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第一个神桥
顾不得停歇,万钧径直回至洞中,所幸一路无事。道上也未去打听什么动静,毕竟几个才离了陈州未几。哪里会想到这边已是换了手段了。更何况,现今还有个正等着救治。 拿了养续丹,招呼李飞白服下,内里情形好转见长。终于不见先前那样,每日的时不时呲牙咧嘴。几个这才心下稍安,至于飞白体内如何,也都心里清楚,被那火灵焚伤,绝不是如此轻易修得干净,也只能等看了。性命无虞,即是万幸。 修行无岁月,更无论除疾疗伤。转眼,几个在熔洞中已是半载过去。 陶红儿几次受损,将将平复。金晶儿早恢复过来,和万钧时不时出去。时而日转,时而几日。嘱咐了不可张狂冒险,陶红儿也不再去管,却是心思都在盘腿打坐的人身上。 那晏云,自来此地,就是嗜睡,比先前更甚,而今更是月余才见醒转一次。起先都是日日担忧的心境,也不曾去注意,这厮不止越发的滚圆溜胖,不知不觉,居然修到了引气淬体的中期! 什么古怪!拿话问他,却是自个儿也不知晓其中道理。世间竟然还有这种好事儿!只是听说有那睡中修行一说,不想自己身边就有一个这样的怪物。 “可是出来你爹给你备了什么?都似你这般,我们还修个什么劲儿!” “……在家连好好睡觉都不让,整日的修炼,只嫌折磨的不够,哪还会给东西……” “这真是没了天理,我呸啊!” “猴子,明日咱们也不出去了。咱也好好睡上几天看看?” …… “晏云这般,却像是醒了血脉的样子。他那披云吞天兽,天生亲火,在熔洞里,自会本能收些火灵气,若这样看,梦里修行,倒也不算奇怪。”陶红儿轻笑,“不过这厮,比常的吸收得强些罢了。偏偏是不喜修行的家伙。有此天赋机缘,若是勤于修行,如今何止如此。” “世间事,从来难于万全。如今看起来,恐怕他那宫主父亲也是不知道,原来应该将他烤着睡觉吧。” “jiejie这样说,咱们这里的怪物,可不止一个。”万钧撇了撇嘴,“嘿嘿,回头问问,飞白难不成也是什么神兽血脉在体?” “休得胡说打趣。”陶红儿打断了万钧,转而蹙眉低首,“观他神色,也无甚异状。气稳神定,也不知究竟如何……” 还是当初打坐之地,半载时光,李飞白一次未起。 起初月余,每日里唤了还睁眼,服那养续丹,三瓶多下去,连丹药也停了,只是静坐。 难得有几次睁了眼,一醒来就叫着渴,渴。痛饮几罐。看看身旁的关切眼神,丢下一句余火未尽,无事无事,就又入了静去。 明明觉得精神见好,神色渐缓,就不见真正醒转起来。 而今,身上更是积起一层酸臭污垢。不醒了起来,却是谁也不敢去动他,惟是天天守着盯着。起初不显,这后里,一身修为蹿得让人咋舌,简直如平地飞升,短短几月,生生临了神桥去。这又是什么情况?你不醒来,就不知别人惦记吗…… “唉……”陶红儿又似先前,在李飞白身前坐下。 万钧近日不停嚷嚷着,不日就要架越神桥。其实,自己何尝不是。原本就是临近,几月里平复调息,暗压了那阴魔真气之余,也是觉得,经了那几次斗法,竟有了气灌欲冲之感。只是,心不能静,如何能安安生生引得灵气来,去凝神冲窍。 ………………………… 非是李飞白不愿醒转起来,看着自己气海变幻,真是不知这是什么情况了。 自灭了火灵,就在那里修复躯体。有过金晶儿的本源精气滋润,再服了那养续丹,日见成效,不多时日,血rou完好。 最是头疼的,还是经脉。这经脉虽有丹药借力续了,要想尽复,可就不只是药力的事儿了。 欲修经脉,必得日日不停,运法充灌才可。这本不是难事,只是耗些时日。 然而火灵丢下的那团东西,竟然牵着四下的火灵气,与自己气海灵力搅混到了一处!分不开了! 起初试着运转那蒸腾灵力,看着丝丝缕缕的火灵气随着流转,一直想着,这厮是不是时日久点就自然涣散,至少,会渐行渐弱?也未着意怎样。 咬着牙就那样任由炙灼,月余下来,却是傻了。 这是要在气海生根不成?灼流滚滚,热浪腾腾,一点要消退的迹象也无?有心去修复经脉,稍一运法,丝丝火灵之气便随着周身往复,灼得难耐。 鸠占鹊巢?长此以往,这可如何是好? 然而下手去驱那零乱火灵气,却是又骇住了。自己体内的火灵气,一丝丝被那厮牵着,如何也逼不出去! 费了千辛万苦,将一缕延至末梢,却迫不出体外!逼来让去,就在那里,倒是衬得仿若自己强去拆家劫舍一般! 莫不是,不该打这里出去?复又引了一缕出来,延至另侧,依旧无功,再扯一缕,无用,再扯……把体内几处完好的经脉都通了一遍,只弄得浑身若火炉一般,急急停了…… 此法不妥!