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球赛前夕
不久，马主任在教室找到了八班的班主任，把他拉到了教室门口。 “我说李老师啊，军训的时候全级篮球赛你们班得了冠军，全级都公认你们班是最厉害的呢。” “主任您过奖了。”李老师嘿嘿笑道，露出近二十颗有点发黄的牙齿，不过很整齐。 “这是事实。”马主任再次强调道，声音立马换了个调子，“李老师你知道自己身上最大的毛病是什么吗？” “是什么？”李老师连忙吃惊地问道，每次和马主任谈话心里总会悬挂着一个警惕：“这个笑里藏刀的人今天究竟想搞什么鬼？” 马主任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很认真，深沉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李老师，提了一下眼镜架，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道，“你最大的毛病就是谦虚！” 话一说完，马主任便露出两排乌黑的烟屎牙，凹凸不平，歪歪斜斜的，李老师先是一怔，脸色发白，心里在警惕之余又平添了几许疑惑，但碍于情面只好跟着马主任僵硬地挤出一丝丝笑容。 “主任您真幽默。”李老师如履簿冰，小心翼翼地继续说道，“当时六班因为临时出了点小意外，因此放弃比赛，我们班没有和他们班比过，最厉害的我们还不敢说啊。” “那不是很简单的事嘛，你们跟六班打一场就知道分晓了。”马主任说时双手一摊，朝前走了一步，突然低声道，“其实我也听说六班很不服气，一直想找个机会跟你们班一决高下。现在机会来了，期中考试大兵压境，不如趁着这个机会，两个班打一场友谊赛释放一下学习压力，还可以堵住那些流言蜚语，一箭双雕啊，李老师。” “这个......”李老师一脸的迟疑，自己还没看清这个马主任背后的如意算盘，就得拉起大旗迎战了。 “不要再犹豫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这个道理相信李老师你比我还懂。”马主任手舞足蹈，唾沫四溅，拍着李老师的肩膀继续说道，“就这样定了，我现在去跟六班的杨老师说......” 还没等李老师拒绝，马主任就消失在他的视线之外，随后找到了六班的班主任，如法炮制地忽悠了杨老师。 “号外，号外，我们跟八班鹿死谁手的机会来了。”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众人朝门外张望，俄顷，只见杜豪雨气喘吁吁地出现在教室后门，手里抓着一份报纸。 “豪雨，你什么时候当上报童了？”万俟轩咯咯的笑声像一个个跳动的音符般涌进每个人的耳朵。 “这是班级订的报纸，我今天当值。”杜豪雨挥着手中的报纸，一脸尴尬，似乎也感觉到自己有点像上个世纪站在上海街头的报童。 “你刚刚说什么八班，鹿死谁手？” 杜豪雨喘过气来，“我刚才去拿报纸时经过办公室，听到杨瑄和小马哥在谈跟八班打篮球友谊赛的事呢，听小马哥的语气，我估计杨瑄无法抗拒小马哥的‘魅力’啊。” “直呼班主任的名讳，帮德育处主任起花名，称校长为隔壁家老王，豪雨，你也是杠杠的。”孤血龙竖起大拇指怒赞，模仿乡村的方言，把“杠杠的”这三个词说得惟妙惟肖。 “你这么杠杠的，有何感想？” “首先，我要感谢我的父母，是他们生我、养我、教我，一直陪着我成长，然后我要感谢TVB、CCTV、MTV、ChannelV，是它们把聚光灯照在我身上，让我.....” “去你的，你以为自己是港星啊？”孤血龙推了一把杜豪雨，“还真的把全套台词给学足了。” “你这么杠，你家里人知道吗？” “你这样问我，那你家里人知道吗？”杜豪雨机灵地还击道。 众人一阵大笑，没有注意到班主任的进来。 “你们这么放肆，你们班主任知道吗？”一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众人立马收起笑脸，憋着笑xue保持着安安分分的窘姿。 “我就怕她不知道呢。”孤血龙仍然肆无忌惮地哈哈大笑，狂野粗犷的一面展现得一览无余。 “这局面，如你所愿。” 语气很温柔，却像空谷中的一道闪电，正中眉心地击中了躺在山谷的孤血龙，瞬间被秒杀。 “杨，杨......”孤血龙结巴得说不出声。 出乎意料的是班主任竟然没有继续追究下去，只是板着脸，一脸的便秘。 “下午我们要和八班打一场篮球友谊赛，虽然事情来得有点突然，但我希望你们能够尽力而为，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那是必须的。”杜豪雨抢着回应，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手里的报纸被他抓得满是褶皱。 “我拼了老命也要打赢......”孤血龙一脸的亢奋，可是看着班主任严肃的表情，刚才的那一幕不禁再次浮现在脑海里，顿时声音戛然而止，恨不得像鸵鸟一样把头埋进胸膛里。 众人看看班主任，又看看孤血龙，心里早已经乐开了花，只是憋着不敢笑。 “那我也要为班级出一份力，我要做啦啦队的一员，到场为你们加油！”话音刚落，说是迟，那时快，在场所有男生的手都争先恐后地争高直指，生怕万俟轩看不见，唯独林寒升默默地垂下头。 当众人正热火朝天的向体育委员报名时，林寒升一个人悄悄地走出教室，倚靠在阳台上凭栏远眺，眼眶略红，眉头紧皱。 热风缓缓地迎面扑来，杂着几响蝉鸣，云层虽很厚，但遮不住林寒升那敏感的内心。 “在干嘛呢？”不知何时，万俟轩来到林寒升的身后，装作嗔道。 “没干嘛。”林寒升回过神，勉强地挤出一点笑容答道。 “你不打算参加球赛？” “我……”林寒升突然眼眶一红，但强忍着泪水不让它滑下来。 “寒，你怎么了？”万俟轩脑袋一下子就被镂空似的，霎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不明白林寒升脸色怎么会突然一变。 “我……我没事……只是觉得心好痛。” “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万俟轩轻轻问道。 “没有，我也说不出什么原因，听到球赛，心就莫名其妙地痛。” 万俟轩轻轻拍着林寒升的肩膀，温柔地安慰道：“不要想了，歌词里都唱往事如烟呢，一切会过去的。”然后咬了咬嘴唇，好像有话想对林寒升说似的。 在万俟轩的内心深处，她真的好想林寒升能到场。可脑中没什么记忆的林寒升哪会知道一颗脆弱敏感的心灵早已悄悄地萌生了对他的爱意。 “晓雪，你下午会去看球赛吗？”郁青苗推了推她的书桌，轻声问道。 “我不去，我要抓紧时间学习。”莫晓雪看着自己桌上同学都称之为“小虫子”的挂件，咬了咬嘴唇，突然冷冷地答道，语气虽然很坚定，但眼光里还是透露出一丝期待。 “这么拼啊.......”郁青苗自打无趣地弱弱说道，不再理会莫晓雪。 中午，偌大的别墅内站着七八个青年，一个穿着紧身灰黑背心的男生正坐在二楼的杉木椅上，手里还举着一杯金骏眉红茶，茶还冒着丝丝热气。旁边摆着一个手抓青龙偃月刀的关二哥巨型雕像，嘴角周围的棕红髭毛尤为威武霸气。 “你给他们说一下具体的分工安排，下午就行动，另外一批人我来搞定。”男生面无表情地朝身旁穿着雅正中学校服的女生说道，他知道这个女生绝对不会去执行另外那一个计划，所以没有叫她去张罗。 一场异常血腥的阴谋悄悄地在雅正中学拉开帷幕。