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 当斗志不再高昂，甚至失去（5）
““我大概知道你的现在的状况有多着急，所以我也不多废话。我只希望你记得，嘉文很欣赏你，不单单是他身为花花公子，而是身为德玛西亚皇子的欣赏。” “一般情况下自然不可能把杜卡奥的女儿找来自己的摩下，可你毕竟是艾欧尼亚人，如果你的情况已经糟糕到无家可归，想想你手中的长剑吧。” .. “逃走吧！你没有责任跟随我们送死，你的身上没有任何一丝责任，也不要妄图给我们复仇之类的想法，先不说斯维恩到底敢不敢杀死我们，其次你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所以记得放下。按照你现在的力量，投奔哪方力量，都肯定是一员大将的！” .. “如果真的混不下去了，可以跟jiejie来哦，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佣兵团。” .. “哼，如果那个破杜卡奥真的不要你了，你大可以过来，我代表卡尔玛欢迎你！” .. “..。反正天大地大，杜卡奥也不会真的管到这里来，所以，如果这次回国都杜卡奥表示考验失败，你可以回来哦。” .. “如果到时候，我说的只是如果哦，哼，有我给你撑腰，父亲大人肯定不会逼到那个地步的..其实虽然是这么说，父亲大人有时候真的看不懂他在想什么，到时候，如果父亲大人真的接受不了你的存在，那么，那么我就找个地方，就在帝都..就算他在诺克萨斯是无所不知的，我也可以在帝都给你找间屋子住下来，哼，这个，这个就叫做金屋藏娇对不对？” “..” 脑海里面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一团糟，是被那殷红所混乱了视线？还是被辛吉德那诡异的笑容乱了分寸，锐雯的身体忽然颤抖了起来，没有先兆，她左手揉着自己的眉心，右手刚刚握住剑柄，却又松开，身子一晃，竟在山头大风下没有站稳，从口齿缝隙之间流出几似血流，没有用手去拦住，任由那鲜血从嘴间流落，滴落到脚边，渗透了她的鞋。 远处的辛吉德摆了摆手，锐雯眯眼一看，竟不知从何时山脚已经被无数身披奇装异服的沉默无言的士兵所包围，这一次终于没有松开，而是实实在在地抽出了自己的符文巨剑。 巨剑上面的符文闪过一抹绿光，这道绿光顺着锐雯的手、手臂传到双脚，只是轻轻踏前一步，竟在众人的视网膜下留下了残影。 （逃？逃去哪里？ 活着？为什么活着？凭什么活着） 默默抹掉嘴边的鲜血，锐雯缓缓地走向山脚，鼻子嗅到了刺鼻的味道，有一股绿色的灰尘被夕阳所覆盖，可笼罩在里面的锐雯，自然能够看到，这片清淡的绿幕到底是什么模样。 （是毒烟么？算了，没关系。） 看着已经开始往山头义无反顾进发、向自己冲过来的毒营士兵，锐雯脚尖轻轻点过地面，横握巨剑，以剑尖为刀，剑身为串，竟把那些毒营士兵开膛破肚的瞬间，像戳鱼蛋一样，把他们挂在了巨剑上，一旦巨剑一沉、已满，便用力一甩，那士兵的一边便被破开，只剩下银白的剑身依旧沾染着那微暖的鲜血，被那寒风吹过了，又是一片冰冷。 夜快到了，又是一个夜晚。 又是毒。 那一夜，死了很多人。锐雯回想起几乎是一年前的事情，那时候有索拉卡支着小木棍来救自己，这一次呢？ 那一天，死了很多人，是恕瑞玛的子民救了自己，那这一次呢？ 那一年，是卡西奥佩娅、是卡特琳娜、是..他们救了自己，那么，这一次呢？ 这一次，没有人来救自己了、没有人再会在自己耳边纠缠自己要努力、希望自己能够多想想、没有人..举世为敌？不，还没到这个境界。 可自己，已经无家可归了。 乐意么？甘心么？ 愤怒么？ 想杀人么？ “想..好想..”