灼痛也就忍了,这浑身火烧的,“渴!” …… 弄不出去?不过,这样扯法,看气海那团东西,倒是被分离出来,渐渐小了。 再仔细体察一遍,那些个火气行过的脉络,处处都有残留,似乎也并不如火灵乱蹿时那样。虽然一样疼痛,但有法力相护,却也没有烧得破败。这是? 殊不知,昔日火灵****火法,那是有意运法激了来焚,自己才会如此不堪。粹体之人,本就是引气修体,以祛陈杂,怎会不容那火灵气? 而今没有激发,还护着去,却依旧灼热难耐,那是从未研习火法,经脉怎会受得了? 常人都是循序渐进,这一下子闯进来,还如此暴烈,亏有先前那一场乱蹿,惊得时时以法力护了,才不致还那样凄惨。 五行本源功法灵气,最是霸道。 好在那火灵似乎也没长大,就留了指头大小的一块儿。又不去特意激发,小心相护,还不致死人。只是这灼热炙烤,也只能受着了。 眼下李飞白哪里知道这些,看到那团东西日渐小了,自身又无大碍,又动了心思。 左右拿这厮没有办法,不如干脆,就这样把它搅没了得了?总好过一大团窝在自己气海里,每日的热气腾腾如蒸笼一般。 由是扯出去了,咬了牙,似乎自己经脉也还受得住。 反正没什么退路,就这样吧。 有了计较,这才不去胡乱拉扯。静了心神,也不着意,就在那里引气运法,周天往复,如平日一般。 丝丝缕缕,那拇指大的一团,渐被气海的灵力带起,淡淡渺渺,行转轮回……这静静循环之下,纷乱火气才始消散,漫布了全身。在这消磨中,气海终见平复下来。 斗转星移,如是这般,哪觉得日月穿梭。 ………………………… “jiejie,今日有感,却得几个帮我招呼些个。” “哦……这却须得好好设计一番。晶儿。”陶红儿扭头一伸手,“那些灵石今日可不能省,拿来设了阵用。”
万钧这准备,若是那些个宗门瞧了,非得吐血。 寻常修士冲击神桥,积攒些个,再去借些来,顶多也就是弄个百十块灵石候了,唯恐临时灵气一时不足,就地取了补上。若是无有什么感应,备上再多也是无用。金晶儿与晏云倒是见过冲击神桥的阵势,只是,他们见过的那些个,守了福地洞天,都是跑到了灵气充盈得无以复加之地,哪知道外面情形。 几个里第一个架越,有备无患,更多的,是一个欣喜。手忙脚乱,一阵折腾。 于是乎,熔洞之内布起层层叠叠万余的灵石,一时间,荧光晃晃,气转若淌。 “这……差不多了!”金晶儿顺手抓起一块,摩挲着,“猴子快去!”陶红儿晏云也是睁大了眼睛,只等着观看。 窍xue当开,天地自有感应。万钧自盘腿静坐运法,只是须臾,周遭灵气一震,自旋旋而来。不过片刻,那漩涡浓到rou眼可见,濛濛滢滢,似气似雾,渐积渐厚,忽地一颤,急急往万钧体内冲去。 此刻万钧,周身一紧,双眉微振,立时运法周天循环。未几时,额上渐渐布起细细汗珠。 旁侧三个瞪大了眼,焦急等待。眼看着那灵气之漩越变越小,越来越稀,猴子还在那里,除了汗淌,再无异象? “神桥该当有何显现?”陶红儿紧紧盯了,不见其他动静,皱了皱眉。也不扭头,就来发问。 “神桥飞架,应是三藏相通,这个时候……”晏云凝眉回想片刻,“这长时候……该是三处有灵光闪现了吧,如此即是架桥之像了。” “只是猴子这……那么难?”晏云也是解释不清,犹记得自己当初在曜华宫时见过的样子,似乎都没有那么久啊…… “别的通神桥,不需这许久?”陶红儿一听,顿时心底一沉。 “我也见过,似乎……也是没有这多时候。” “莫急,莫急。这……再看,再看。”陶红儿嘴里喃喃,却不觉手下握出汗来。只见万钧在那里静坐,皱着眉,脸上也无什么表情,哪里能看出什么。 这一等,又是两个时辰…… 怕是成不了了。 唉,三个相互看看,猴子,就是鲁莽。听说这冲关一事,许多都是要压上一压,凝神静气几日,这才瞅那心灵之机开始的……话未说出,只是几个眼中都透出惋惜。 突地,洞中灵气一震!连垒起的那灵石堆也塌了一角! 怎地?三个惶然四顾,“轰!”眼前又是暗光一闪,“猴子!是猴子!”金晶儿大喊一声,却是怔了神去,猴子,这弄得是什么? 一道暗金身影骤然自万钧脑后激起,幽幽暗光不显,直压得几个不得直视,都眯了眼去。 那后面的也是只猴子?那是……是法相?有神桥显法相的吗?没有听过啊……那这神桥,到底是成?还是未成? 金像威压,足有盏茶,缓缓散去。再观万钧,已是睁了眼睛。 “成了?” “自然成了。” “方才你脑后的那是什么?” “脑后?”万钧抓了抓自己后脑,一脸不解,“哪有什么?敢拿我堂堂神桥修士来打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