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一竿子捅翻
转眼动静接近,两边立时都急了。 不论来者何人,此番景象,有几个会不动心?即便此时不出手,恐怕也是坐等收利的多些。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今日这般一桩接着一桩…… 李飞白暗暗焦灼。瞥一眼身边的金晶儿,此刻rou脸通红,怒目圆睁,虽在那里撑着,抖得越来越厉害,分明是支不了多久去。另侧的陶红儿脸色煞白,适才正强忍着在那里调息,此时也面露惊容,正扭头来看。显然也察觉了远处而来的动静。两个目光一触,各自露出苦笑。 如今就是砧板上的rou,哪里有什么办法?眼前的还应付不了。唯有死战!无论如何,也不能坐以待毙。 顾不得许多,陶红儿压了胸口翻滚的乱息,又去抬手,招那击飞的方巾。却是心切之际,提气过猛,一口血又翻了上来。强咽了回去,依旧无功。 对面的陈暮春,眼下心底也是急得冒火。 这节骨眼上,怕来人还就是真来人!明眼人一看就知,对面是强弩之末,手到擒来。任哪个修士过来,恐怕心底的目标就是自己。弄得不好,今日费了功夫最后还少不得鸡飞蛋打,被别人拿了好处。唉!恼煞我也! 几个心里各自惴惴,远处的修士已然临近。衣袂咧咧之声犹在耳际。 人尚未见,突地一声大喝传了过来:“呔!老贼毛住手!” 咦?这腔一出,李飞白和陶红儿这边都是一愣,金晶儿也是眉头一颤。猴子!怎地……就那么像那猴子?一声暴喝,而今听来,简直如天籁之音! 陈暮春一听,毁矣。这厮是什么来头,竟然还不到阵前就先冲自己来了?就是要抢,也不等近前来看了再说,这,也太急了点。 双方竟然被这一嗓子喊得都手下一缓。 侧目一看,一道身影如飞,疾行之法使到了极致,带着一串灰影,倏倏地蹿来。近前也不停顿,手里一根黑漆漆棒子,搂头就朝陈暮春砸了过去。 “老贼毛!吃我一棒!” 可不正是李飞白三个走后,自个儿偷偷溜出来的万钧。 来的正是时候。李飞白几个心下大缓,哪还管他从哪儿蹦出来的,来得好! “混账!”陈暮春不明所以,也急了眼,只道是来了个抢桃的愣货,破口大骂。还竟然是个妖物! “猴子,砸扁了他!”陈暮春的拂尘一停,金晶儿顿时xiele劲气,瞄了一眼,却是软软的歪在了一旁。 李飞白看那猴子煞神一般的身影,平日里只嫌太过张狂,而今却是一笑,精神一振。“好一个猴子!一起来战!”神气平顿下来,连困顿的法力也有了接续。手下的招呼越来越快。 陈暮春却是恼得跳脚。竟然是对面的帮手!这时候蹦出来,上来就打!毁矣,毁矣……自己跟了许久也不见露头,适才与黄明拼命也不见出来,眼看到了最后,一通搅混。还是个修身炼体的…… 眼看着棒子到了,哪敢让他近身。身形往侧里一让,远远就先错过去。手下不停,分出一缕拂尘丝,就势朝万钧缠去。 谁知眼前猴子根本不理,缠就缠了,拿棒子往拂尘丝上一搅,自己凑上来,还使劲儿又兜了几圈,再扯了扯。棒子一横,往前直指,顺势就往陈暮春身上扑去。 这是什么打法?这厮怎就一点不讲章法? 这猴子!偏偏法力又不弱多少,更是一股子蛮力。陈暮春不禁一阵头麻。这!一个炼体妖物,如此难缠!让他近身还得了。 自己是扯也不是,扔也不是。眼看猴子就要扑过来,那棒子头就要捅上,急急挥手出去。去,去,去……收……身形急往后错,一甩手,收了拂尘,提气一点,御出十来丈去才立定了。心神未定,忍不住吐了口气。 被万钧这一通搅,陈暮春一时乱了套去。李飞白这边顿时眼前一亮。好!任你三头六臂,这会儿也自顾不暇,看打!霎时间,飞剑激射,道道剑光上下交织,一股脑儿都砸了过去。 可怜这陈暮春,谨慎小心,机关算尽。眼看就要得手的一刻,被猴子一竿子桶翻了船。左挡右支,已然是乱了手脚。不一会儿,浑身就是几道血口子染衫。哪里还有适才挥洒自如,不染纤尘的仙风道骨在。 手下拂尘也不敢再去缠绕,只当利箭来使,却是收效甚微。可恼!这猴子,得势不饶人,竟然还想来拽拂尘…… 形式眨眼逆转,陈暮春心下顿时暗暗叫苦,心思急转。不可恋战,这样下去,弄不好还要栽在这里。速退吧。保命要紧! 却也是果断的很。事不可为,何苦强求! 想到这儿,猛提一口法力,灌注拂尘,朝几下里铺开了打去。趁几个应对,猛一收拂尘,却没收回。竟然被拽了去。猴子!你要拂尘,给你了!