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别有洞天
原来，洞中亦还有洞。 那些怪味就是从左侧的一个小洞里散发出来的，但仍是烟雾弥漫。 叶清芜抬袖又是一阵挥扇，才试探着向里走去。 可是，这小洞内是什么情景？ 形容不出来的焦糊碎片铺了一地，上面沾染了不少绿色的粘稠液体，地上还淌着水，杂乱无序根本看不清楚那些都是什么东西。 架上的石炉里装着被水浇熄的银石屑，一团银亮，地上呢一片狼藉，惨不忍睹。 叶清芜凛神，将目光缓缓聚拢，最后定格在中间一个长形石台上，上面摆了许多瓶瓶罐罐，各种颜色，大小不等，形状也不一，石台的另一端摆着竹筐，里面是干的药草。 凑近闻了闻，浓重的药味，准确的说应该是药香味，又打开其中一个罐瞧了瞧，散发出药香味的黑糊糊的粉末，她也不知道那是什么药粉。 自己所猜果然没错，这洞中主人正是一位极会弄药之人，瞧这些摆设就知道了。 只是不知道他年龄几何，相貌几何，医术几何，叶清芜巧笑倩兮。 眼前的情况分明跟先前听到的轰隆声和看到的浓烟有关，瞧这满地狼藉，分明是燃烧爆炸之后产生的，难道洞中主人是在熬制什么药物导致的爆炸吗？那是什么药物如此厉害？ 可是，又不见人，只留下这一室的狼藉，太奇怪了。 难道是发生了爆炸之后他逃了出去，然后正巧碰到自己晕倒顺手救了自己，那他呢？去哪儿了？会受伤吗？ 叶清芜独自发出一连串的疑问，完全忘记了去想自己为何会晕眩倒地，又为何会自行醒来这两个问题。 可是光凭一地碎片也说明不了更多，叶清芜不是个光想不做的人，她还会再找其他线索。 出了小石洞，叶清芜发现石门已经自行关闭，门边石壁上亦有同样一朵石雕冰山雪莲，想必跟外面一样，是开门用的机关按扭。 再一回头前看，视线即刻被正前方的情景紧紧勾住，忍不住一阵惊愕慨叹。 原以为刚刚打开的石门和眼前的小洞是洞中全部玄机所在，却不想前方情景才算另有洞天。 只见从洞顶悬空垂下一副碧绿珠帘，形成一道虚门，趋身走过，越见其晶莹剔透，珠玉相碰摩擦发生细碎的悦耳声音，淡淡微凉抚过面颊，隐有暗香浮动。 穿过珠帘门，行数步之遥便踏上一座简易石桥，底下池水清透，满池浮萍，入目尽是碧绿。 过了石桥，出现一块极宽阔的平地，满月形，却又被翠绿山坡包裹，似在盆底。 视线看不得更远，仰面，蓝天白云霍然入眼，原来到了这里才真正是石洞的尽头。 一座草庐平地而建，碧悠青草覆盖庐顶，与草庐连接的是一架葡萄，青藤缠绕爬满木架，新出的细细藤蔓微微卷曲，青涩的果实挂在枝叶间，还不大，透着淡绿，叶清芜顾自浅笑，仿佛已看见满架的葡萄都是红的紫的，熟得发亮。 更为惊奇的是，葡萄架下隐匿着一处水池，状如鸡心，池沿四周垒上了一圈圆溜溜大小不一的石头，池中一半被睡莲占着，粉红如霞的花蕊半闭半开，浮在绿叶之畔，好不幽香动人，真可谓是“本是天庭粉红仙，倾心一恋动尘寰”。 原来这葡萄架是刻意围着温泉池而建，主人创意可嘉。 泉水清澈碧绿，微微冒着热气，叶清芜把手放入池中，温润得刚刚好。 叶清芜好想即刻泡一个悠闲的温泉浴，去解浑身的疲乏，这一想不禁轻闭双眼，暂作片刻遐想。 