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薇苑（二）
丹芝和云裳紧跟着王妈来到厨房，说的是厨房，可薇苑的这厨房，哪里是什么厨房，就是一间杂物间隔开了，中间用土块累起来的一个灶台，地上则是堆满了柴火和一些杂物，看起来乱七八糟的。 王妈掀开米缸，发现已经剩下的米不多了，这南宫府本应是大户，可得罪了林玉珠，说薇苑是南宫府的地盘，可实际上就是两个天下，这会南宫府吃的是山珍海味，而薇苑则是吃了上顿却不知道下顿有没有着落。 王妈将缸底的米都倒了出来，还有不到一捧米，能熬什么粥啊？王妈犹豫了，不知道该不该向林玉珠张口。 丹芝见王妈如此犹豫，便提议到她认识林玉珠身边的丫鬟哎呀，通过她，兴许能弄点米过来，这样的话可以不至于让南宫凌薇挨饿。 云裳看着丹芝，不解地问道:“这样行吗？丹芝，千万要小心了，不然被夫人发现的话，不是把哎呀要害惨了吗？” 王妈一向比较沉稳，她担心丹芝，更怕因此连累了哎呀，林玉珠那个女人，如果得知下人背叛她的话，还不打死才怪，这样风险太大了！ “算了吧！这样做容易连累哎呀，如果哎呀不同意的话，她也许会把这事告诉她的主子，到时候，岂不是又要连累咱们小姐吗？”王妈决定了，不让丹芝去找哎呀！ 云裳不解，又问起南宫凌薇的反常来了:“对了，王妈，我怎么觉得小姐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我觉得这一定不是小姐。” 丹芝眉头一皱:“对啊，王妈，我们伺候小姐这么久了，再怎么，她的性格不会变化这么大的，瞧瞧刚才说的那话，是我们做下人的想都不敢想的，我们以前还劝小姐坚强勇敢，可她呢？除了摇头就是叹息。” 王妈心里有谱，只是面对南宫凌薇的两个贴身丫鬟，能说什么呢？ “胡说八道！不是小姐是谁？我们只能说小姐因祸得福，被夫人毒打一顿，反而好了！这对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岂不是好事一桩”王妈的一句话让丹芝和云裳顿时幡然醒悟。 “对啊！王妈，那这样吧，我和丹芝在街上要点吃的，您先照顾着小姐，我们很快就回来。”云裳的提议，得到了大家一致的赞成。 王妈看了看眼前瘦弱的两丫鬟，心里一酸，点了点头:“去吧！快去快回！” 南宫凌薇躺在炕上，感觉背部疼痛，就坐了起来。 这是南宫凌薇的屋子，就陈设来说，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炕上铺的是什么啊？除了一张破旧的草席和一个已经打了好几层补丁的床单之外，连个像样的被子都没有，再看看丫鬟们的衣着，还有自己身上穿着的衣裙除了破旧就是打补丁，看这补丁的针脚，细密均匀，一定是有心之人缝补的。 “哦，这么久了，怎么就看不见王妈她们呢？熬个粥也要这么久吗？”南宫凌薇并没有想到没有米，而是担心云裳和丹芝一时说了闲话，忘了熬粥这茬事。 王妈没有闲着，将剩下不多的米，勉强煮了一碗稀粥，上面放了一点白菜叶子，给南宫凌薇端了进去。 看见王妈进来了，手里端着一碗粥，南宫凌薇一改刚才的暴虐，声音柔和的说道:“哦！怎么没有看见她们俩？” 王妈微笑着回答:“哦！夫人说是有话要问她们呢？叫去问话去了！” 南宫凌薇看了碗里不多的米粒，便将筷子放在一边，冷声说道:“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让她们去求夫人去了！” 王妈急忙回答:“不是的，小姐，夫人真的是叫她们有事。” 王妈不想承认，她不想让南宫凌薇知道这薇苑生活的紧迫，从而让她担心影响身体的恢复。 “叫她们有事？她自己没有丫鬟，叫我的人商量什么？不行，本小姐必须要去问个明白，不然，这粥我喝不下去！”南宫凌薇听说丹芝和云裳被林玉珠叫去了，心中隐隐一丝怒火在燃烧。 王妈急了，跪在地上不住地叩头:“小姐，求求您不要去了，夫人不好惹的，到头来吃亏的还是我们。” 南宫凌薇的性子，倔的，八头驴都拉不回来，无奈，王妈才把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 南宫凌薇没有生气，她看见放在桌子上的那碗米汤，心里五味杂陈，难道南宫府真得落魄到如此地步了吗？ “你怎么不早说啊，她们两个去街上讨饭吃，你说，我这个所谓的大小姐还有何颜面叫嚣着自己饿呢？”南宫凌薇穿着一袭淡粉色的衣裙，裙角处都磨开了边，她摸着自己的衣服不禁冷冷笑了起来。 不一会儿，丹芝和云裳回来了，怀里揣着两个大馒头，每个人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脸，像个大花猫似的，进门就将战利品交给了南宫凌薇。 看着两个丫鬟，衣着褴褛，头发乱糟糟的，脸上黑一道白一道的，辛苦要回来的东西都交给了主子，南宫凌薇的心里一阵疼痛，看来，这三个人还是她南宫凌薇最要保护的人！ “小姐，您赶紧吃吧！是小的办事不利。”丹芝小声说道。 南宫凌薇撇了一眼王妈:“带她们去洗把脸，进来我有话要说。” 王妈将云裳和丹芝带了出去，南宫凌薇将一碗粥分了四分，要回来的馒头也分了四分，放在桌子上。 王妈，云裳，丹芝进来了，一声不吭地望着桌子上四分吃的，心里叮咚不已。 “你们给本小姐记住了，以后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困难，都要告诉我，我是你们的主子，我会想办法解决，像今儿个你们擅自出府，未经我同意，就是要受罚的，我不会让你们跟着我受罪的，今儿个这事就算了，事不过三，记住了，吃饭！”南宫凌薇说完便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准备吃东西。 王妈和丹芝云裳她们却规矩的杵在一边，低着头，不出声。 “怎么了？我说的话你们没有听到吗？还是你们不愿意听”南宫凌薇放下筷子，望着眼前这三人。 王妈惊愕:“小姐，这是规矩，哪有下人和小姐坐在一桌上吃饭的道理，这可是大不敬啊？” 南宫凌薇无语了，前世的时候她身边也有丫鬟，可她从来没有拿她们当下人看待过，因此，今世，她也不允许自己身边的下人非要跟自己划清什么界限，对于她来说，她不要下人怕她而是要敬她。 “坐下吃饭！我再说一次，在薇苑，没有那么多的繁文缛节，大家相互尊重理解就行！”南宫凌薇又一次说了坐下吃饭，这一次，王妈，云裳和丹芝才一步步地移到了桌子前，颤微微坐下，一行行清泪却撒在了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