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捍卫唐人的荣耀
书迷正在阅读:无限交换、至尊宠妻:苍天老公太腹黑、全能英雄、怦然星动:追爱999天、邪王娶妃:神医庶女、废材萌妃:妖孽王爷天才宝宝、大力狐仙、星途闪耀:豪门总裁独宠妻、7宠成婚:总裁你好狠、凤傲天下:天才炼术师
拓跋思忠得到了进攻的命令,亲率骑兵向那五百齐军杀了过去。最新最快更新未曾想齐军不战自溃,竟然未待接战,就拨马远遁。 拓跋思忠感叹,果然让大哥说中,这股貌似“先锋”的齐军,不过是一只疑兵,身后根本没有什么大部队。想想也是,大队人马怎么可能在鄜延军的眼皮子底下溜过河来呢? 判断对方不过是一只孤军,拓跋思忠也就没了什么顾忌,下令全力追击,定要将这些“胆大包天”的贼人悉数消灭。一千党项骑兵无不奋勇当先,撒开欢的放马驰骋,全然不顾队形。 拓跋思忠哪里知道,还真有一支敌人的大队人马,在鄜延军的“眼皮子底下”溜了过来,此刻正向他全速扑过来呢。 拓跋思恭的另外两个族弟,拓跋思谏和拓跋思孝领军很快就到了东渭桥。让他们奇怪的是,鄜延军竟然严守营寨,不放他们进入。李孝昌信中说的“贼军攻寨甚急”,也丝毫看不到。东渭桥头已是偃旗息鼓。 身为援军却受到友军敌视,让拓跋兄弟很不理解。拓跋思孝性子急,就要回军。拓跋思谏让弟弟少安毋躁,自己只带了几个亲兵,来到鄜延军寨前,要见李孝昌。 见到李孝昌,拓跋思谏说:“李公说情况紧急,到这却看不到贼兵进攻。我们应请求前来援助,您却不让我们进寨。这是为何?” 李孝昌微微一笑:“你们党项人都像你这样会演戏吗?朱温拼命打我的时候,你们不来。人家一走了,你们立马就来了。这又是为何?” 拓跋思谏听得是云里雾里,根本不明白李孝昌说的是什么意思。但身为武人的直觉,让他瞬间捕捉到了李孝昌眼中的寒光。他丝毫没有犹豫,掉头跑出李孝昌的大帐,翻身上马就逃。 李孝昌确实想要就地拿下拓跋思谏。最新最快更新,提供免费他认为对方是以援军身份,来骗开营寨偷袭他的。未曾想这胡人十分警觉,自己还没动手就跑了。但这更坐实了他的猜测。一定是做贼心虚,才跑得如此快。 拓跋思忠做梦都没想到,他追着追着,忽然就变成被人追了。 他中了埋伏。当数千齐军忽然出现在眼前,他才相信,原来真的有大股敌人渡过了渭河。由于猝不及防,党项军很快就被击溃。拓跋思忠本人也差点丧命,在亲兵奋不顾身的保护下,他才杀出重围。然而回高陵的路已被堵死。有心报信,无力突围,只好寻了个敌兵薄弱的方向,单骑狂奔而去。 由于没有接到任何预警,当拓跋思恭再次发现齐军时,他已经被包围了。 朱珍围住高陵,却并不急于攻城。他可舍不得用宝贵的骑兵攻城。他在等待步兵。此时那一千曾在东渭桥掘土的重步兵,还没到高陵。不过朱珍等得起,他很清楚,拓跋思恭已经是待宰羔羊。虽然鄜延军近在咫尺,但根本不会来救援。 赵东阳顺利完成了疑敌诱敌的任务,此刻正在距渭河不远的地方休整。他手下这五百骑兵,大部分都是朱温刚刚拨给他的。只有约三四十骑,是随自己投降的青龙都老兵。这些人与他出生入死,早已是他的死忠。其中一人被他提拔为副将,是他穿越之后最早认识的几人之一,裴五裴继祖。 裴继祖忧心忡忡的说:“将军,褚良他们还是没有音讯。” 原来,派去拦截唐军信使的那一百骑兵,带队的就是褚良。如今任务完成,按照计划本应该在此处汇合,却等了许久也不见褚良归来。裴继祖冒险前去查探,也未发现他们与敌人接战的迹象。一百多人,就这么不见了。 赵东阳叹了口气。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褚良很有可能趁着这个机会,逃了。他对张寻的忠心,让赵东阳感到感动。但是,此处离邓州将近八百里,更有山川阻隔,唐齐两军分布其间。褚良怎么可能逃得回去呢?赵东阳不是叹气褚良跟他不辞而别,而是担心褚良的安危。 赵东阳忽然想到,他们夜渡渭河时用的船只,还隐藏在河边。褚良会不会利用那些船只渡河?想到这,他立即召集人马,赶往渭河边。 赵东阳渡河的位置,被称为“上马渡”,恰好处于泾河与渭河的交汇处。这里过去是唐军从塞外运送马匹到长安的必经之路。如今唐廷衰微,塞外割据,早就不复当年“万马入京”的盛况。再经黄巢之乱,渡口已然荒废。 然而赵东阳赶到上马渡时,却发现一队人恰如当年,正在牵马上船。正是褚良他们。 褚良这一百人,有三分之二都是当初张寻护卫都中的一员。这些人都是老兵,几乎人人都在向城有家有业,田地是张寻给分的,媳妇是张寻给娶的。又曾是张寻亲军。这些人,对张寻已经有一种特殊的感情。以至于他们冒死,也要回邓州。 褚良见是赵东阳,命手下放下弓箭。 “赵将军,可有话托我带给张帅?” 