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提水洗头扎辫子,安安静静的!
葵花田是禁区?是也不是! 若不是兮凤正好提水给三千洗头扎辫子,换做任何一个场合她或许都会允许麻衣进入花房。对于已经成为尸宗的她而言,那扎辫子的短短几分钟时间便是她唯一活着的证明。 有葵向日,这葵花其实只是现世最为普通的一颗种子。虽不是农作物,但当其成熟后也算是一种极好的零食。 但三千在药蒲谷所种葵花田注定不凡,只因它是菩萨林菩提树下一株人脸葵花结出的种子! 很巧合的,三千与那葵花种子同一天成熟,同一天落地。 落地的三千已是少年,已能口吐人言。落地的葵花种子却只是种子,于是三千将其捧在手心,直到后来孤儿院院长递给他一个瓶子,他才松开小手。 兮凤跪倒葵花前,衣袍破损多处,裸露的肌肤一片青紫,浑身伤痕累累。 她的身后是葵花田,那是她提水回去的地方。 她的对面,是体形百米气势惊人的三尾。那是她的对手,还称不上敌人,对方仅仅阻碍了她给主人三千洗头扎辫子而已。 此时的三尾,脊背微躬,浑身白色毛发直立,冰冷血红的双眼透着嗜血的欲望。这是进攻的姿势,也是凶兽最真实的本性! 凶兽不一定是灵兽,但灵兽绝对是凶兽。 但毫无疑问的,同等级的灵兽绝对敌不过同等级的凶兽。同样的,三尾要想在尸宗兮凤的手中守护好自己的小主人麻衣便必须兽性回归! 麻衣远远看着,心疼无比。她在心疼三尾。如果说兽性才是凶兽的本来面目,那么所有的灵兽便都失去了本性。虽然这种迷失本性反而会显得更加的人性化,但不可否认的是,兽性永远是凶兽戒不掉的特质,那是瘾,一种无比着魔的瘾。 对于灵兽而言,每一次兽性回归都带着无与伦比的快感。换而言之,每一次舍弃或者封闭这种快感的时候痛苦也是加倍的。 正因为如此,麻衣才心疼无比。她不担心三尾沉沦,她只是心疼! 法阵师不一定能够成为炼丹师,但炼丹师必定是高明的法阵师。麻衣是高级炼丹师,同时她也是一位造诣极深的高级法阵师。 在麻衣济世救人高级炼丹师的璀璨光环下还有着一个容易被人忽略的事实,那就是她另一个身份,有着战争机器之名的法阵师的身份。 一手挽太平救苍生,一手乱浮生葬千坟! 这便是炼丹师,高贵却又无比凶残的一类人。 事实也是如此,麻衣站得远远的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布阵。她很少出手,一旦出手却是雷霆一击。 兮凤身上最深最重的伤痕便是麻衣的杰作。不过,麻衣也有考虑,并未下杀手。 她之所以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她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击垮兮凤,只有这样三尾才能尽快从兽性回归状态恢复过来,痛苦也会少许多。 只可惜,尸宗是感觉不到rou体疼痛的。兮凤虽衣袍残破,浑身伤痕累累,但她还是站了起来,再次朝三尾走去。 麻衣见状,好看的眉头轻轻皱起。她不想毁灭兮凤,但如今想尽快结束战局,便必须先废了对方。 感觉不到疼痛没有关系,只要将双腿打断就可以了。这便是麻衣的想法。很直接,因为麻衣很聪明。很残忍,因为她不在药蒲谷,而是在青帝基地。 现在的她不是一个大家族中的大小姐,她是青帝基地真正的上位者,决策者。 三尾晃了晃巨大的狼头,它本能得想要将对面的兮凤撕成rou块,这是很本能的想法,甚至很兴奋很有快感。但很可惜,它必须将这种欲望湮灭或者掩藏。 这也是一种痛苦! 堕落的时间越短,越容易被拉回,拉扯的过程所带来的疼痛感也会越少。这便是麻衣的考虑。不过只是为了从小看着她长大的三尾。 为了三尾,她打算废掉兮凤的两条腿。