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四章 诛心
久攻不下的江阳县城终于破了，蔡武的脸上绽放出志得意满的笑容。 虽然损失惨重，但他好歹打了胜仗，陈子午这下总该认清楚了吧，军中可不只是他一个人会打仗。 轰轰轰…… 突然，城门口想起一阵接一阵的爆炸声，这爆炸不止在地面，连城门上方的土石和两侧的墙壁也开始炸裂。 刹那间沙石乱飞，浓烟滚滚。 烟雾散去，偌大的城门连同附近几十米的城墙全夷为平地，巨大的石块和土墙横亘在城门口。 蔡武脸上的笑容凝住了，他气得哆嗦了好几下，飞快地下命令道：“立即清出一条道！” 其实不等他吩咐，离城门最近的士兵都开始行动了。 不多时，一条五六米宽的道路被清理了出来。 蔡武指挥着手下，飞速进了城。 刚踏进城门，前方的符文就退了回来，神色古怪地看着蔡武道：“将军，这城内未免太安静了点！” 蔡武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扯着嗓门道：“兴许是他们怕了呗，来人，去告诉顾容，投降本将军就饶了他一命！” 他的话引得身后一大群士兵乐呵呵地笑了起来。 只有符文的脸色有些沉重。 不多时，斥候就跑了回来，气喘吁吁地说：“将军，这城里一个活的禁军都没看到！” 真是奇了怪了！ 蔡武正要发话，突然听到西北处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巨响。 江阳县西北临山，出城两三公里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森林。这片森林很广袤，方圆几百里，山上人烟稀少，不识路的进了山里无疑是进入了一条捷径。 因此蔡武一开始就没放多少兵力守在西北边。 但现在听来，显然是西北边出了事。 蔡武兴奋的脸瞬间扭成一团，指着旁边的一个小兵道：“你带人去看看！” 符文见了，叹了口气低声吩咐身边的亲信：“带人去县衙找找，县令找来！” 须臾，去探听消息的小兵飞快地跑了回来，还领着一个浑身是血，连脸都看不清的血人，那人跑近，跪下急匆匆地道：“将军，他们……他们炸开了西边的防守，逃跑了！” 闻言，准备一锅端的蔡武气得龇牙咧嘴，上前一步抓起小兵的衣领：“跑了？多少人？” 那小兵都快被他吓哭了，哆哆嗦嗦地说：“很多，应该有好几千吧！” “妈蛋！”蔡武气得骂娘，冲口而出，“追，绝不能放过他们！” 闻言，符文不赞同地蹙起了眉，劝导：“将军，穷寇莫追，咱们进入山林，人数的优势就没了！” 蔡武虽只是个武夫，但也不是个傻瓜，单打独斗，他手下这群人跟禁军差远了。真跑去山林里，跟禁军死磕，他也讨不了好。 想了想，蔡武终是讪讪地收回了成命：“算了，饶他们一回！” 接下来，叛军开始清点人数，救治伤员。 待统计的数字一下来，蔡武的脸再度黑了，这一战，他整整损失了三万四千人。 以禁军三倍的人数攻城，最后竟损失了三分之二的人员，他虽胜犹败！ 再想到禁军的主力还逃入了山中，他更是觉得脑袋发沉，几乎撑不住自己的身体。 好事不成双，坏事却接二连三地找上了门。 “将军，禁军军营的仓库和县衙的仓库颗粒无存，武器也全都没有！”来汇报的士兵脚都在打颤，原因无他，叛军之所以如此积极的跟禁军开战，更多的是为了掠夺禁军的辎重粮草。 这一年，星州、长州、江州三地受灾严重，粮食歉收，百姓饥不饱食，府库的粮仓也十室九空。所以即使叛军扫荡了三地的粮仓，但对上叛军如此庞大数量的士兵，仍显得捉襟见肘。 为此，叛军不得不在大冬天的不停地往外扩大自己的地盘。 他们原以为这回至少能弄到几十天的粮食，哪晓得会扑了个空。 蔡武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他手指捏得卡擦作响，阴沉沉地吼道：“怎么回事？你别告诉我禁军把粮草都带上逃命了！” 小兵缩了缩头，心里叫苦不迭，就知道这不是好差事，难怪伍长要让他来呢！ “行了，出去吧！”符文的到来，解救了这个小兵。 瞧见符文，蔡武缓了口气，用带着怒意的声音问道：“你怎么来了？” 符文行了个军礼神色凝重地说：“禁军没把粮草带走，而是散发给了城里的百姓和行商，百姓每口人分得军中将士四十天的份额！” 军中将士因为消耗太大，一天的口粮足足抵得上普通壮年男子两天的饭量，老弱妇孺三四天的分量。这么算下来，这批粮食着实不少，省着点，一家子度过大半年都不是问题。 闻言，蔡武松了口气，大手一挥道：“这禁军还真是大方，符文，你派人去把粮草收起来！” 符文就知道蔡武会是这个反应，所以他才放下手中的事急急忙忙赶了过来。 “将军，此事万万不可！” 蔡武的脸又拉了下来：“为何？” 符文苦笑着解释道：“将军，这是禁军给咱们设下的诛心之计，将军切莫上当！百姓愚昧，他们不管长远的发展，只看得到眼前的一失一得。三地这么多的百姓甘当我们的耳目，不过也是为了高额的悬赏。你想，这粮食已进了他们的口袋，我们再去抢，那我们与土匪有何区别，咱们忠义军的好名声还能在吗？” “那就这么算了？”蔡武很是不甘心，死了这么多人，什么好处都没捞到，他回去后如何跟义王交差。 想了想，他脑子一转，突然冒出一个恶毒的主意：“我们杀了他们呢？” 江阳县城不过几千人而已。 符文吓得声音都开始发颤：“将军，此事绝不能做。天下没不透风的墙，而且咱们军中就有士兵与城里的百姓沾亲带故，你要做下这事，咱们忠义军的名声就全毁了！” 蔡武也只是随意一提罢了，见符文反对，他也打消了这个不靠谱的念头。 只是事与愿违，第二日蔡武就再也顾不得名声，不得不领着士兵挨家挨户的收缴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