赵东阳见褚良去意已决,知道说什么都已没有用。听见褚良提起张寻,不由得心生悲戚,说道:“告诉张寻,待长安城破之日,再一起把酒言欢!” 这话虽然听着十分怪异,褚良还是牢记于心。挥手别了赵东阳,转身上船。 有个成语叫做泾渭分明。泾河虽是渭河支流,水却比渭河浑浊很多。因此在下马渡两河交汇之处,形成了泾渭两河河水互不相容,一清一浊并流的奇观。杜甫诗云“去马来牛不复辨,浊泾清渭何当分”,就是谓此。 赵东阳望着远去的七八艘小船,渐渐离了浑浊的泾水,驶入清澈的渭水,心中五味杂陈。 高陵城头,全身披挂的拓跋思恭登高环顾,四下皆是齐军。 他沿着城墙,从城东走到城西,竟觉十分乏累。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是不是老了?拓跋思恭自问。为何今日觉得这铠甲十分沉重? 三十年戎马生涯,身经百战,他从来没有想过什么时候会是终点。今日,他忽然有种预感,一切都要结束了。 党项人被唐人称为“党项羌”,但他们自认为是鲜卑后裔。大部分党项人都过着逐水草而居的游牧生活,拓拔部却很早就内迁,开始汉化。拓跋思恭年纪轻轻就继承父位,成为部族首领。为了拓展部族生存空间,他东征西讨,引起当地唐朝长官的注意,被任命为夏州教练使。但他不愿受制于人,趁着宥州军乱,举兵占据宥州,自为刺史。
然而在他眼里,大唐天子依旧是草原上的“天可汗”。不论自己控制了多大地盘,受到唐廷的正式册封,才是他的最终追求。他看不起反叛大唐的沙陀人李国昌,三年前,沙陀人兴兵来犯时,他率部奋勇抵抗。 在拓跋思恭心里,他是大唐子民。他以身为一个唐人为荣。 但是他的荣耀,却在一年前受到了挑战。黄巢攻破长安,自称天子。让拓跋思恭难以容忍。一个卖盐的,怎么就敢自称“天子”?怎么就敢将两百年的“天可汗”给赶到西川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去? 为了维护唐人的尊严,在大多数汉人节度使都选择作壁上观之时,党项人拓跋思恭就举族起兵,成为了一个讨伐黄巢的“自愿者”。 大唐天子没有辜负他。党项军抵达关中的那天,拓跋思恭就被李儇任命为“权知夏绥银节度使”,虽然不过是个“权知”,临时的,但也已证明了天子对他的认可。 今天如果死了,也算是为国捐躯了吧?日后的史书上,应该不会遗漏我的名字吧?拓跋思恭如此想。 步兵一到,朱珍就开始了攻城。党项人擅长运动战,不擅守城。看着一个个勇士没有死在马背上,而是长眠城头。拓跋思恭觉得这仗打得窝囊。好不容易打退了一次攻势,拓跋思恭决定打开城门,用骑兵发起一次反冲锋。 然而庞师古和丁会指挥的大齐骑兵也不是白给。党项人没能击溃齐军。拓跋思恭的决定,不过是让他的党项勇士们换了一个不那么窝囊的死法。当拓跋思恭领着残军回城时,手下已经不足千人。 朱珍完全不给党项人喘息的时间,立即发起了第二波攻势。拓跋思恭亲自拔剑上城头砍杀,也无济于事。城破只是时间问题。 危急关头,城南终于出现一只“援军”,是拓跋思谏和拓跋思孝。 但是显然,这只援军根本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拓拔兄弟二人还在恼怒李孝昌的“背叛”。他们仓促加入战斗。经过数次尝试,都没能解开高陵之围。甚至连城墙都无法接近。 拓跋思恭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不知道东渭桥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不是援助李孝昌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两个傻弟弟,为什么不快去找李孝昌搬救兵呢?! 拓跋思恭顽强的从午时坚持到了日暮。齐军的攻势暂时停止。血色中的高陵城获得了片刻宁静。但是拓跋思恭知道,生死存亡只在今夜。今夜如果援兵不到,就必须选择突围了。趁夜突围,是最后的选择,也是最坏的选择。古今多少名将,死于突围的路上。 东渭桥李孝昌帐中,拓跋思谏跪在地上,痛哭流涕,乞求鄜延军增援高陵。 这一次李孝昌没有讽刺拓跋思谏在“演戏”,他也开始狐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中了朱温的离间之计。但思前想后,还是决定谨慎从事。不管拓跋思谏如何哀求,他只是一句话:“天明再说。”然而拓跋思恭,似乎已经等不到天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