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五章 打断
奉安是来兴师问罪的，顾容一直是他很看好的年轻人，结果今天这个年轻人却不声不响地站到了妖妃一派，他能不生气吗？ 奉安怒气冲冲地走进花厅，却见厅内不止顾容一人，还坐着京城最近冒出来的新贵——未来的海东王。 因有外人在场，奉安的怒气稍微收敛了一些，他走过去，对着顾容拱手：“顾世子，傅公子！” 顾容连忙站起来笑道：“奉尚书请坐！” 奉安板着脸，坐下就重重地把茶杯拍在了桌上，语带责备地说：“顾世子，老夫一直很欣赏你，但你今天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太令老夫失望了。洛家那妖……分明是想把持朝政，天下苍生岂可落入那毒妇手中！” 仅仅两句话就可以看出目前立储派和反对派之间的矛盾有多深了。 顾容垂下眼睑，好脾气地笑了笑，打起了太极：“奉尚书，你言重了，小皇子是皇上唯一的子嗣，于情于法，都理应立小皇子为储君……” “放屁，你别告诉老夫你不知道小皇子的身体有多差！”奉安大吼着打断了顾容的话。 朝里之所以有如此多的大臣反对皇帝立小皇子为储一来是因为他身上流着洛家人的血脉，朝臣多厌恶洛贵妃的霸道作风。另外更重要的一点就是因为他的身体实在太差了，大家怕他夭折了。 顾容安抚地笑了笑：“奉尚书莫急，兴许等他长大一些就好了……” 奉安也不傻，顾容这样子分明是在搪塞他。 他心中失望，蹭地站了起来：“是老夫识人不明瞎了眼！” 说罢，一拂袖，气冲冲地走了。 见顾容平白遭受到这样的误解和指责，尤其是这些误解和指责还是他带给顾容的，傅越很是愧疚，他走过去，一把握住顾容的手：“让你受委屈了，要不了多久我会还你一个清白的！” 这话倒是蛮贴心的，但你能不能不要把你的魔爪放到他手上蹭来蹭去？ 当天，奉安怒气勃发地到安国公府走了一遭，没过多久又铁青着脸出来这事瞬间传遍了整过京城。 奉安一向是反洛派的中坚力量之一，他上门找顾容所为何事，瞎子也能猜到。 结合他在顾家呆的短暂时间和出门时生人勿近的脸色，很多一直没有真实感的臣子终于确认顾家改变了立场。 这事传到宫里的时候，洛贵妃正亲手伺候梁仁宗用膳。 “皇上，听到了吗？顾容和崔尚书都站在咱们这一边……”洛贵妃激动得落泪，这一天她等了太久太久，随着皇帝身体的破败，她的恐惧愈甚，这种念头更加迫切。 梁仁宗颤颤巍巍地抬起无力的手，轻轻地擦了擦洛贵妃的眼角：“这是好事，爱妃莫哭！” 随后又欣慰地感叹道，“朕果然没看错顾容和崔岩！” 崔岩她不知道，可顾容是怎么回事她心知肚明！洛贵妃垂下眼睑，掩饰住眼睛里的讽意，附和地说：“皇上圣明！” 梁仁宗扯出一抹笑：“趁热打铁，明日朕就亲自上朝，立皇儿为储君！” 洛贵妃听了心中欢喜，美丽的眼睛里却满是担忧之色：“这……皇上的身体为重，迟些时日也无妨的……” “不，迟则生变，现在形式对我们有利，早点把此事定下来，你我也能安心！”皇帝轻拍着洛贵妃的手安慰道。 洛贵妃似乎拿梁仁宗没辙，只能用担忧又无奈的眼神看着他。 梁仁宗的身体强弩之末，就说了这几句话的功夫，他就已经疲惫不堪了。他闭上眼，吐出一口浊气：“去把荀公公叫进来，这些时日，你也累了，去休息吧！” 洛贵妃意识到梁仁宗这是刻意要支开自己，没再多说，含笑走了出去。 下一瞬，在门外伺候的荀公公立即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伏在床沿，弓着背，担忧地轻唤：“皇上叫老奴进来可是有事？” 梁仁宗睁开沉重的眼皮，对荀公公道：“去，把清风道人做的药丸给朕取来！” “皇上，不可！”荀公公大惊，慌张地劝道，“皇上那东西你不能服了！” 梁仁宗伸手推开了他，固执地说：“朕明日要上朝！” 见劝不动他，荀公公只能艰难地站了起来，重重地叹了口气。 次日，卧病在床的梁仁宗竟上朝了，他的脸上虽难掩憔悴之色，但到底能站立步行，朝臣们的眼中纷纷浮现出希冀之色，希望他的身体能好，也能免了这场立储的风波。 哪料一上朝，梁仁宗就直接道：“国不可一日无君，朕的身体每况愈下，未免日后出现纷争，早日立储势在必行……”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有老臣站出来直谏道：“皇上，以史为鉴，先汉多立幼，祖宗法纪崩坏，主不主，仆不仆，外戚篡权，宦官当政，祸乱朝纲，内祸迭起，民不聊生，生灵涂炭，此之大不幸！请皇上三思！” 梁仁宗的鼻子都差点气歪了，这些倚老卖老的东西真是什么都敢说。他们怎么不指着自己的鼻子骂自己昏君？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荀公公担忧地小声劝道。 梁仁宗也知道自己的身体气不得，只得压下满腔的怒火，望向队伍末端的顾容：“顾爱卿，你怎么说？” 被万众瞩目的顾容从队伍里站出来，垂没顺眼，恭敬地说：“皇上所言甚是，但段大人所言似乎亦有道理，顾容愚昧！” 说罢，还苦恼地抓了抓头。 朝堂上不少人忍不住哄堂大笑起来，只有皇帝一脸铁青，抓起奏折重重地摔到顾容面前：“你上的奏折可不是这么说的！” 顾容拾起奏折慢条斯理地翻了翻，恭顺地说：“臣确实上奏请立太子，只是立谁臣着实没有主意，不过皇上属意谁，微臣都没意见！” 皇帝的脸色这才阴转晴，含笑道：“顾爱卿所言甚是！你们可有意见？” “微臣谨遵圣上旨意！”崔岩立即站出来道。 他的表态带动了不少臣子，形势逐渐偏向立储一方。 梁仁宗很高兴，抬手正要不顾奉安等人的反对下旨定下此事，殿外一太监突然屁滚尿流地爬了进来，惊慌失措地喊道：“皇上，北夷……北夷又南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