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孤村不孤
“她在烧火熬东西。”万俟轩也看到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莫晓雪从一个类似临时搭建的小棚里慢慢地走出来，脸上沾满一层灰黑色的烟囱灰，身上穿的也不是平时在学校见到的那些洗得泛白的旧校服，而是有点像刚刚村头中年妇女身上穿的那种麻布衣，而且遍满补丁，宽松大胯。见到林寒升等一行人的到来，惊讶地露出洁白的牙齿。 纪晓瑜霎时明白莫晓雪学习为什么这么拼，明白了她那句“我必须这样做。” 万俟轩迎上去想抓住莫晓雪的手，但莫晓雪很自然的把手缩了回来，不太自然地说道：“谢谢你们来探望我，不嫌弃的话就到屋子坐一下。” “晓雪，你还有我们！”纪晓瑜也走了过去。 万俟轩硬是把莫晓雪的手给抓住了，她明白莫晓雪此时需要安慰和鼓励，“晓瑜说得没错，你还有我们。以前是我们不对，没有顾忌你的感受。” “你妈怎么样了？”站在一旁的林寒升关切地问道。 “我带你们去看看吧。” 莫晓雪带着四人走向了另外一间低矮的泥砖瓦房，墙壁泛起一层层泡沫状卷皮，可以看出这座瓦房经历了无数次大大小小雨水的冲刷。门是用铁丝把几块凹凸不平的松木板连接而成的，左右两边各串着一个铁丝圈，其中一边系着一个黝黑生锈的小锁头，破旧的木门没有小说里描述的那种‘朱红的油漆已褪落’的文笔，因为太穷根本没有钱涂漆。 “晓雪，你刚才在那里干嘛？” “我在熬药给我妈。”语气很平静。 “那......”万俟轩拉了一下莫晓雪的手。 “我叫了邻居的张大婶帮我看一会儿火候，不用担心。”莫晓雪似乎知道万俟轩心里的想法。 “妈，我有同学来看你了。”莫晓雪抢先跑进屋子里，把母亲扶出来。 众人一进门，虽然东西很破旧不堪，既没有什么软沙发，也没有玻璃灯、饮水机这些在城市很习以为常的东西，但一桌一椅摆得井井有序，白炽灯擦得很亮，地上也没有杂物，给人一种简洁、温馨、家的感觉。 “上次是老师来看望，今天是同学来探望，晓雪咱们遇到贵人了。”晓雪的母亲笑得合不拢嘴，精神还算不错。 “阿姨你真幽默，我们怎么可能是贵人呢。”杜豪雨开始发挥自己善于言谈的长处。 “过门都是客，晓雪咱们晚饭加一下菜，好好招呼你的同学朋友。” “好咧。”莫晓雪张开她那有点干裂的嘴巴，露出洁白的牙齿。 “阿姨，那我们不客气了。”林寒升笑道，从包里拿出来一大堆东西，两罐中年人专用奶粉，水果罐头，腊rou，香肠，还有一大堆营养品。 “这位同学怎么这么客气了，拿这么多东西过来，我们家受不起啊。” “这是我们的一点小小的心意，万望阿姨收下，不然我们这些做小辈的下次都不敢来了。”杜豪雨见缝插针道。 众人又是客套一番，万俟轩等三人总算明白林寒升为什么会背着这么大的书包了。 万俟、纪两人跟着莫晓雪到菜地里摘菜，两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连摘菜、洗菜都不会，这次的经历对她们来说都是一个全新的接触。 “啊，你看那张菜叶上面的毛毛虫。”纪晓瑜花容失色地惊叫，一边用手比划，一边说道，“比我家睡火莲上面的毛毛虫要大很多，很多！” 万俟轩捡起旁边的小木棍轻轻地拨弄那条毛毛虫，手一抖一抖的，生怕毛毛虫会爬到自己手上。 “这条虫还算小的啦。”莫晓雪突然提高音量，“你看你们后面那只蟾蜍！” “蟾蜍！”万俟轩和纪晓瑜着实吓了一跳，纷纷跑到莫晓雪身后。 良久，发现莫晓雪无动于衷，才明白自己被骗了。 “晓雪，平时在学校常常一声不吭，看不出你原来还会骗人的啊。” “就是，就是，隐藏得这么深，不颁一个‘奥斯卡影后’给你都对不起你。” 三人又是一阵哈哈大笑，“好久没有玩得这么开心了。”莫晓雪一脸欢喜。 “对了，晓雪，你真的不打算继续读书了吗？”纪晓瑜突然很认真的问道。 “嘘——”莫晓雪朝两人做了一个手势，低声道：“你们不要说这么大声，我妈还不知道我不去上学。” “是不是因为你想在家照顾你妈，所以才不打算继续读了？” “你们也看得出我家的状况是怎么样的，我去上学了，我妈就没人照顾了，我放心不下她一个人在家，所以我只好骗她学校发生了一些意外的情况，开学时间延迟了，具体时间还没通知。” “那你爸呢？在大城市干活吗？”万俟轩随口一问。 “我爸前几年上山砍柴时掉进山谷里了，人都找不到。”莫晓雪神色黯然，眼眶红红的，低着头摘起菜来。 “晓雪对不起，我没想到会是这样。”万俟轩一脸愧疚。 “没事，都过了几年了。”莫晓雪故作镇定，内心却是一阵难过。 晚饭虽然没有丰盛的菜，但大家有讲有笑，都吃得很开心。特别是莫晓雪的母亲，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餐桌上一直说个不停，为了以示欢迎，还喝了一点自家酿的醇厚小酒。 不知道是白天忙累还是喝了酒的原因，莫晓雪的母亲很早就睡了。几人便耐不住寂寞，吵着莫晓雪要带他们去见识一下山里的夜景。 “那我们就去后面的那座小山丘吧，我小时候经常去，那里的夜色很雅致。” “哇，好！”万俟轩兴奋的嚷道。 “听着都挺刺激的。” “快去，快去，我都迫不及待了。” 五人又是一笑，随后，莫晓雪把他们带到了屋后很宽敞的一块高地，那里刚好可以看到远处的夜空。 “你们快看，北斗七星耶。”纪晓瑜几乎要喊出声来。 “嘘——”林寒升朝众人打手势道，“咱们小声一点，不要惊醒阿姨了。” “真的好漂亮哦，在我家的草坪根本看不到星星，更别说北斗七星了。”在一旁站着的万俟轩也不禁惊叹道，“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见到如此美丽的夜空了。” “只要你想，在心中就能看得见。”林寒升悠悠的吐出一句话。 “寒，有点哲学的玄机哟。”万俟轩惊讶地应道。 “玄个鬼，他肯定偷看了我写的日记!”纪晓瑜突然反应过来。 “哈哈.......”众人压抑着自己的笑声，生怕惊扰了这一吹即破的夜景画卷。 “林寒升，回去我跟你算账，哼。”纪晓瑜用粉拳害羞地捶打着林寒升。 正当众人大笑的时候，万俟轩忽然指着山谷上空，低声喊道：“你们快看！” “那是什么？”杜豪雨一时也看不清远处发出黄光的虫状物体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