锐雯杀戮的行为忽然停止，可身边的毒营士兵却训练有素，也根本没有因为锐雯的退缩而发愣，瞬间，锐雯就被划伤了右臂，捅穿了盔甲，幸好毒营士兵本来擅长的就不是什么近战，锐雯身上的盔甲也不是凡品，不然这两秒的呆滞，何止这点伤害？ 鲜血从那些缝隙里面露出来，染了更红的盔甲，染了更红的肌肤，锐雯痛得咬牙切齿，痛得流下了眼泪。 只不过，这眼泪真的是因为身体的疼痛而流么？不是的吧。 不是的吧？ 一定是因为心痛而流的吧？ 你的心，一定很痛吧？现在。 “不过，没所谓了。” 只字片言，让毒营士兵猜不透锐雯的心思，他们只知道，也只服从辛吉德的命令，所以他们还是义无反顾地动用着手中的武器，尽可能地在这位看起来很无辜的女子身上，多开几个窟窿，或许他们其中有认识这名女子的身份的人，可他们，早已经不顾一切。 为了他人的命令而不顾一切。 “已经没所谓了。” 长枪长剑还没到锐雯身上，毒营士兵只感觉眼前一花，虎口一凉，长枪长剑竟不听指挥地飞扬了起来，长久之后，才发现原来那些兵器的手握处，自己的手掌依旧紧紧地握在那里，哦，怪不得不听使唤了..原来如此，怎么视线开始天翻地覆了.. 哦，原来，我的脑袋被砍了下来，滚到了脚边，怪不得看到自己的身体.. 原来，我已经死了啊.. “是啊，已经没所谓了！我，可以杀人了，哈，我可以杀人了！” 一路，开屠，直至殆尽。 不是疯了，是自我催眠，她不想活下来，可是，她要活下来。 矛盾，造成的必须服从。 人在迷茫的时候，总会是追随身体本能的，无论她是否长大，是否心甘情愿。 不是没有同葬的勇气，只是，一切发展的太快，她没有做好死亡的准备。 她，放不下。 逃跑意味着放弃十年的努力，放弃十年来她所经历的一切，她必须忘记这一切的恩怨情仇，忘记掉这一切，可她的一生也只有这些。 放弃？代表着的，是完全新生。 所以，放不下。 一旦放下，一无所有。 .. -另外一个世界- “现在你的心一定很痛吧？”玛尔扎哈很是欠揍突兀在枭孰耳边笑哼了一句，硬生生把枭孰在锐雯身上的全部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枭孰没有站起来，也没有回应玛尔扎哈的笑话：“时间到了么？你说的时间。” 空间里面忽然就寂静了起来，谁都知道这个结局，可当这个结局到来的时候，彼此之间依旧忍不住伤感，还有些感慨。 一年了，不知不觉之中，枭孰从锐雯身边当灵魂观众，变成现在的异空间电影院观众，已经一年了。也意味着，玛尔扎哈或者瑞兹也很是照顾地给他供吃供喝了一年的时间。 十分感谢，然后离开。 到时间了啊。 蚂蚱一愣：“不是你说要到这个时候才离开的么？” “那基兰老大爷的情况，如何？” “..不怎样，依旧存在把你传送走之后就可能当场挂掉的可能。” “这样啊..还需要休息一下么？” 蚂蚱很没风度地踹了枭孰一脚，笑骂道：“你小子又在耍什么滑头？” “我这不是在体谅你们这些老东西嘛！啧，还踢，还踢翻脸拉！” 两个人对视一笑，只不过开始从微笑，变成了各自的苦笑，蚂蚱摇头：“说吧，最后一个愿望，要吃点什么，等会好上路。” “..那，给我来根烟吧。” “哟，终于开口问烟了啊？”蚂蚱挑眉，不过看到枭孰脸上的犹豫却收了回来，没有再拿欢乐来掩饰彼此之间的伤感，而是拍了拍椅子，示意枭孰和自己坐下来，“反正不急这一时半会，坐下来给我说说，关于你和香烟的故事。” “为什么，这一年来，你一个烟鬼却从来不问我们拿过一根香烟。” 枭孰坐了下来，从玛尔扎哈手中接过熟悉的香烟，却发现没有火，然后抬头看见玛尔扎哈很是得意地扬了扬手中的打火机，显然是他枭孰不把故事说清楚，这个该死的家伙就会拿这打火机要挟他了。 