然而当一阵清风拂过，一股极为特别的香气沁入心脾，叶清芜立即睁眼，此地还有鲜活草药！晶眸四下搜寻，接近山坡边缘处霍然有一处药草园。 她赶紧起身奔了过去，一大片药草植在碎石块围成的药园当中，但叶清芜竟无一识得。 一株枝干有两尺多高的红叶灌木，已然结了赤豆大小的果子，一串串的红得发亮，晶莹剔透。 一株正开着紫色的花儿，层层的花瓣微微向内包裹着，中间粉白的花芯却突兀的长了出来，长过花瓣许多且有些勾卷。 两株类似于荷，叶子长得极其相似却只有碗口那么大，叶脉的颜色也更要墨绿些，茎干上还长了一层细白的绒毛。 几株并未长叶子的植物，只是开着花，如小灯笼一个个的挂着，红艳如血，娇而不媚。 还有那几样结着紫龙果一般大小的果实，紫得晃眼，也不知道是什么。 叶清芜以为娘留下的医书足以为自己所用，以为自己也算是无师自通制了几样药丸出来，而今站在此处药园面前，才知道原来是自己孤陋寡闻，见识浅薄了。 片刻的失神间，叶清芜沉重的呼出一口浊气，胸口略有惆怅。 再抬头看天，夕阳西落，西边一片绚烂的红霞染红大半山坡，叶清芜只顾着欣赏美景，此时才恍然记起这是在别人的地盘，自己该回家了。 返回石洞，一切如故，洞中的主人也还是没有出现。 掩了掩微微失落的心情，拾起角落里的药锄药篓，叶清芜再回身细细瞧了一遍石洞，抬步离开。 刚经过石炉，听到洞口有一阵响动，然后她整个人就呆住了。 只见一只白色的长毛动物跳进了石洞之中，卷尾轻摇，仰头伸舌，踏着极有节奏感的步子朝自己走来。 高大，通体雪白，似狼似狗，又似狐。 叶清芜不敢妄动，呼吸一滞随即发出一声沉闷的呼叫，想想不妥又及时的噤声。 长毛动物也发现了叶清芜，停驻了步子站在原地，桀骜不驯的眼神既有打量的成分，又有极为危险的光芒，粉舌伸出舔舔龇牙，长尾一阵狂摇。 “你别过来！别过来！”叶清芜身体开始有点发抖，在此情形下，口中吐出的话语也十分柔弱。 长毛动物并没有妄动，还是站立原地，眼神置换成探究和猜测。 叶清芜怕它会再过来，掏出银针对它左右一阵晃动，嘴里发出嘘嘘的声音。 或许是叶清芜再次的出声惊惹了它，又或许是她手中银针发出的光芒刺中了它的双目，长毛动物霎时发出一阵毛然悚骨的嚎叫，接而腾空跃起，急速扑了过来。 带来一阵劲风狂扫，石炉中的火着力闪了闪，它再近些，叶清芜长发被掀起，紧贴上面颊，倾刻挡住了视线。 她急急后退几步，一甩长发，收了银针，情急之中又举起手中药锄，扬空抡下，正欲朝它头部击去。 “墨白！”一个声音及时出现。 长毛动物听罢猛然收了四肢，身子扑向空地，扬起一阵灰尘。 而叶清芜亦收不住手，药锄一下子挖向地面，惯力使身子止刹止不住，一个踉跄朝前冲去，重重跌倒在地。 长发动物随后站起，抖了抖身子，立在一旁极为温顺。 叶清芜一是因为痛，二是因为那及时出声阻止的人让她好奇，顾不得立即爬起，就地撑了手肘，抬眸去望，只见一个颀长人影立在洞口处。 叶清芜借着石炉里烈烈的火光，瞧见那人紫衣墨发，遗世而独立，面上神情淡淡，眸中隐有戏谑。 只是，为何……他的双眉是白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