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烂主意
秦风走进小院前，他就知道了小院子里有多少人了。一个正常的人，他的心跳声音虽然自己可能都听不到，但是对于一个正真的高手而言，那却是如指明灯一眼。所以正真高手潜伏的时候，会刻意的调整呼吸和心跳。当然，这需要强大的内脏控制力，内功越高，控制力越好。故而，秦风在进院子前，还听出那唯一潜伏低微的心跳声。 能在皇宫里，这自然是个东厂的人。 东厂的人很难杀，秦风出生东厂的暗部，还不是刺部，刺部以杀人为主，更加不好对付。他们皆有那神出鬼没的用毒和用暗器，无所不用其极的杀人手段，还有各种出其不意的怪招。 可惜，秦风追的这个家伙显然也不是刺部的，武功不算低，但比起秦风陈国之行前也就半斤八两。可秦风如今大周天经脉都要通了，在轻功上，已经不逊于秦风在陈国‘清风道观’遇到的‘玉狮子’了。 “咦？这家伙脑袋有问题，竟然不躲接了我一掌。难道是‘软游八极’？” 秦风如此轻飘飘的拍死了这家伙后愣了半天，然后才想明白问题所在，原来竟然是个冤死的。显然这人意识到了秦风内力高过于他，却没意识到秦风内力数倍高过于他，仗着自己练的‘软游八极’的功夫，想借力而遁的，结果被一掌劈死了！ ‘软游八极’是什么，这是一门很装逼的功夫！ 创造它的人就叫魏庄比，此功也是东厂武阁颇受欢迎的一本秘籍，据说练到深处，什么武功都能反弹，越是内功高的人，练起来越能装逼，你什么功夫来，我便什么功夫原样奉还，太帅啦！ 这本来就是一个喜欢装逼的人所创造的武功，虽然魏庄比最后也碰到大高手磕死了，不过他这门奇功却流传了下来。‘软游八极’江湖上知道的也不多，但是它发展出来的另外两个简化版本却在江湖名头甚响，一本《斗转星移》，一本《游龙转凤》，甚至江湖上人人都会的‘移花接木’也是因为它而产生的。 可秦风却知道，皮球难捏破，却易刺破；鸡蛋捏不碎，轻轻一磕就碎。无非是作用力于一点，此类功夫就破了。 “下辈子不要学这种装逼武功了，难学又难练成高手。” 秦风把此人的尸体一扛，又回到了小院子里，从怀里掏出两个小琉璃瓶子来，里面却是东厂用来毁尸灭迹的必备良药‘黑白无常’，一个瓶子倒出一点乳白色的液体于每个尸体的嘴唇，另外一个瓶子也再倒上一点黑糊糊的液体于白色液体上，两个瓶子里的液体混合，便是正真的‘黑白无常’。 所有尸体包括衣服，都悄无声息的融化了。 “这玩意，比‘王水’还厉害，钢铁石板都可以溶解，就是对普通的泥土，却没半点作用。”毁尸灭迹的事，秦风没怎么做过，但不妨碍秦风做起来得心应手。 …… 黄昏时分，秦风一脸苍白，摇摇晃晃的出了皇宫。皇宫大门不远处，却有一个太监盯着，见了秦风出来，便一溜小跑不见了。 “公子，你没事吧。脸色怎么如此苍白。”武猛迎了上来。 秦风摇摇头，笑道：“我们先回去，这两天事多。不得闲。” “是。”武猛不解其意，起了轿子，一行人匆匆的回去了。 …… …… “混账东西，你说什么，一群人早上进去就没了。好好的活人，半点痕迹都没留下就消失了。”一个阴暗的房间里，一个胖胖的太监，一拍桌子，却正是和秦风一般品级的周公公。 那下面跪着的太监身体一哆嗦，忙道：“回周爷的话，奴才也不知道怎么人就没了。奴才已经调了得力的太监去看过了，半点痕迹都没有。奴才看这事实在有蹊跷。” “自然有蹊跷，先叫人收了手，过了这两天风声再说。” “是。” …… …… 秦府，秦风的书房点着几根蜡烛，秦风在看一本书，周管家领着小夏子过来，自己退下了。小夏子在书房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 “秦大公公，看你面色阴沉，是遇到什么事了？” 秦风面色阴沉，笑道：“我这都给人差点害死，你还有心思笑。” “我早就说过，你那冷宫不安全。如此，你有什么对策？” “好的对策倒没有，比较烂的倒有一个。” 小夏子来劲了，忙笑道：“烂主意好，快说来听听。” “今天在冷宫巡查，竟然有十几个太监想置我于死地，好在我内力已经恢复了一点点，要不后果不堪设想。”秦风似乎心有余悸道，“只是他们那边，来的人全被我毁尸灭迹了，肯定会怀疑到我的内力是否恢复了一些，怕下次来的人，就不是这次这样好对付了。你也知道，这皇宫，是那几个老狗的地盘，我根本没办法借力。” “你是要我做什么呢？我倒是可以请假保护你一段时间。” 