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沿街乞讨（四）
南宫凌薇相信丹芝和云裳是不会让她失望的，于是，在乞讨的这件事上，她并没有特意吩咐她们要怎么做，而是在街上不住地瞎晃悠，第一，她想交到有身份的朋友，第二，她想寻找一定的赚钱门路，要对付林玉珠这个女人，没有银子是不行的，没有过硬的人脉关系是不行的。 街上人来人往，南宫凌薇一个摊位挨着一个摊位的往过走，街边上有卖小饰品的，也有卖灯笼的，还有卖各种小吃的，当然像街边比较引人注目的那些锦绣布庄，柳红院，好运来赌坊，何记当铺这些有一定声誉的大生意，她只是抬头看上一眼，然后默默地一笑而过。 南宫凌薇不敢奢望自己会跟这些有声誉的大生意有什么瓜葛，只是希望通过这些地摊小买卖可以悟出点什么，除了跟摊主攀谈，更主要的是观察，观察来地摊上前来购买东西的顾客，她不介意肆无忌惮地跟这些人聊，南宫凌薇觉得，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其实最能体现一种欲望的真实性，比如他们需要一件东西，就会采取一种什么样的手段去获取，而大人物身上，她所能看到的只是走捷径，南宫凌薇不希望自己走捷径，她认为如果能走捷径达到目的的话，人人都会如此，好的买卖怎么会轮到她呢？ 大生意虽然来钱快，但是南宫凌薇目前的情况来看，并不适合，薇苑里连温饱的问题都解决不了，怎么谈得上这么大的买卖呢？ 来到一个卖泥人的地摊前，南宫凌薇停住了脚步，摊主是个和她年龄差不多的男孩，他的泥人大多都是以十二生肖为主，个个惟妙惟肖，生龙活虎，颜色也很鲜艳，在古代来说已经是绝佳的艺术品了。 围观的人很多，有打扮妖娆美丽的小姐，也有衣着华丽高贵的夫人，还有一些富家公子，他们都是好奇这个摊主哪里来的这些漂亮的小泥人，而且这些小泥人的色调和姿势着实可爱。 南宫凌薇注重的是跟摊主攀谈，攀谈的过程中，她了解到这个摊主的泥人都是他自己做的，这个小摊主还可以按照顾客的要求去做各种不同的小饰品，比如一些小动物，这样的绝招更是吸引了不少有钱人家的小姐和公子前来定做，比如做出他们喜欢的肖像，比如哪家小姐做一个很大的小饰品摆在自己的闺房中，倒是能赏心悦目呢？ 南宫凌薇注意到来这里的顾客都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和小姐，于是，她就把丹芝和云裳假扮乞丐的事给忘了个一干二净，一心一意地研究起选购泥人的顾客来，她想，如果能跟这些人打成一片的话，她还会愁以后做生意没有人光顾吗？ 林玉珠气得拳头攥得紧紧的，她只能躲在一边，平时的话，生怕别人认不出她是尊贵的南宫府女当家，可如今，却生怕别人认出来，她拉着南宫凌菲一个劲地低着头往一边走。 “娘，怎么了？我们不要理会这些人的无稽之谈，我们过去看看那两个丫头怎么说？”南宫凌菲似乎并不想离开，她想真正看清楚丹芝和云裳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林玉珠紧紧拉着南宫凌菲的手不肯松开，好不容易到了一棵大树下，林玉珠一屁股地坐在了地上，不顾形象地大口喘着气：“气死我了，这个贱蹄子！好，好啊，看我怎么弄死你这个废物？” “娘，您就不要乍唬唬的了，现在连我们预定的布匹都没有了，您光顾着生气有什么用呢？”南宫凌菲的一句话一下子提醒了林玉珠，林玉珠这才起来整理整理了衣服，准备回到府中再做商议。 “是啊，女儿，你说得对，我觉得这次的布匹丢失八成与那个贱蹄子有关，要不然，怎么这么巧，刚好丢失了布匹，又恰逢叮当和哎呀跑来说云裳和丹芝在街上乞讨，你想想，世上有这么巧的事吗？”林玉珠的分析没有错，可是布匹丢失的事有什么根据说是南宫凌薇的作为呢？只能是凭推测而已。 南宫凌菲明知道林玉珠说得有道理，却始终不愿意相信南宫凌薇有这样的心计，她总认为，南宫凌薇只不过是一个废物而已，她没有资格跟林玉珠斗，也没有勇气。 南宫凌薇和卖泥人的摊主攀谈了好久才想到街上的丹芝和云裳，便放下手里的泥人跟摊主告别来到了街角，发现这里围着好多人，议论纷纷，而丹芝和云裳面前的破碗里，已经放了多半碗的碎银子。 南宫凌薇挤进人群，往碗里投了一块银子，顺便看了云裳和丹芝一眼，发现她们脏兮兮的脸上只能看见一对眼珠子在咕噜噜地转动着。 “求求各位大婶大爷，给点银子吧，我们小姐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吃一口了，夫人克扣了吃的，我们只好出来乞讨，求求各位行行好吧。”云裳和丹芝跪在地上，膝盖上似乎已经可以看到血迹了，这让南宫凌薇的心里一阵隐隐的疼痛。 云裳忽然发现了人群中穿着蓝色衣袍的公子，脑海中忽然闪现出一个念头：“对了，小姐不是扮得男装吗？这衣服，这鞋子，似曾就是小姐。” “小——”丹芝发现了，张了张嘴，又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随即转口说道：“这位公子，谢谢！谢谢！” 南宫凌薇使了使眼色，丹芝明白了，抓了抓云裳的手臂，云裳立即跪倒在地上不住地叩头：“谢谢，谢谢各位的打赏，小的要回家照顾小姐了。” 两个人起身收拾了破碗里的碎银子，找了一个阴暗的角落了，脱掉了那身乞丐服，向南宫府的方向走去。 南宫府里，寂静无声，林玉珠躺在床上，丫鬟和云婆婆都忙得脚不着地。 林玉珠不高兴的时候，丫鬟们甚至不敢说笑，低着头，小心翼翼地伺候着林玉珠，就连云婆婆也是一样，稍有不慎，就会招来鞭打斥责。 “来人！给我去薇苑看看那贱蹄子在做什么？”林玉珠躺在床上，身上盖着锦被，头底下是白色的玉枕，一双白皙的手指伸出来，指甲鲜红如血，只是一张脸在瞬间扭曲变形，冲着站在地上的众丫鬟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