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暗号
因为观内房间有限，顾青只能歇在野外的营地中。 在跟着顾容以前他都待在军营中，这会儿进了军营颇有点如鱼得水的感觉，倒是跟那群直爽的汉子混得溜熟。 但这可苦了锦书，一群几十个大汉挤在帐篷里，人挨着人，黑乎乎的，她压根儿不知道哪个是顾青，总不能一个个的去叫吧。 锦书皱了皱眉，想起顾青比常人更高的警惕性，她把拳头凑到嘴边，吹了几声口哨。 结果没引出顾青，反倒是山的那边黑漆漆的树林里突然也传来一阵短促的哨音，三短两长，极有韵律，恍惚之下很容易被人错认为是猫头鹰的叫声。 锦书傻眼了，目瞪口呆地望着远处的黑索索的群山，莫非她歪打正着，撞上别人的暗号了？ “怎么啦？”就在锦书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顾青悄无声息地从营帐中走了出来，不解地看着愁眉不展地锦书。 锦书咬住下唇，伸手指了指营帐后方的山上，小声道：“你听到刚才那哨声没有？” 顾青比锦书见识稍广一些，他凝眉思索片刻后答道：“这很像是军中传递信息的方式！” 夜行军、偷袭之类的往往要传递消息，有时候避免被人知道，双方都会约定暗号，声音无疑是其中最常用的一种。而哨声因为传递的距离远，内容不易出错，所以被用得最广泛。 闻言，锦书立即抬头，眼巴巴地看着顾青：“那你知道他要传递的信息是什么吗？” 对上这样崇拜专注的眼神，顾青忍不住耳根泛红，他挠了挠头，“不知道”三个字怎么都说不出口。 向来少言的顾青无师自通，把说话这门艺术发挥得淋漓尽致：“每支队伍传播的消息都不尽相同，逮着这个人就知道了！” 锦书无语，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嘛，说这么多废话做啥。 见锦书似乎是不大满意他的答案，顾青尴尬地扯了扯嘴角，说道：“深更半夜躲在树林里学鸟叫，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人。你稍等，我去会会他！” “诶，世子找你呢……”锦书的话还没说完，顾青已身形如燕，轻巧地跃起，眨眼间就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中。 “这人，今天怎么变成急性子了？”锦书跺了跺脚，嘀咕了一声，犹豫半晌还是提起脚步，悄悄地追了过去。 乌黑的夜，天上连一颗星子都没有，茂密的树林里，伸手不见五指。 顾青站在树林入口，竖耳听了起来，清风拂过，树叶哗啦啦地响，偶有一只野鸟被惊起，扑腾着翅膀，在林中折腾了一番。 很快四周又恢复了平静，他闹不准那人是否还在林中，未免惊动下方营地中的侍卫，想了想，顾青干脆学着锦书的样子，双手握成拳，放到唇边。 三长两短的哨声在树林边缘响起，很快又归于寂静，四周没有一点反应。 等了好一会儿，就在顾青以为那人已经走了时。林子西侧的柏树上突然响起一道低低的哨声。 低低的两声，又急又快。 顾青估算了一下来人大致所处的位置，然后提起脚步一个飞跃，纵身踏过枝蔓，几个跃起，转眼就来到那人近前。 此人似乎没料到顾青来得如此快，他一双晶亮的眼眸睁得溜圆，手中的武器直刺向顾青的面门。 顾青手中长剑一扬，轻而易举地打掉了他手中的武器。 甫一交手，两人高低立现，那人似乎是没料到顾青的身手竟如此了得，在双方交战时候竟愣了神，傻傻地站在那里。 顾青手一挥，刀背反劈向那人的颈项，扑通一声，那人应声而倒。 顾青收起长剑，单手抓向那人的脖子，刚摸到他的衣领，手背上就传来一道温热的湿润的触感。 不好！顾青拿出火折子点燃，豆大的火星照亮了这方天地，也露出了来人的真容。 这是一个约莫二十来岁的青年，他穿着五岭卫的军服，双目紧闭，躺在草地上，发黑的鲜血从他嘴里不停地往外淌。 服毒自尽，好狠！顾青叹了口气，擦掉手上的血迹，灭掉火星，转身大跨步出了树林。 刚走树林外就瞧见一脸急色的锦书。 “怎么样了？” 顾青无奈地摇了摇头：“死了，服毒自尽的！” 白忙活一场了，锦书的脸色有些难看。她刚想开口，山下的空地上突然传来一道哨声，三长两短，跟林中之人发出的声响节奏一模一样。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拔腿就往山下跑去。 “妈的，哪里来的死鸟，叫了好几回了，吵死人了！”突然，从一个帐子中钻出一个络腮胡大汉，他举起白晃晃的大刀，嗓门如雷，大声吼道。 “糟了！”顾青和锦书暗道不好，两人把速度提到极致。 但山下那道黑影的反应更快，他身子一猫，极为娴熟地往道观后方一跳，转眼间就融入了漆黑的夜色中，只留下一道长长的影子给锦书。 锦书和顾青追了过去，两人绕到清风观后方。 清风观背靠悬崖，后方紧贴着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渊。墙壁距悬崖只有两寸远，连人的一只脚都容不下，人根本不可通过。 锦书泄气捶了捶手：“又慢了一步！” 顾青没理会她泄气的话，反而沿着来路走回去，边走边仔细观察周围的地形，任何角落都不放过。 终于两人在墙壁的方向发现了端倪。 清风观一处墙角少了一块石头，破开了个不小的洞口，外面因为有浓密的树木掩盖，若是不细心压根儿发现不了。 两人打亮火折子往洞口处一探，发现旁边的草丛有被人压过的痕迹，洞口上还沾着一些湿润的泥土。 “他应该是从这里进了观里，不熟悉的人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一个洞！”顾青拍掉手上的泥土，皱眉下了结论。 锦书咬唇，脑海中一道白光闪过，她拍拍自己的脑门，懊恼地说：“没错，那人穿着一身道袍！” 两人面面相觑，更加迷惑了，山上的道士跟五岭卫中的士兵半夜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