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芙蓉的选择
芙蓉直接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砸晕了。她虽然也曾幻想过，有一日顾世子会垂怜她，替她赎身，但也只是想想而已，谁不知道顾世子虽怜花、惜花，却是片叶不沾身之人。他虽然经常进出青楼妓院，一掷千金，可却从未对哪个姑娘表现出任何超乎异常的喜爱，更别提给姑娘赎身了。 因此姑娘们提起他总是又爱又恨，爱他的风度翩翩，爱他的出手大方，爱他的风流倜傥，又恨他对每个姑娘都如此。 面对能脱离苦海的诱惑，若说不心动肯定是假的，可理智在最后一刻回笼，芙蓉羞怯地瞟了顾容一眼，屈身行礼：“多谢世子，只是芙蓉十岁便进了这醉香楼，亲人离散，身无一技，离开了这醉香楼，芙蓉能以何为生呢？” “这一点你不必担心，我会给你一笔足够让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的银子！”芙蓉担心的顾容又何尝没想到。 芙蓉没料到顾容想得如此周到，她小嘴微张，瞪大眼，惊诧地望着顾容，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多谢世子好意，世子大恩，芙蓉感激不尽……” 言语之间竟哽咽起来，她垂下头强忍着夺眶而出的眼泪，抽泣地说道：“只是芙蓉自小家破人亡，离开了醉香楼，实不知该去哪儿，不如留在这里，好歹这里还有玫瑰、牡丹等姐妹们！” 顾容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丝毫也不勉强她，只是淡淡道：“随你！” 听到顾容冷漠的话，这一瞬间芙蓉竟有种委屈得落泪的冲动，她闭上眼，硬生生的把泪珠儿给逼了回去，再抬头，眼神中闪烁着一种疯狂又夺目的光彩。 “世子，芙蓉有个不情之请，还望世子成全！” 顾容漫不经心地端起茶水喝了一口，不咸不淡地道：“你说！” “芙蓉想去看看外面广阔的世界，请世子垂怜，未来三个月，让芙蓉随侍在侧！” 三月后正好是元宵佳节，也是芙蓉正式接客卖身的日子。 顾容垂下眼睑，吹了吹茶杯中漂浮的茶叶，忽地轻笑了一声：“随你，不过本世子有一个要求，你不能住到安国公府，若本世子要外出自会派人来接你。” 顾容会这么容易就答应，对芙蓉来说已是意外之喜，她忙不迭地应下了：“那是当然，世子请放心，芙蓉知道自己的身份，不敢有非分之想！” “这样最好！”顾容手掌一个用力，把茶杯重重地按在了茶几上，起身离开了芙蓉的房间。 他刚拉开门就对上四只亮晶晶的大眼睛。偷窥被人逮了个正着，翠儿宛如一只受惊的兔子，红着脸跳到锦书身后躲起来。 锦书扯着嘴，尴尬地笑了笑，端着光溜溜的盘子晃晃：“世子，这么早就要回去啊，奴婢正准备给你和芙蓉姑娘送些点心过来！” 这演技也太拙劣了点，站在离锦书和翠儿三四米远的顾青强忍着笑，别开了头。 顾荣横了锦书一记，没好气地说：“嫌早？你可以留在这里！” “回去，世子在哪儿，奴婢就在哪儿！奴婢当然跟世子一起回去！”锦书讪讪地笑了笑，偷偷给了翠儿一记“放心”的眼神，然后赶紧跟上了顾容。 一出醉香楼，锦书就忍不住了，她凑到顾容面前，嬉皮笑脸地说：“世子，你既然已经愿意给芙蓉姑娘赎身了，何不好人做到底，让芙蓉姑娘住到咱们府上算了。等有了合适的安排，再送她离开嘛！” 顾容瞥了她一眼：“看来你真的很喜欢翠儿。我记得你的私房钱不少，你怕她沦落风尘，替她赎身不就行了。” 被顾容一语点破心思，锦书尴尬地挠了挠头，解释道：“奴婢不是觉得芙蓉姑娘挺可怜的嘛，她要是落到了洛鸿宇那混球的手里这辈子就毁了。帮她一把对世子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世子你就当日行一善嘛！” 顾容扭头盯着芙蓉的腰打量了半天，然后啧啧出声：“我说锦书，你究竟吃了翠儿多少点心，这腰都粗了一圈了！” “世子，你真讨厌，不帮就不帮嘛，干嘛污蔑我胖！”锦书恼羞成怒，只抗议了一句，然后突然转身没好气地瞪着旁边看好戏的顾青，“看什么看，没瞧见姑娘吵架啊！” 躺着也中枪的顾青摸了摸鼻子，不解地看着锦书，这姑娘怎么回事，调戏打趣她的明明是世子，干嘛冲他发火。 顾容好笑地看着一头雾水的顾青，这小子可真是个愣头青，哪个姑娘被人议论身材会不发火，他一个大小伙儿不躲开还在一旁看热闹，不骂你骂谁。 “行了，是我不对，不该说你胖！”顾容安抚了两句，锦书噘得老高的小嘴这才消了下去。 她不满地嘟囔了一句：“本来就是嘛！” 顾容摇头，伸手轻轻拍了拍锦书的肩：“以后少吃点，多长点心眼，看事情不要只看表面，有的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锦书一脸莫名，顾容却不肯解释，只是大跨步往前走。 锦书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连忙追上去道：“世子，不对啊，这不是回府的路！” “谁说咱们要回府了？走，去吏部看看案子的进展！” “世子真善变！”锦书扁扁嘴，恹恹地跟了上去。 醉香楼里，芙蓉站在窗前，一脸眷恋地盯着顾容远去的背影，一刻也舍不得挪开。 翠儿看得很是心疼，连忙去拿了一件披风给芙蓉披上：“姑娘，窗户口风大，你还是回屋里歇着吧！” 芙蓉摇头，仍旧痴痴地盯着那一小点：“没事，我不冷！” 翠儿郁闷的站在她身后劝道：“姑娘，你既然这么舍不得顾世子，何不答应了他，即便不能住安国公府，咱们也可以找一处离安国公府很近的宅子，每天站在楼上都能望见安国公府的房子，这样不也可以天天见到世子吗？搞不好世子哪天就被你感动了。” 芙蓉苦笑：“哪有那么容易，我这样的身份注定了一辈子身不由己，能陪在世子身边三个月我已经很知足了。翠儿，这样的话以后切莫再提，你放心，在我正式接客之前我会送你离开醉香楼。” 翠儿嗫嗫地说：“姑娘，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只是希望姑娘能过得开心点！” 芙蓉回眸一笑，笑容里闪烁着淡淡的温柔：“翠儿，你的心意我都明白。你我姐妹一场，总该有个人能获得幸福，我这辈子就这样了，你还可以重新开始。” “不，奴婢不要离开姑娘！”翠儿倔强地摇了摇头。 芙蓉却闭上了眼，一幅不愿多谈的模样：“你不必多言，我心意已决，年后，我就让柳mama把你的卖身契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