位大统。杨复恭凭借内侍的便利,直接把这份诏书捧到了李儇的病榻前。 此时的李儇,已经病得说不出话了,只能通过点头或者摇头来表达意思。杨复恭先让内侍高声诵读了一遍诏书。诏书读完,李儇却一点反应也没有,只是闭着眼。杨复恭无奈,只得趴在李儇的耳边,一字一顿的说道:“让七郎继位,行吗?” 李儇微微睁开眼,点了点头。 大唐的第十九位皇帝,就这么确定下来了。 文德元年三月初六,李儇终于合上了双眼。遗诏颁布出来,立寿王李杰为皇太弟,监军国事。当天,右神策中尉刘季述就领着神策军,将住在王府的李杰迎入大明宫,暂时安置在少阳院。 宰相孔纬、杜让能得知遗诏的内容,虽然十分惊诧,但也大概能猜出是怎么回事。遗诏白纸黑字写得清楚,他们只能敢怒而不敢言。 按照礼数,宰相必须在当天就领着文武百官到少阳院朝觐新君。一番君臣对答之后,孔纬和杜让能出了少阳院。孔纬长出了一口气道:“新君相貌不凡,体态雍容,举止饶有英气,言语也都得体。真是天佑我大唐啊!” 杜让能却饶有深意的说道:“但愿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