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只长空对天问(上)
“郡主meimei!切莫冤枉好人!本小姐可听说,上一个胆敢混进王爷新附军的魔教中人,如今坟头上的草都约摸有一丈高!适才是本小姐看错。为何不让梵大师在众位考官面前,多多展示一会儿王府武功之精妙?”扶正了自己面前被拍得凌乱的茶具,袁妗羽好整以暇地边打圆场,边幽幽谈笑道。 当然!这种种惺惺作态地嬉笑,以及对梵无名的称赞,乃至于故意把他的高明武功说成是“王府的武功”,假装刚才“老眼昏花”,都不过是向台上的梵无名传递一种信息,不管他扮作哑巴头陀加入七王爷旗下是什么目的,袁妗羽都愿意帮助他一起玩弄小郡主! 她只觉得,人生已经如此多折,还请他把石锁放下,不再瞄准她,携手共创个美好未来。 然而,就因为她这样一句句的道来,莲玉郡主缓缓震动,却像反倒是对梵头陀的怀疑加深了不少! 眼见气氛越发的尴尬,莲玉郡主还是吩咐下去:“那还是叫梵大师下来吧!”却言出令随,立马就有个仆人跑去高台传话。 梵无名这假哑巴,倒是没有无耻到同时装聋,闻言也不多说废话,任由放下的石锁在台子上砸出一个深坑,转身便腾空而起。羽毛般缓缓飘上屋檐,他落脚极轻,几个飞纵间已是不见了点点人影。 莲玉郡主本来是要喊他下来查实真伪的,如今正要张口说话,却是已经来不及,只能怅然若失的看着对方飞离的背影。 而刚刚下去不久的袁无邪坐于台下,身下朱红长椅,这也是其它武生不曾有的特别优待,四周仆人成阵。 按理说袁府对他这少爷的保卫是很安全了,但他刚才却始终剧烈的喘息着,恐惧着,如同看怪物一般惊恐地看着对方在木屋上砸出来的那个大坑。 而后,他又看着梵头陀从高台之上跳到外面,看着那绝世武神一般的男人那双幽深的瞳孔远去,搽了把额头上冷汗淋漓。哑巴吗……袁无邪暗自叹息了一声。这是一位值得尊敬的武林高手,可惜残疾人在大元官场上走不远…… 同样在台下观看的是史火龙,却不像前者想得那样单纯。自从怀疑袁妗羽有诈之后,他一直被几个小伙子帮众护卫着。 看到梵无邪上台,刚开始他也还面无表情,但在看到石锁那样飞出穿透木屋时,同样也是瞳孔一缩。 因为修炼的是上层武学降龙十八掌,他的眼界比袁无邪高明得不知道哪里去了,怎么会看不出这一手功力何等卓绝,是听风辨器的功夫!根本不是什么聋子哑巴,也不是台下袁无邪这些土鸡瓦狗可以做对手的存在! 旁边先前作为“托儿”的丐帮年轻帮众已是惊吓得不轻道:“这.....这家伙....是怪物吗!!?” 身为舵主的史火龙也不由得轻轻叹道:“哼!倒是咱们井底之蛙,小看了鞑子朝廷武比,却不想此地竟然也有这等高手出现!” 但话音未落,史火龙就察觉到了什么,轻轻挥手让帮众散开,然后立即转身,对于人群后面不知道何时来到的一位黑袍老者毕恭毕敬地轻轻拜道:“是恩师,您老人家来了www.shukeba.com。” 来者,正是已经逐渐退隐江湖多年不问世事的丐帮老帮主胡仁昌! 在丐帮里,胡仁昌退居二线已久,平日里把帮派的经营都交给了史火龙等几位舵主管理。平时,不少普通帮众甚至只知降龙十八掌与打狗棒法是帮主象征,而不知道自家帮主是谁! 然而,尽管他不想参与到群雄纷争当中,可心中仍然是关注着丐帮安危的。如此次来京,就是因为他听说了丐帮弟子之间关于燕京分舵近日来帮众生活水平提高的风声,这风声甚至传到了中原南部。 他适才前来考察史火龙这久日不见的关门小弟子。 “龙儿,你此言差矣,对于他的武功来历,你应该不陌生,这头陀出身与朝廷势不两立,更绝非投靠朝廷之人。只是魔教,怕是又要出一位绝世天才了。”只见黑袍老者轻轻落到他身边,感慨道。
“什么?他是魔教中人?可又怎么会来投靠朝廷?”史火龙知道明教与朝廷势不两立,但只大惊失色了瞬间,想了想又苦笑着低下头自问自答道:“此人天赋高绝,惊才绝艳,想是来卧底的。若是我没猜错,他走得如此匆匆忙忙,怕是早已看破师父您老人家来了。不想与您正面对上。” 黑袍老者胡仁昌也是眼光毒辣之辈,自然知道他所言不虚。他五十多岁才把降龙十八掌修至大成,闻名天下。可这一眼看过去三十多岁的梵无名,于此时此刻或还不是自己对手。但只要给对方十年时间保持进步势头,他相信,届时此人大有可能稳稳盖过自己一头! 一时间,老者都有种长江后浪推前浪的滋味,心头感慨复杂莫名。 “魔教中人自称明教,号称要建立明朝,是意图一统天下,如今,朝廷意图联手江湖上的名门正派等等各种力量,一起抗衡魔教。天下大乱之时,又有这等天才横空出世。果真是多事之秋。”老帮主胡仁昌轻声伤感说道:“看来是老夫隐居得还是不够深啊。” 这是个最好的时代,便也是个最坏的时代。老百姓民不聊生,但是各路豪杰却是群雄并起,亡命之徒吃香喝辣。胡仁昌掌控着丐帮这第一大江湖势力,一呼百应,可他却不想如同少林峨眉那样掺和到天下大事上去,不愿踩着层层枯骨,去谋取功业。 花开两头,各表一枝。 破了一个大洞的考官休息室中,袁妗羽也猜到自己可能又卷入了一个天大的阴谋当中,却万万想不到被她一语成谬,瞎猫碰上死耗子,竟是说准了来历。面对着目瞪口呆的众人,她也像个好奇宝宝一样想着,他究竟是与不是卧底?如果是,那是谁家的卧底? 虽然一肚子疑问要向梵头陀提出,竟不料到他说走就走。这不共戴天的两个女子,不约而同在疑惑,梵无名这名中年帅大叔,究竟是哪儿冒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