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枭孰苦笑一声，很是贪婪地放在唇边嗅了一口，然后放在手指间把玩着，突兀抬头说道： “吸烟是从我爸那开始学来的。” “在你们的国度，也有烟，只不过却缺乏了很多品种，只有这种单纯的细烟，当然了，这种双方文明的巧合之处没必要再惊叹了，这种白纸包含的香烟，在我们那边的世界，也是为大多数人使用，因为相比起雪茄，香烟的价格更让人能够接受。” “一开始吸烟，是为了装酷，也不怕把这种丑事告诉你们，是的，只是为了装酷，在我们那边的世界里，电影这种东西里面，大多数很酷的角色嘴边都会挂着一根雪茄或者香烟，所以我们就有样学样，完全不知道自己那幅奶臭未干的模样其实搭配上香烟，只有无限违和的苦涩感令人觉得滑稽。” “长大了一点点，知道其实自己吸烟那幅仿佛吸大/麻上了毒瘾一样的模样其实一点都不好看，却发现自己已经改变不了这个坏习惯了，无论做什么事情，一旦嘴边不叼着根烟就会浑身不自在，所以..混小黑知道么？对，就是那个又矮又胖的死胖子，后来无数次劝勉我不要再吸烟了、吸烟对身体不好的话，我都是左耳听右耳出的。” “最最主要的是，我觉得，带来改变，不会对自己太好。” “可现在不一样了，看着锐雯被泰隆他们所改变，我觉得，是不是自己想错了？或许，我真的应该去改一改？而且既然枯了十年嘴巴淡出鸟了，又何苦再挑起烟瘾呢？” “我也应该尽可能地给自己带来些改变，为了自己也好，为了谁都好，改变是必然的事情，谁也无法阻止，那何苦不把坏习惯给赶走呢？” 蚂蚱拍了拍手：“可你现在又问我拿了烟。” “是的，拿了烟。”很是自然地从蚂蚱手中夺过打火机，刚把香烟点起，才反应过来，讪讪然地把火机放回玛尔扎哈的手掌，蚂蚱没有表态，只是继续静静地看着枭孰，等待着枭孰解释完自己的这个行为。 见蚂蚱没有阻止自己，枭孰也不着急，先吸了几口过过瘾，叹出一团白雾之后，才缓缓道来：“就像是狗改不了****一样，我最近、不..我发现，例如狗改不了****、烟鬼离不开烟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人总是害怕死亡、渴望生存的，别以为这世界上有什么亡命之徒，就可以反驳我这个观点。” “谁不会害怕死亡？谁知道死亡是什么，或许，死亡里面连自己都没有。”抖了抖烟灰，枭孰眯起双眼，“所以其实所谓的亡命之徒就是最害怕死亡的家伙，锐雯，也是一样。” “按照你这么说，她现在就应该杀开一条血路，逃去艾欧尼亚或者德玛西亚才对，可她却选择了杀向辛吉德。”蚂蚱耸肩。 “那是因为人总是能够克制自己的恐惧，害怕死亡，害怕和敬畏还有恐惧，不代表彻底地缴械，所有人觉得锐雯是在本心和本能之间徘徊，拜托，她今年已经16岁了，难道还做不出该有的抉择么？”枭孰突兀一笑，却被烟雾呛了一脸，良久之后才继续说道，“她是在良心和冷漠之间在做抉择，不是本心和本能。” “杜卡奥系，还不足够让锐雯彻心彻底地为它掏心掏肺。” “因为一切的主动，都是对方，锐雯只不过是被牵着鼻子走的那个，不能说锐雯忘恩负义，所有人都劝勉她离开，习惯了听话的她，又怎么做出接下来的抉择？” “其实我们都知道接下来的结局，她将要离开，她现在杀向辛吉德，只是迫于迷茫状态下的情绪，一旦她再次被其他东西所刺激，或者再被另外一个人劝逃，你觉得，” “这样状态下的锐雯，还会满怀勇气和斗志地杀向辛吉德？” “可问题是，谁会再让她放弃？辛吉德？我觉得斯维恩不会多余地把一个曾经突破过恐惧的女人待在自己的身边。”瑞兹顺着一道蓝光，出现在枭孰的身后。 枭孰转身耸肩：“不，锐雯已经在恐惧了。杜卡奥系让她突破了第一个恐惧，耗子、荣耀军团让她突破了第二个恐惧，当然这里面也有我的努力。” “那么，一旦，成为了第三个恐惧的这些都被毁灭，她会怎么办？” “别忘了，她可是不知道我的存在的，所以现在。” “只剩下耗子了。” 枭孰背身所指，正是荧屏上，拄着长枪，被几个老兵硬生生往后拉扯的耗子。 枭孰说着，却没看见蚂蚱在他这样说的时候，偏行露出了诡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