秦风亲自给小夏子倒了茶，笑道：“吃我的，用我的，总算也有点用场了。其实我的烂主意很简单，就是混淆视听。冷宫不是素来有女鬼的传说的么，本公公命苦呀，一来这冷宫，这鬼又开始闹起来了。” “去你的，除了我，你也没人可以求助耶。我哪里能不帮你。” “那就看你的啦！” …… …… 次日，这冷宫就开始见鬼了。大白天的，竟就看到长发遮面的白衣女鬼，一边哭泣，一边在冷宫行走。 到了黄昏，已经吓晕了包括冷宫的一号人物，秦公公在内的十几个宫女和太监。 这还不是最悲催的。 最悲惨的是，这夜，冷宫里竟然有值班的小太监莫名其妙的消失了。连冷宫的七品女官芳若也在一声惨叫之后，消失不见了。 秦公公生生给吓出病来了，回家休养去了。 吴公公把清凉殿里里外外的都贴满了辟邪的符咒，人更是躲在清凉殿侧殿里的大佛像下面，移动一下也不敢。 …… 一个幽静的湖边，有一个气魄婉约又精致的院子。 “观云，这宫中又开始闹鬼了？” 一个看起来不过五十多岁的贵妇人，拿着一个茶杯，茶杯里却是两颗红枣冰水泡的茶。只是那枣细看却是西周青眉山巅，极为稀有的三十年一熟的血枣，一颗堪比等价黄金。 旁边伺候的是一个端庄的中年嬷嬷。只见她给此贵妇人一边扇扇子，一边笑。 “太后还有什么不清楚的，这鬼是假，还不是人为。” “是啊，有些人怕是已经忘了哀家了，竟然敢在这宫中行这些鬼神之事。”太后咳嗽了两下。 那叫观云的嬷嬷忙给太后屡屡后背，急道：“这后宫之中，本有皇后处理一切，您是最该享清福的人了。这些事，还是交给皇后来处理罢。” 太后点了点头，叹道：“也好，如今这宫里，妃嫔太多，却是不如以前干净了。你叫皇后午后来一趟。还有，这天气炎热，哀家胃口有些欠佳。” “奴婢明白。” “你这就去吧，皇后也有段日子不来我这‘德水宫’了，想必比较繁忙。她若有事，就叫她不必来了。” “奴婢明白。” …… 午后，响午的阳光能把天空都晒融化了，可‘德水宫’却是生生的比别的宫里，低了几度。安安静静的，因为知了都被捉光了。 皇后的凤辇一行十几人，轻飘飘的到了‘德水宫’—— 一个青衣美女官挽着一个雍容华贵的美妇人下了凤辇。 “皇后，太后忽然找您，怕是对前一段时间，我们来‘德水宫’少了，有些不高兴了。”那青衣女官道。 一袭皇后凤服的皇后边走边笑。 “青鸾，皇额娘并非是小气之人，不过前一段时间，宫里两位公主出嫁，本宫的确是忙了点。只是不知道太后此番找哀家，却是为何？” 女官青鸾领搀着皇后进了太后的德水宫，又拜见了太后。 “儿臣带了皇额娘爱吃的枣泥南瓜粥，不知母后凤体可曾好些。”皇后在下做定，接过青鸾手里的食盒，递给了太后的贴身嬷嬷观云。 太后伸嘴接过观云递过来的勺子，吃了一口笑道：“这粥是你的手艺？难为皇后了，为了哀家还亲自下厨。” “孝敬皇额娘，是儿臣应该的。”皇后见太后面色放晴，心里松了一口气，笑道。 太后挥手招下了皇后的粥，看了一眼正襟危坐的皇后。 “今个请皇后来，是想问问皇后，可曾听说冷宫闹鬼了。皇后怎么看。” “今早却是听说了，冷宫阴气重，这些不干净的东西，怕也是有的。皇额娘找儿臣，是？”皇后小心翼翼的盯着太后，试探着问道。 太后咳嗽了一声，笑道：“也不是别的事，冷宫年久失修，又是宫中怨气之所在，想来闹鬼也是正常的。只是在皇帝面前，你不要提这些，他最忌讳提这些了。” “是” “我喊你来，倒也不是别的事。而是冷宫既然闹鬼，那就找些法师做场水陆大法事罢了。也祭奠下，冷宫千百年来的亡魂。” “是，皇额娘。” 这婆媳二人，皆在帝王之家，虽不能如寻常婆媳那般聊天，倒也开开心心的聊到了黄昏。 那边有人来请旨皇后，皇后方才匆匆离去。 …… “太后为何不点破那鬼乃是人为？”嬷嬷观云目送皇后凤辇离去，对太后道。 太后笑了笑：“鬼物什么的，都是小事，不值得一提的。哀家要看的是皇后的态度，她又何尝不知道那些都是些人小打小闹，上不了台面。” “太后英明。” “皇后母家在前朝势力极大，渐渐有些不安分了。好在皇后还晓得进退，不枉哀家疼她一场。” …… 凤辇下，青鸾挨着皇后，笑道：“这皇宫天子所在，哪来的鬼物，想必又是些阴谋要产生了。” “母后说它有，它就有。” “奴婢明白。” 靠近黄昏，本来好好的天，天色忽然昏沉下来。皇后坐在凤辇上望着远方的天空，却忽然觉得有点，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