不能站起来的人便挡不了别人的路! 铛! 就在麻衣准备布置一杀阵时,葵花田前突然响起一声巨响。 兮凤前进的身形顿时闪电般被击飞,白猴兜花不知何时站到了三尾身前,手中拿着一个水瓢。 这个水瓢是兜花平时往木桶中舀水时所用,此刻却如同神器般一巴掌便将兮凤掀飞。 麻衣目瞪口呆,她不是第一次见白猴兜花出手,但她不得不承认兜花的每一次出手都带着深深莫名的震撼与喜感。 轰! 跌落在葵花田前的兮凤还没完全起身,一道诡异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其身前,一个简单的肩顶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兮凤再次被弹飞。 这一次,她爬起来的速度很慢,好像纤细的背上压着一座大山。她虽感觉不到痛楚,却能感觉到压力。 那诡异出现的身影正是一脸微笑的大师兄,此刻的他光着膀子,赤着脚,脚上沾着泥巴。很显然,刚刚的他正在挑水浇花。 大师兄的肩膀上总是放着一根扁担,扁担两头挂着两桶水。这总给人一种大师兄只能挑两桶水的错觉。 事实上并非如此。那一记碎金裂石般的肩顶足够将一座大山粉碎。 两桶水,是扁担的极限却不是大师兄的极限。 “师妹,没事吧!”大师兄没看撞飞的兮凤一眼,微笑着朝麻衣走来道:“药蒲谷怎么会有尸宗?不会是从小师弟的山洞里跑出来的吧!” 话毕,大师兄转头看向不远处一小山顶上一颗大树。
大树后藏着一个年幼的身影,正是不放心三千悄悄跑下茶山观望的小师弟。 麻衣微微一笑。她早就发现小师弟躲在不远处。但她微微摇头,算是否决了大师兄的猜测。她确定小师弟的山洞内只有尸人没有尸宗,因为茶山茶树后山洞内的尸人便是她送给小师弟玩耍的。 那个尸宗的主人是谁?小师弟为何会跑下茶山?小师弟与那尸宗真有什么关系?麻衣心中瞬间闪过无数疑问。 倒下的人或许会起不来,但想起身的人无论怎样缓慢终究还是会重新站起来。 兮凤最终还是站了起来,只是头略垂,脊背微躬,发丝稍乱。她很狼狈,不是因为衣衫褴褛,满身伤痕,只是因为她垂着头任黑丝散乱。 砰! 兮凤低首往前跨出一步,这很寻常的一步却异常沉重,如同背负一座大山。 大师兄微微偏头往后看了一眼,有点惊讶,有点赞许。 白猴兜花颠了颠手中的水瓢,昂首朝兮凤走去。这一击它打算敲在兮凤的头上,让那低垂的头永远也抬不起来。 一个死人,本来就应该闭目静躺棺内,不能出来,不能走出来,更不能到处乱走。 “唉!住手吧!” 一声长叹在空中蓦然炸响,这是药蒲王的声音! 麻衣,大师兄仰首看天。药蒲王虚空而立,俯视着湖边草地上的众人。 白猴兜花停住脚步,将水瓢藏在身后。它第一次出手的对象就是此刻站立虚空一身碎花长袍的药蒲王。 就是那一次出手,白猴兜花再也不敢在药蒲王面前放肆分毫! 白猴兜花停住脚步,兮凤却没有。她继续垂首向前,脚步沉重! “你回去吧!那葵花田不会再有人来打扰!” 药蒲王目光扫向兮凤,语气柔和道。 兮凤闻言,停住脚步,抬起头凄美一笑。她慢慢走了两步,慢慢两只手提起木桶,然后慢慢的走向葵花田。 此刻的她衣衫破碎头发凌乱一身伤痕,在麻衣等人看来兮凤那笑容中带着太多的酸楚。 事实上,兮凤的笑容并没有麻衣等人想的那么复杂,她的笑很简单很开心。 她只是提水给主人三千洗头扎辫子,有人想打扰,她不想被打扰,所以想让对方离开。就是这么简单。 她感觉不到疼痛,不知道自己受了多重的伤,更不会觉得自己输的很惨。 现在她能回去了,而且木桶中水满满的,很轻量也很足,她甚至还觉得是她赢了。 因为赢了,所以很开心! 她要的从始至终就是提水,洗头,扎辫子,安安静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