手一撒,往后掠了就走。 如今要走,哼!jian恶小人,弄的几个险些丧命,说走就走? 金晶儿铁镯子早收了去,李飞白一个箭步上前,一口气提到了顶,御剑直射。到此时翻盘,心力正高,贼人却要开溜,不急才怪! 万钧一看,“桄榔”把拂尘一丢,闪身急撵过去。 一旁金晶儿,从万钧来了,就松了气。被那陈暮春连番御丝击打,早已虚脱。歪在一旁动一下都难。眼看贼人遁去,那口气怎咽得下!那困地符早失了时效,奈何自己刚才脱了力,而今没劲儿去追,恨的牙痒。几个一起竟然还拿不下这贼毛来,咽不下去! 左右一瞥,手头别无他物,伸手把镯子又拿了出来。钟爷爷,助我!憋一口气,掐个诀,嗖把镯子甩了出去。 这陈暮春,说走却是一点也未敢轻心,料想着会有最后一击。左突右闪,躲过了剑去。眼看那猴子追来,却是不及自己身法。暗自松了口气。还好,虽是功亏一篑,总算走脱!再做计较吧! 突地发觉,那小妖竟然把镯子也打了过来。莫不是要临走送我?此际脱身要紧,哼,先留与你! 心念转间,也不在意,那镯子分明打偏了。只管御身疾行。可恼这猴子,追不上你还吊着作甚! 金晶儿愤愤然手下一点,“着吧!”话音未落,那镯子一闪,乍然暴长,“嗵!”正冲在陈暮春身上。 “哇……”喷着血,一头栽落。 果然是个好镯子! ………………………… 经了适才那许久的斗法动静,又有金晶儿流彩溢空,此地绝不可再留,恐怕又有是非。顾不得身上伤势,仔细收了东西,万钧背了金晶儿,李飞白携了陶红儿,几个匆匆离了此地。转了几转,找了个隐身之所,这才喘息。
刚才斗法憋着一口气,如今却是一朝缓过劲儿来,顿时力乏神困,都虚脱了去。留万钧在一侧守了,三个无话,急急打坐养息。 就在几个离去不久,一道身影如瞬而至。 放眼看去,四下里被斗法掀得面目全非,无甚头绪。又寻了黄明与陈暮春的尸首,左右翻翻。两个出来各怀鬼胎,都未着宗门服饰,身上玉符杂物等等适才又被猴子收了个干净,自然也看不出什么。只是那黄明身上透着一股邪气,让来人一阵皱眉。“怎地身上这气息一股阴邪味道?来此也有一段时日了,却是一点动静也未发觉过啊……”还有刚才那华彩异象,却不知是因何而来。是方才斗法的法宝光华?亦或宝物出世?奈何来迟一步,人去楼空,不得而知。 “呵呵,想不到在此地,还有这样稀罕事儿。”不过既然都已离去,也不再去在意。修士斗法,本不是什么罕见之事,只是被那华光吸引,一观而已。 再看不出什么,不禁意兴索然。不想此来,那毒蜈狡猾,又擅钻地,躲得如此隐秘。原本简简单单的事,时至今日才将那毒蜈藏地锁定,来日就去取了它的性命。出来许久,也该回书院去了。复又左右看看,无甚遗漏。许逸也不迟疑,转瞬疾驰而去。身形如影,眨眼消逝。 ………………………… 还魂事急,奈何而今这样却是使不上力。 几个在隐蔽中的养息直到第二日,陆续醒转过来。李飞白并无大碍,只是中了阴邪之气后未能及时驱除。又在这时一番打杀,强提了法力,气海一时被搅。一夜调息祛了,温养之后已然恢复。 金晶儿法力不支,又被那陈暮春冲击镯子光幕,连带神识也受了震荡,神气俱损。来了此地,从万钧那儿接了几块灵石吐纳,如今气海无恙,只是精神困顿,是真的蔫了。恐不是一两日恢复的事儿。 几个都去看陶红儿。“我已无大碍,”陶红儿脸色泛红,却不是正常颜色,“经脉损了些,调养几日就好。”也不去提那阴邪之气的事儿。邪气是祛了,但体内原本的阴魔之气又起,而今强压着,比平日吃力许多。没有一段时间好好将养,恢复至平日那样恐怕都难。 此事多说无益,几个面面相觑,心中也都明了,却是无甚解法。 “幸得时辰尚够,不可再耽搁了。”陶红儿望了望天,略一蹙眉,“还是先把眼前的事弄好了,回去再想其它。却是要抓紧了。”看了看李飞白,略一思量,“万钧你且与晶儿一同回去,我和飞白去趟村里,即刻就回。晶儿此次,伤了根本,不可再乱跑耽误了。对了,一会儿,你先去绕道斗法之地,远远观了看。如无异象,把尸首都去毁了!” 言毕,两下分头。李飞白和陶红儿不敢耽搁。取了红壶就回了半坡去。 有了神魂回来,掩了掩,做法救人自然不在话下,交代了石家好生调养,将余下生魂一一遣散,不再多话。 事罢,只说是去镇里办事,一时难回,两个这就回返了飞红谷去。 经这一场,回去将养刻不容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